“难道咱们的新郎新娘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司仪暧昧地语气和暧昧的笑容让台下哄堂大笑。
钟丽一张脸木着,闪烁着森寒的光芒,她一双手紧紧地抓住胡禄的领口,竟然将胡禄那硕大肥胖的身子揪住向前倾了过来,胡禄的一张胖脸被扎进的领口压迫的又红又紫,好像离水的鱼,鼓着双眼不住地喘息。
这下子,司仪和宾客们也觉得有些不对了。钟丽虽然个子比胡禄还高了半个头,却是苗条瘦削的,怎么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揪住胡禄那么胖的身子,更何况,胡禄一脸的惊恐之色,好像特别害怕自己面前这个娇滴滴的新娘。
胡禄另一只手抖得更加厉害,肥胖的手指却拼命地在口袋里掏着,知道将手机紧紧地攥在手里,钟丽猛然一松手,胡禄轰然跌到到地面上,肥胖的身躯在地面上滚了一滚,滚到了我的脚边。
“救——”他抬头看向我身后那个陌生的男人,男人的身体前倾,似乎对这个雇主的要求有些为难,是先挟持我还是先救胡禄。
我趁那个男人分神之际,一纵身向台下跑去,因为太过急切,双脚没有踩稳,脚踝一疼,我已经一头栽倒在地,顺着舞台前面的长型T台就滚了出去。
眼前一片混乱,腰硌在T台的边沿上疼得我眼泪刷刷地流,可我根本不敢停留,几乎是连滚带爬向着台下冲去。
台下的宾客这次是真看出不对了,很多人站起来向舞台上看过来,司仪看到那个陌生男人身后似乎藏了一把刀,怪叫一声就逃了个无影无踪,胡禄已经藏到了那个陌生男人的身后,面对气势汹汹的钟丽,陌生男人将胡禄保护了起来。
我拽着一个桌子的桌布想要爬起来,却将一桌子的婚宴都拉了下来,稀里哗啦的声音中,那些带着宾客口水的残羹剩饭一股脑地都浇到了我的身上,油腻腻的汤水浸透了我最好的那条裙子,沿着肌肤缓慢地移动着,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手摸上我的身体一样。
我狼狈地扶着桌子腿总算勉强站了起来,将手伸向近在尺咫的莫微凉:“莫微凉,救我——”
莫微凉明显的一脸诧异之色,可他作医生的大概是有点洁癖的,看到我油腻腻的手指上还挂着一窜菜叶子,他的眼神里就有了迟疑。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我颤抖地指着舞台,这时候,胡禄已经在陌生男人的掩护下向旁边的门退去,很多人看到了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刀子都失声尖叫起来,站起身就要向大厅外面跑去。
“怎么,你不是为了这个女人来的?”莫微凉站在原地没动,神色也有点冷冷的,似乎刚才在门口寒暄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什么意思?”我愣住了。
莫微凉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那眼珠不知道是不是离着我有一段距离的关系,竟然黑漆漆的好像两口深井,那里面的神情,为什么,我看不懂?
“莫微凉——”
我叫着他的名字,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让我在恐惧之余,更加心慌。
耳朵里蓦然响起一声尖叫来,是个女人的尖叫,我下意识地一扭头,就看到钟丽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口中发出一声声尖利的叫声来,趴在她身上的红衣女人随着她的扭动不停地抖动,似乎,是红衣女人受了什么重创。
“啊——”
最后一声尖锐的简直要刺破耳膜,眼前突然一黑,整个大厅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多,就算大厅里的灯灭了,也不应该这么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使人恐惧,现场更是一片混乱,桌椅摩擦的声音响成一片,有人大喊着让拉开窗帘,有人说手机屏幕不亮了,人们惊慌失措地叫嚷着,摸黑向大厅外面逃去。
我眼前也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我甩掉掉落在手指上的剩菜,摸索着伸出手去,小声地叫道:“莫微凉,莫微凉,你在哪?”
滴答,滴答,几滴冰凉的水滴滴落在我的额上,顺着面颊滑了下来,激得脸上的皮肤上像被毛毛虫爬过一道一样跳了许多的小疙瘩,这里怎么会有水滴?
……
我正自疑惑,一道闪电却猛然滑过外面的天空,闪电出现的瞬间,一张煞白煞白的脸庞正俯在我的额头上方,低头看着我,她的头脸都是微微歪斜着的,嘴角有一线鲜红的东西正滴答滴答滴了下来。
血?
啊,我的尖叫还没开始,她的嘴唇却动了动,好像在说:“帮帮我。”
帮帮我?
我吗?
她的嘴唇不断地开合,鲜红的血液滴落,她一直在说:“帮帮我。”
然后,世界又是一片漆黑。
“啊——”我尖叫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被恐惧驱使着向印象中大厅的门口跑去,一路上明明应该有很多的桌椅,可我偏偏一个都没碰上,耳边的喧嚣声也渐渐变小,好像这个婚礼现场跑得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一样。我更加拼命地跑起来,高跟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一只,长裙随着我迈开的步子“嗤啦”一声裂开了,似乎是彻底报废了。
眼前模模糊糊地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方形,我猛然扑了上去,手掌一阵摸索,是门,我找到大厅的门了!
我一把拉开大门,外面的世界竟然也是一片漆黑的,看不到天地,仿佛一片巨大的黑色深渊一般,只是巨大的雨声哗啦啦地响着,好像离着我的耳朵更近了。
我来不及思索这是为什么,就一头冲着那块隐约的方形区域冲了出去,兜头兜脸的冰凉的感觉,耳畔突然被大雨的声音充斥,滂沱的大雨如同一条条冰冷的长鞭,毫不留情地鞭打在我的身上,让我瞬间就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有些冷,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
又是一阵闪电划过,惊雷紧随其后,我竟然发现,我不是逃了出来,而是,来到了酒店的天台。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