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钟丽的电话吵醒,我本不想接,可怕把迦若吵起来,只好拿着电话进了卫生间。
“苏姐,你没事吧?”
“没事。”
“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怎么……我去找莫医生,是不是莫医生救的你?”
我不想多说,就答应道:“是的。”
“那莫医生,莫医生有没有说当时是怎么回事,我这肚子……我这肚子……”
我听得出钟丽的声音已经在打颤,原来大半夜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关心我而是问之前B超的问题。
B超的屏幕里,明明白白地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骷髅头,这个骷髅撞破屏幕爬了出来,然后我就到了停尸房,看到的是周彤,死得很惨的周彤。
我自己都没搞清楚状况,也没办法跟钟丽说,只好道:“莫医生没说,我也不清楚。”
“那……那你能帮我问问莫医生吗?”
钟丽给了我一种得寸进尺的感觉,若钟丽是宫晓瑜,我义不容辞,可钟丽,我只能呵呵了。
“这个,钟总,我跟莫医生真的不是很熟。”
我委婉地拒绝了,钟丽在电话那边很失望,到最后,竟然来了一句:“苏姐,咱们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吧,老胡死了,我这又怀着孕,身体不怎么好,有些事情说不定就忘了,咱们公司那么多员工,不少人跟你关系不错吧,若因为你……”
钟丽的话没有说完,可我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我怎么也想不到钟丽会这么无耻,竟然用同事的工资来威胁我,若只是我自己,大不了跟公司去闹,这么多的员工,若都是不发工资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豁出去的,就算找劳动仲裁,可胳膊扭不过大腿,跟一个公司去角力一场官司,最后吃亏的,还是普通人。
我有心说一句那咱们还是法庭上见吧,可还是忍住了,我也缺钱,我也想要那一个月的工资,辛辛苦苦上班,凭什么还要被扣钱。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把怒火压了下去:“钟总,您到底想要怎样?”
“我也不想怎样,我就是有事找莫微凉帮忙,他不同意,你说服他让他同意,这几天不是假期吗,就是我给你的期限。”钟丽回复了嚣张跋扈的本性,噼里啪啦一顿说之后就挂了电话。
我忍了半天才忍住把手机扔出去的感觉。
太欺负人了!
可很多时候,我们在面对一些有钱有势的人仗势欺人的时候,我们也只能回到家里摸摸地流泪或者扎小人,不停地扎小人!!!
如此反复地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我才打开洗手间的门,随着门悄无声息地拉开,黑暗中现出一个高挑的人影来,那人影好像早就站在那里,正冷静的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却马上认出来是迦若,依旧是残缺的身体站立出冰冷的玉树临风,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情绪来的很快,可我马上醒悟过来,我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要慌张?只是因为在迦若面前我太过渺小了吗?
“我……”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
迦若依然别过头去:“睡吧。”
睡吧?
我一愣,这不像是迦若与我说的话。
我有点晕头涨脑地挪到了沙发旁边,一头栽了上去,很快,重新睡着了。
第二天破天荒地睡到了自然醒,看到手机上11点的阿拉伯数字,我猛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心有些慌,我怎么睡到了十一点?
屋子里空荡荡的,迦若不在,乐图,肯定也不在,不然早饭前肯定就把我吵起来了。
我愣愣地在沙发上坐了半响,才想起钟丽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威胁,就给莫微凉打了个电话打算去拜访莫微凉。
莫微凉今天还是正常上班,我只能去他医院附近等他,约的依旧是那个木鱼咖啡馆。
说实话,对于这个咖啡馆,我觉得自己都有些心理阴影了,第一次在这里做了个噩梦,第二次,透过窗户看到了穆西宁还有穆西宁女友头发里面那张脸。
这次,再次踏入这个咖啡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咖啡馆的老板因为跟莫微凉很熟,虽然我仅仅两次造访却也记住了我,还是将我领到了二楼的位置,端上了一杯卡布奇诺。
我品着咖啡,从窗口看向对面的医院,那里人来人往,若是哪家商铺,老板不是要笑歪了嘴?
这天底下最不缺客户的就是医院。
咖啡有些苦涩,我又要了一次奶伴侣倒了进去,正百无聊赖地搅拌时,那深褐色的咖啡界面突然自己颤抖了起来。
就好像用一口锅在煮水,水将开未开的时候,水面就是不听地颤抖,直到,沸腾。
我讶异着住了手,搅拌的东西还拿在手里,低头紧紧地盯着桌面上的咖啡,好像地震或者有人在晃动被子,本来按照搅拌方向旋转的咖啡表面变成了将开未开的水,不停地颤抖,不停地抖动,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想要出来。
今天不是周末,咖啡馆的二楼没有几个人,还都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我所在的位置,桌子上咖啡的感觉,似乎只有我自己能看到。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拿这杯咖啡怎么办,还是说,我应该一见情况有变就立刻离开这里?
咕嘟,咕嘟,咖啡内部冒出了几个气泡,好像有人在里面喘气一样,我看了看手中的搅拌用的塑料棒,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向着咖啡里伸了进去。
里面,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手中的塑料棒还没有接触到咖啡的表面的时候,那咖啡里突然飞快地旋转起来,明明只是杯口那么大的咖啡表面,漩涡的层次却仿佛让我看到了大江大海的漩涡一般,正要将周围的东西都吸了进去。
我手中的塑料搅拌棒不由自主地向着漩涡中心点去,那漩涡却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向着我拿着塑料棒的手指就咬了过来——
“啊——”我惊叫一声,手一松,人已经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