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的桌椅被我撞得一阵哐当作响,咖啡馆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向我看过来,服务生很有礼貌地走过来:“这位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桌子上的咖啡因为我刚刚起的太猛,晃出来一些,褐色的液体流过木质桌子的纹理,沿着桌子的边缘滴滴答答地滴落,杯子里的咖啡只剩下一半,咖啡还在杯中轻微的晃动,可这晃动我知道,已经不一样了,刚刚的变化,消失了。
“您可以先挪一下位子,我来收拾一下。”侍应生返身去拿抹布,我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正要到位子上拿包,就看到撒在桌面上的咖啡突然动了起来,那些褐色的液体仿佛有了生命一样,扭曲流动着,逐渐变成了一行字:
五百米。
竟然是一个数字。
五百米,什么意思?
待我在想看的时候,自己突然就虚化了,咖啡继续沿着桌沿滴答滴答地落到地面上,再没有一点字迹的痕迹。
是不是……周彤?
五百米,难道她要找的人在这附近五百米的地方?还是说她在这附近五百米?
不,周彤应该在医院里,她的尸体还在太平间呢。
为什么是五百米?
我拎着包,踉踉跄跄地从楼上下来,直接出了门,这里方圆五百米也是很大的一个地方吧,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找,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找什么,可还是忍不住从咖啡馆出来,到附近逡巡起来。
总会有点别的提示吧?
伸手从包里掏手机,却碰到一个冰凉冷硬的东西,打开包,就看到那把匕首安静地躺在我的包里,血红色的宝石闪烁出刺眼的光芒来,好像刚刚沾染了新鲜的血液。
果真是周彤。
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向匕首摸去,鲜红的宝石、锋利的刀锋,还有接近刀锋时森寒的气息……
手指猛地一缩,一阵疼痛感传来,却不知道怎么,食指的指腹被匕首刺中破了一道口子,我将手指含到最终,眼睁睁地看到匕首边缘上那一点鲜血的血液沿着闪亮的刀锋滑动,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
眼前突然出现了古旧的院墙,参天的大树,仿佛异样静谧的午后场景,就在这静谧的画面了,一阵机车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将天地的静谧割了个七零八落。
我一个晃神,明白过来,我还是站在咖啡馆的门口,但刚刚看到的场景,是不是之前拿着这把匕首的时候是一样的,那时候,我也是看到了一条静谧的小巷,但小巷中却出现了一个骑哈雷摩托的臭流氓,难道,就是那个人?
我小心翼翼地把匕首拿出来,右手握住它的把手处,打量着四周的景象向前走去。
那个场景里面,院墙都有着半截石头,看上去特别沧桑嶙峋,应该是处在云海市的老市区里,周边有很高很高的法国梧桐,那些粗壮巨大的树木的树荫在空中相接,让那条小巷变成了林荫路。
手中的匕首突然迸发出一种炽热的温度来,烫的我一个哆嗦,想要伸手甩掉匕首,可那匕首却好像张在我的手里一样,竟然怎么也扔不掉了。
而脑海中,也似乎出现了一根线在牵扯着我向着某一个固定的方向走去,不停地走去。
轰隆隆一声,我的身边赫然停了一辆黑色的哈雷摩托,戴着头盔的骑手在头盔之后贪婪地打量着我,这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他吧?我感觉到手中的匕首一阵颤动,似乎嗅到了血腥的气味兴奋起来。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腿一伸,从摩托车上下来了。
“美女,一个人?”那人摘下头盔,露出了幻境中的那张脸,果真,是这个男人,当时周彤在这里被他拦下来,然后……看来,这是他经常出没的地方吧。
但是就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将周彤害得死得那么惨,为什么?
“美女,很上道吗!”那人见我一动不动,脸上挂上淫邪的笑容来,脚下加快向我走来。
很奇怪,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是不是曾经的曾经,就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周彤从此走上了一条我还不了解的绝望之路。而现在,处在与她同样的处境下,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害怕。
那人猛然伸手,将我一把推到墙上,后背传来剧烈的石块凸楞的感觉,直直地抵着骨头,很疼。捏在我肩膀上的手也用力起来,似乎要将我整个人捏碎一般。
“不哭不叫啊,不会,是个哑巴吧?”那人涎着脸凑了上来,潮湿的嘴唇贴着我的脖子蹭了上去,“这样,岂不是很无趣,你要是知道,这条街上,很久,都没有人出现了~~”他呵呵笑着,就要伸手去扯我的衣服。
难道说……
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该不会周彤在这条街上遭遇了哈雷摩托,但因为午后的小巷没有人经过,周彤又是剧烈挣扎引起了面前这个人的兴趣,所以当场就把周彤给……
可即便这样,现在的社会也不至于就自杀吧,还死得那么惨?
那把匕首,也不是普通的东西,周彤从哪里得来的这把匕首?一个能够把自己血吸光的女人肯定是有别的力量左右的吧。
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下,我竟然,走神了。
那男人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伸出大手在揪住我的衣领,嘴巴就要凑过来亲上来,我猛地抬头,双眼恶狠狠地盯住了他。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凶狠,有那么一瞬间,他愣了一下,三角小眼里露出点迷惑的神情,也许,他认为落在他手中的女孩就应该痛哭流涕地哀求他放过,而他,当然只会在享受别人哀求的基础上更加的肆无忌惮。
可是下一秒,他的整张脸庞就痛苦地扭曲了起来,那本来要凑上来的嘴巴半开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面上的表情变得渐渐恐惧震惊和痛苦……
我还保持着后背贴墙站立的感觉,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他,冰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