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肯定是落入了电视剧里,或者是梦里。
这种地方,我根本就想不到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怪不得刚刚触碰的东西都冰冷坚硬,那是因为它们不是普通的木头家具,而是铁制的。
黑漆漆的铁皮一样的地面,我的旁边,是一个铁桌子,桌子的四条腿是焊接在地面上的,看上去不管多大的力量撞上去都会纹丝不动。
房间看不出多大,因为到处是黑漆漆的,只有头顶上那一盏昏黄的灯光,恰好照亮屋子中间的一张大床。
床看上去也是铁做的,焊接在地面上,床的四角有栏杆,栏杆上有来自天花板上的铁链,每个角都有四五条铁链,看上去冷气森森。
这个地方,让我想到了之前在电梯里看到的电梯广告,是某一个做专车的广告,女猪脚上错了车,最终出现在一个四脚都是铁链的大床上,那个广告当时我是嗤之以鼻的,感觉现在做广告的越来越没有底限了,可是现在的我,也出现在了这样一个地方。
脚上的绳索捆得很紧,我用尽了力气也没能解开,只要将绳索凑到桌子腿上使劲地磨了起来。
桌子腿算不上锋利,我磨得浑身出汗了,那绳子才稍微有些松快了,我累得不得了,仰面躺在了地上,看着昏黄黑暗的天花板,无计可施。
手机早就被搜去了,这的地方大概是在地下,我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肯定是没有窗户的,绑架我过来的人不发一言,大约只是依命行事,那背后的人,是不是周公子?
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我扭头,发现刚刚空无一人的大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洁白的身体在黑色的大床上看上去特别的醒目,饱满的胸部,修长的大腿,身上不着寸缕,只有一头长发是凌乱的,披散下来,遮住了脸面。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注视,床上的人影慢慢地转动着头部,虽然看不清她的样子,可头发的缝隙里,仿佛有两缕充满了怨恨的目光正冷冰冰地看过来。
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是人吗?
我盯着床上的女人,床上的女人盯着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我的脖颈渐渐僵硬,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是谁?”
一阵铁链撞击的声音,床上的女人缓慢地立起身子来,蓬乱的头发依旧盖在脸上,看不清样貌,但她白生生的身体却在这个屋子里显得如此清晰醒目。
铁链的撞击声越来越剧烈,好像床上的女人正用力地挣扎一样,可我目光看到的,却是那个女人缓慢地动作着,铁链连带着也在缓慢的移动着。这种场景,就好像我的眼睛和耳朵完全分开了一样,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仿佛画面的分裂让我的大脑也分裂了一样,一种特别难受的感觉。
床上的女人仿佛一无所觉,缓慢地,缓慢地,好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从床上下来,那些扣在她手腕脚腕上的铁链不知道为何没有将她束缚到床上,而是随着她的动作在不断的延伸。
她下床,一步步向我走来,披散着头发遮挡着面容,赤白的双脚踩过地面,一步一步,好像都要踩到地面上一个脚印一样。
而我的耳边,哐当哐当剧烈的铁链声却还在持续不断地响起,这些声音是如此杂乱刺耳,都要将我的耳朵震破。
我忍不住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还被绳索捆绑在一起,我只能惶恐地向后退去,退去,一直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方,身后冰冷的墙壁铬着我的后背,让我浑身一凉。
面前的女人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裸露在外面的,白生生的身体突然布满了鲜血,身体上看不到伤口,那些鲜血就好像从她的毛孔里渗透出来的一样,沿着雪白的肌肤蜿蜒流淌下来,一直到腿上,脚上。
女人一步步地走过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鲜红的血脚印,那脚印很快在铁皮地面上干涸,看上去黑漆漆一片。
我忍不住发抖,低下头,不敢再看,仿佛只要我不看,这个女人就不会存在一样,但耳边持续不断的哐当哐当的铁链声提醒着我,一切,都没有消失。
谁来救救我?
有没有人知道我已经失踪了?
迦若?乐图?他们可曾关心过我的死活?
穆西宁?
早已是明日黄花。
宫晓瑜,对晓瑜,晓瑜她知道我被抓了吗?
谁来救救我。
我使劲低着头,恨不得把头脸都藏到自己的怀里去,可低垂的眼帘,还是看到了白生生的脚趾,还有沿着脚背纵横流淌的鲜血。
那个女人,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了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耳边的铁链晃动的声音更加剧烈,几乎到了剧烈的顶峰,仿佛整个屋子都随着铁链的声音在晃动,连带着胸腔里的心脏,被铁链的声音搅动得跳成一团,砰、砰、砰——哐当、哐当、哐当——
头皮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楚,我的头发已经没人抓住,不由自主地,面前的女人抓着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来,睁眼就看到了面前那个女人蓬乱的头发,那些乱发几乎都要贴到了我的脸上,头发的缝隙里,露出两点森寒的光芒来。
“啊——”头皮上的痛感让我忍不住叫出声来,面前的女人却发出一阵桀桀的笑声来,好像因为我的痛苦而满意一般。
女人的笑声越来越大,几乎要压住铁链的声音,不知道哪里来的风突然将女人的头发吹了起来,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庞来,赫然就是周彤。
“你——你_——”我张了半天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周彤怎么又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她等不及了?
周公子不是刚刚受伤在医院里吗?
她为什么不趁机报仇?
周彤的眼圈通红,乍一看就好像有着一对血红的眼睛一样,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突然笑了,眼睛下面,两行血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