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声音沉闷而扎实,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就好像有人将一个实心铁锤高高地举起,然后一下一下敲打在我的心口上一样。
很疼,疼得说不出话来。
以至于连我的动作也渐渐变得麻木,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头颅撞击铁板的声音,一下一下,绽放在我的耳畔。
眼前渐渐模糊,有温热的东西从额头蔓延而下,扫过眼尾,眼睛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眼泪和鲜血一起沿着眼角滑落下来。
恍恍惚惚之中,似乎看到迦若正缓缓地向我走来,他残缺的身体,仿佛莹莹地散着一层让人看不透的光芒,光芒之中,黑发白颜紫眸,触目惊心的颜色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我无意间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来,眼前还是看不太清楚,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迦若……你,你总算是……来了。”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立在我的床边,就好像梦中见到的那样,淡漠而冰冷,有着高高在上却事不关己的姿态。
难道,迦若会想梦中一样见死不救?
我想要伸出手去,耳畔却听到一阵铁链哐当作响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整个人有些清醒过来,我这才想起来我身上可笑而可耻的衣服,包括我如今被禁锢在床上那种让人羞耻的姿势。
我忍不住想要收拢双腿,可脚踝处紧紧环绕的铁链让我根本就动弹不得,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从心底喷涌而出,血液一下子冲到脸上,我感觉自己都要烧起来了。
无处躲藏。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
无论是看到迦若冷淡旁观而是转身而去,都不是我现在能够承受的。
可迦若明显没有打算放过我。
我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落在了我的脸庞上,因为羞耻而过度发热的脸庞被冰凉的感觉一激,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
正对上迦若的紫眸,仿佛那只是一颗冰冷却没有感情的宝石,而不是一个人的眼睛,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迦若,似乎离的我更近了,低头,冰凉的手指正触碰到我的脸颊之上。
冰凉的手指仿佛碾过了脸庞上的血液,沿着脸颊划过我的脖颈、锁骨、胸部,一路向下。
我哆嗦的更加厉害,被他手指划过的地方仿佛泼上了冰凉的油去却紧接着被点燃一样,炽热难当。
可迦若的眼睛,却一直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仿佛我只是一件摆在那里的物件,他不过是划过了一件瓷器或者木头。
羞耻、恐惧、绝望、迷茫、悲哀……
各种强烈的情绪缠绕在一起,冲击着我本来就脆弱的心脏,我两眼一闭,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
低沉的带着丝丝毛边的声音仿佛在我耳边响起: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睁开眼睛,看向眼前依旧如同残破雕像一样的迦若,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你……你……呵呵。”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说什么,面前这个人可能明白?
迦若,他是没有心的啊!
这样一想,心疼的更加厉害起来,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尖锐而狭窄的刀子刺入我的胸口,准确到达我的左心室,微微转动了一下。
我艰难的喘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迦若不会明白,那就明白地告诉他好了,对他,我本来就不能有任何的期待。
“迦若,”我的语气,已经渐渐变得平静,本来脆弱的心灵,也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地附着一样,渐渐减缓了跳动的速度,“迦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我,目前看来,我也没有反抗的权利,可是,我,苏落,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我可以抗住恐惧,为你引来四方恶鬼,可我也不能忍受这过程中的侮辱,而如今我所面对的,就是侮辱。这种侮辱,我宁可去死。”
既然开了头,这话也就越说越顺畅了,我知道迦若不会少了我这样一个人,魅莲,也许适合千千万万的人,我只不过是恰巧出现在某一个地方的那个人而已。
可是,即便再想活命,我也是有我自己的底限的,若破了底限,即便活着,又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迦若沉默了一下,仿佛在仔细思考我的话,良久,他才抬起自己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我注意到他手指上没有戒指,忍不住偷偷松了口气,我真的无法想想自己这个样子被乐图那个天天在网上看爱情动作片的色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当然不会认为乐图会对我这种没有料的身材一见钟情,图谋不轨,只是想到那头色兽的臭嘴巴,而且,它肯定是公的。
迦若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地一弹,空气中仿佛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在波动一样,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气流来,缠绕在我脚腕手腕的铁链仿佛也在一瞬间沾染上了生命力,它们一圈一圈地滑过我的手腕脚踝,自动松了开了,铁链从我的身体上脱落,自动浮动到空中,一条条漆黑的铁链,仿佛一条条狠毒却灵敏的蛇,蛇头都冲向迦若,仿佛在参拜一样。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听到那些铁链撞击的声音才醒悟过来,连滚带爬地从那个漆黑的大床上爬了下来。
半空中的铁链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力一样,啪嗒一声掉落下来,堆积在了床垫上。
浑身发凉,一层颤栗就起来了,我醒悟过来自己身上还穿着的情趣内衣,忙背对这是迦若蹲下来打量自己的衣服。
可我的衣服早就在洗手间被那四个女人给撕破了,面前敞开的袋子里都是情趣内衣,根本就没有可以穿的东西。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面前盛放内衣的大个黑色塑料袋撕开遮挡在自己的身上,扭头,迦若已经不见了。
这样,就走了?
我捏着塑料袋,呆呆地站了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应对。
迦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我如今,难道算是脱离危险了吗?
到洗手间,找到自己破碎的衣服,还好还好,虽然都湿了,可总算是比塑料袋和情趣内衣好多了,我手忙脚乱地穿起来,就听到了外面门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