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软柿子的我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莫微凉见我真的很生气,不由放缓了语气说:“周公子是怎么死的?我虽然没来医院,可我知道,那个晚上绝对没有凶灵在医院里杀人。”
“什么意思?周公子就是被周彤杀死的,这次可真不是我,我只是……”想到我当时的处境,我说不出口。
“医院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在这里,这些人心有不甘者,眷恋人间,若再有自己心心念念的亲人或者仇人出现在他面前,很可能就会变成凶灵,若这些凶灵都可以随便杀人,这医院还能剩下几个人?”
“你的意思是鬼魂不能在医院里杀人?”我很惊讶,可接着摇头说:“不对,那天在妇产科的B超室,我们明明都看到电脑里面有鬼怪想要冲出来的,凶灵怎么可能不能杀人?”
“医院这个地方,因为死人太多,是大凶之地,可因为每个医院几乎都有妇产科,又几乎每天都有新生儿的出生,新生儿出生初始身上是带有一种能量的,这种能量跟弥漫的凶气交错起来,反而形成了一种限制,在医院里,鬼魂不能随意影响人。至于你们看到的……”说道这里,莫微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那是因为你。”
“我?”
“你能见鬼,身上又带着一种让鬼魂亡魂尤其是凶灵最喜欢的味道,或者说是磁场,所以他们才能通过你影响到周边的世界,钟丽他们看到的东西,都是因为你。”
“我的身上带着鬼喜欢的味道?”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不上应该哭一场还是应该自我嘲笑一番,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鬼怪喜欢的香饽饽,是因为魅莲吗?所以迦若才会说出让我为他引四方恶鬼吗?我,真的是个迦若抛下来的鱼饵吧?!
明明是早已经看明白的事情,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
胸口好闷,我忍不住倒退几步,就坐到了病床上。
“苏落,我早已说过,这件事,也许就是命中注定,既然不能改变它,那就只能——接受它!”我眼神涣散,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只是,没事,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缓了好大一会儿,我才抬起头来,却见莫微凉还站在那里正抱臂看着我。
我有些茫然地站起来说:“我没事了,也该出院了。”想要收拾一下病床旁边的桌子,可桌子上空荡荡的,除了宫晓瑜给我买的手机,再没有东西了。
“你脸色不好,在医院里再歇息一下吧。你的住院费足够支撑的。”
“住院费?谁给我交的住院费?”
“是警察给你交的。”
“警察?怎么可能?”这怎么跟我印象中的人民公仆不太一样啊,难道不是应该即便帮你追回了被小偷偷走的东西也会让你拿钱去赎回来吗?竟然可能给我交住院费?
“是啊,竟然为什么给你交住院费呢?他们本来只是用警车把你送到了医院里,可不过走了几分钟就转回身来给你交了住院费,我也很好奇,你有什么地方值得警察给你交住院费呢?”
“难道天上掉馅饼?”我苦笑一下,我可真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只不过这馅饼是凶灵馅饼。
“所以,他们给你交这笔费用是为了什么?会不会跟周公子有关吗?你现在还想隐瞒之前的经历吗?”
“我也不是想要隐瞒,”我不服气地嘟囔:“谁让你想要诈我的!”
我坐回病床去,想想这住院费都有人给我交,这应该不是一件好事情,我最近就没有走运的事情,我不会傻到以为自己一下子转运了。
这么想想,普通的我好像坠入了一团迷雾中间一样,倒地是谁,想要从我这个普通人的身上得到什么?
我将自己被掳之后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没说自己被扒光了衣服套上情趣内衣放到床上的事情,这对我来说真的是奇耻大辱。
至于迦若我当然也没有提,包括周彤最后走的时候对我说的一句无声的话,我现在还不知道那句话代表什么意思,把我忘记,不太可能是“把我忘记”,毕竟我跟周彤算是陌生人,我不是她生死相许的爱人,怎么可能说这句话?难道是通过我的嘴想要告诉某个人吗?可我对周彤的事情一无所知啊。
潜意识里的,我对莫微凉还是不怎么信任的。
“周彤究竟是什么人,你,你知道吗?”我想到莫微凉的人际关系圈应该比较广,“还有按个周公子,你认识他吗?”
“周彤是什么人我会去查,只不过,周公子是在医院里自杀身亡的,你说的却是你看到他被周彤的鬼魂给杀死了……”
“你不相信我?这些事情我有必要说谎吗?”
“不,我相信你,因为你说的,跟周公子死的时候的样子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莫微凉拿眼睛睨着我,那漆黑的双眸里总是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深长:“我只是想知道,是谁,能够把周公子的生魂拽出体外……通过杀死生魂,而让人体上出现一模一样的伤口从而死亡。”
“杀死生魂?你的意思是说出现在我面前的,其实是一个魂魄?不,不可能。”我连连摇头,我跟他有过接触,他,他应该是个活人的。
“你?你本来就能触碰到鬼,或者说,鬼能触碰到你,人的生魂,也是可以的。”
难道我真的人鬼不分了?
我已经不能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了,我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你……知道吗?”莫微凉向我逼近过来,幽暗的眼神仿佛漂浮在空中的丝线,就要将我捆缚起来,难以动弹。
我有些心虚,可还是直视着他的眼睛,硬着头皮说道:“我,不知道。”
莫微凉不动,我亦不动。
莫微凉俯视,我仰视。
就好像时间突然定格一样,我们便定格在这彼此较量的姿势,眼神相交,无关情意。
直到……病房的门被人一把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