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防空洞最里面的杯骸刃差点没从柜子里摔出去。
炼狱面前走的潇洒,其实他扭头就颠颠颠跑去了防空洞,挤着最里面的铁柜,硬生生憋到现在。铁柜有一块间隔窗,能透气,能清晰听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一开始杯骸刃不以为然,感觉从第三人称听自己说话怪怪的,结果下一句就给他一个巨大的surrise。
手就在柜门上摆着,他现在就想破柜而出捂住杯佑康的嘴。
憋说了
再说你要我怎么圆
外面的沉默进行到现在,已经持续十几秒了,越沉默,杯骸刃越心慌。
有赖于杯骸刃的名姓无人知晓,情况至少不会最糟,虽然现在就挺糟糕了。
他在只两脚大小的铁柜子中寻找投掷武器。反正是梦境中的衍生角色,死亡也不会带来什么损失,最多精神冲击,倒是活生生的杯佑康再说下去,青向佑康叛逃不远。就在他摇头四顾时,外面终于出了点声响。
“杯”
最先开口的是灶门,迟疑而茫然。
“是青向前辈以前的姓吗”
他曾听过鳞泷门下师子为表坚决改姓的故事,此时第一个想到也不为奇。这是炼狱先生记忆衍生出的青向前辈,自然会有过去的影子。
看到灶门茫然的询问,炼狱抱歉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听佑康说过他的过去,或许是与我记忆融合的另一只鬼导致的。”
“管他呢,反正都一样。”
伊之助照例混不关心。
我妻躲在灶门后面,小声嘀嘀咕咕吐槽。
“差别大了好吗。”
赖于我妻和伊之助,外面的话题越来越偏,到最后,居然在敌我不明的场合吵起来了。两个小孩越吵越大声,灶门在一旁急急忙忙地劝阻。
站在发电机前,一脸无力吐槽你们在干啥的杯佑康突然若有所觉,微微一愣,抬头望向宏大而静默的防空洞天花板。
铁柜里的杯骸刃同样停止了寻找投掷物,他依靠在柜壁,将脸缩在围脖中,敛眸不语。
两人改变神色的理由相同。
杯骸刃与杯佑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前者,闻到了第三只鬼的气味。
列车间仍回荡行进时的转轮声,巨大的蒸汽器械周来复始,发出规律的沉重闷响。
浓烟和浑浊的气味弥漫在整座黑暗中运行的车厢里,黄色头发的少年躺在水纹和服的少年身上,两手牢牢捆着后者的上半身,两人的衣角窝在一起,叠出了褶皱。
有着一双淡粉色澄澈眼睛的女孩,小小一只,樱粉色发圈和嘴旁的木简,睁着大眼睛,扒着车座扶手,垫着脚,看了自己的哥哥许久。
我妻和灶门,主要是前者抱得太紧,让弥豆子根本无法拉走自己的哥哥。
拽了三四次,我妻反而越来越用力,直到最后,反作用力之下,弥豆子整个人朝后摔去,因为小小一只,恰逢车厢摇晃,在地上转了一个圈才摔上对面的车座。小女孩晕晕乎乎地从车座里爬起来,头顶红红一片,肿痛让她的眼眶迅速聚集起水汽。
但周围空荡荡的,没有哥哥安慰的嗓音,也没有吹走痛意的呼呼。
弥豆子生气了。
躲在车厢连接处,旁观全程,眼睁睁看着小女孩一副气呼呼模样的杯骸刃
属实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上一个和这气味一模一样,脱离鬼舞辻控制的鬼,是个名叫珠世的狠人。
不仅脱离了大部队、思想控制,甚至反过来掌握了鬼舞辻的弱点和些许情报,自己成功造出了第二类鬼,或许可以欣赏地称其为旁支。
杯骸刃在鬼中的名望不高,因为不喜出面,只有长久未变的上弦之鬼熟知他的身份,下弦之鬼远远地见过几面,闻过他的威名。
珠世是个特例,没有思想禁锢的她有意探寻情报,不过十几年便得知了上弦之一杯骸刃的存在。
至于杯骸刃这边,几乎是鬼舞辻不情不愿地告知他有鬼脱离了控制,他便精神高度紧张,明里暗里试探过不下十遍,明确对方战斗力几乎为无,重点主要放在鬼舞辻身上,离他太远,最重要的是,在寻找青色彼岸花一事上颇为上心后,才勉强收了试探,只是仍时时盯着。
到现在,有力量脱离鬼舞辻操控的鬼,只有他、珠世。
杯骸刃不知道这孩子姓甚名谁,只是那和灶门炭治郎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任谁也看得出两者有亲缘关系。
日呼传人,脱离鬼舞辻控制的鬼。
这名为灶门的家族。
杯骸刃躲在阴影中,静默不语。
铁路旁有盏橙黄色的指示灯。
车头闯过,巨大的惯性和速度让指示灯些微摇晃。橙黄色的光芒透过车窗,以极快的速度跳跃着向后奔走,划过车厢内独自一人的小女孩仍气呼呼的脸。
和车厢外不同,车厢内要安静的多。
微微的摇晃,小女孩从车座跳下车厢,再次想要唤醒自己的哥哥,虽然她也不明白此时心中的情绪名为何。
“你好。”
有影子从身后拉来,盖住刚刚站稳的小女孩。
“”
仰头望来双目纯净又澄澈,不带杂欲,安静又茫然地回望。
一大一小,交叠而站,一个低头,一个仰头。
那双淡粉的双眼,反射车厢因电流不稳而晃动的车灯,像一团摇曳在瞳仁中的火焰。
“”
“”
“”
“”
大眼对小眼了半天,杯骸刃直起身,第一阶段没看出小小的一只鬼身上有任何特殊点。
不过也不能就此下定论。
连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何没在第一时间出手掐熄变故,弥豆子头顶的青年,从发根开始,逐渐有蓝紫的颜色向下晕染,一直到发尾,原本纯黑的短发逐渐变成蓝紫交杂的颜色。
稍微把意识多分过来,用本体看
杯骸刃心中打算还没做完,却看见像人偶娃娃一样的女孩突然睁大了眼。
蓝紫的发丝,阴影下隐藏的脸庞,隐隐泛红的兽瞳,在女孩睁大的视线中央不住摇动。
那股强者天然的震慑感,仿佛逐渐降低的气压,挤压空气的存在空间,直到附近再无余地。
弥豆子不明白这是什么,也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变了样子。但她的脑海正拉响警报灯,危机感驱使着她做出一切行动保护自己,保护哥哥,保护车厢上的家人。
奇怪的火焰突然以点爆发,像喷爆的火山,漫天的火山灰与火焰充斥整个车厢,包拢所有睡去、没睡去的人,包括杯骸刃。
我就知道
遥远的无限城,杯骸刃一下子捏断了手中的柘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