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应该说,在这副矜弱的皮囊下,是不是掩藏着另一个,别样的灵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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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夜到另一个黑夜鞅。
元宸朦胧转醒,口渴,头疼,身上也痛,难受。
最后,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挠人的痒旎。
这是她意识回归后的一系列感知!
她先抬手拨开那搔痒,接过抓到一把白毛,迷蒙着眼一看,嗯?什么东西?
"你醒了!"
元宸眯眼看去,正对上一双紧张关心的眼。
眨了眨,看清人,她伸手向他,示意要坐起身。
容瑾皱眉,但仍是扶起她。
"水……"
容瑾回身,给她倒杯热茶。
就着他手喝完水,元宸坐在床上,耷拉着头几乎挨到被子,瞧着是个很没精神的样子,实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眼前昏黑,头晕目眩,几要陷入黑暗,只咬紧舌根强自忍着适应这感觉过去……
这种接近死亡的感觉,她太过熟悉了!
当最后一丝光明被黑暗完全吞没……
"要是不舒服你就躺着,别逞强!"
如天外传来的声音,一层层穿过鼓室,敲击着耳膜,一下一下,隆隆之音……
元宸伸爪乱摸,又摸到那毛绒绒的东西!
一点点细细分辨,突然,她扯住那毛绒绒的细长尾巴,拉过,在一大一小两双疑惑惊异的漆黑眼珠注视下,塞进……嘴里!
嗷~~~呜~
一声凄厉痛叫,倒霉的团儿一个尾气喷出,撒腿奔出老远!直弹射着躲到对面的床脚不住哀叫打滚……
容瑾挥袖后撤!
元宸被那怪异的灵貂尾气包围,异香仍清,却不如第一次闻见的醇韵,她无处躲藏,吸了个管饱,倒是脑门一清!
容瑾已经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了,也不知道是该先查看她情况,还是该看看倒霉的元宝!
脑海里不由分说的想到一个问题。
狗咬人一口,人是不是该咬回去?
想来这个问题的论证仅单说的是狗吧,雪山灵兽,不可同语!
元宸捋掉嘴里的毛,终于慢慢抬起头来。
入目就见小元宝蹦跳过来,匍匐在她身前薄被上,呲牙咧嘴的吱呜啦叫……
元宸眯眼,恫吓!
元宝当真吓的后退,结果在被中摔成一团,惹得元宸直笑。
呜呜,倒霉团儿委屈的转头向容瑾求救。
容瑾失笑,上前,"它在跟你道歉。"
元宸瞪着那龟缩成一团的白绒绒,"我怎么看它像是在骂我!"
吱吱……元宝讨好的叫唤。
元宸冷哼。
端过一直搁在暖巢中的药盏,容瑾将药递给她,"来,先把药喝了。"
元宸看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端过就喝了,容瑾又给她重新添了杯茶漱口。
"我这是在傅老头的草堂?",元宸打量房间陌生环境,有气无力的问道,昏迷前的事也点点忆起。
"嗯"
"那只花蝴蝶呢?"
容瑾瞧她冒着黑气的小脸,失笑,"是师叔救了你!"
他强调着!谨防她再得罪‘恩人‘!
谁知,元宸怪异的看他一眼,突然踢掉被子,受伤的脚一痛,她小心的抬起,左右看着已经包扎成粽子的小脚!
又看完整的左脚,再翻覆手掌,摸摸手臂胳膊,然后是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都在,没什么异状,这才松了口气。
容瑾先是不明她用意,看到最后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的脸颊抽痛。
不怨师叔说她‘小人‘之心,会感激这种东西才怪。
说什么也不愿等她醒来,免得受气之类。
吱吱……
元宝小心的爬到她受伤的脚边,这里嗅嗅,那里闻闻,还拿尾巴轻轻扫过,挠的她一阵痒!
元宸挪开脚,眯眼瞪着它,元宝软叫一声,又挨了过去!
容瑾笑睨着他两,"对了,你的那块血玉……"
元宸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本戴在脖子上的轩辕无极送的血玉不见了。
容瑾道,"你昏迷的时候泡了一日夜的药浴,那块血玉在药浴时竟也跟着融了,最后仅余下指节大小,被师叔拿去看了,他说那块血玉是难得的疗毒圣品。"
如果不是那块血玉傍身压制,她中的绿丝藤的毒早蔓延去了,若非她一再用武,也不会搞的自己几度垂死。
花无涯见了那剩下的血玉后,宝贝的很,直呼用给她暴敛天物,糟蹋东西。
元宸闻言,关心的可不是这个,她下意识看向自己身上衣服,
已经替换过的干净中衣,她睇眼看向容瑾,挑眉。
"是你一直守着我!",这不是问句,只是陈述。
容瑾一怔。
元宸指指自己,"你知道了,对嘛?"
这个身体的秘密!
容瑾脸上薄红,下意识的就要解释,他是摸黑给她换衣服的!这么说会不会越发的让人觉得欲盖弥彰!
元宸敲哒着手指,撸了撸下巴,"你师叔救治我,一次没发现,两次也该发现了!"
容瑾看看她,点头,心中喃喃,他不是有心道破她秘密,事急从权么……
元宸哀叹一声,"你师叔知道了,是不是代表傅老头也知道了?"
容瑾讶异,"师叔不会的,他不是好议人长短之人。"
这跟议人长短没关系!
元宸看着容瑾,他是什么人?他师叔又是什么人?
他师叔跟傅老头什么关系?他师叔当年是带着他来‘暗杀‘自个这个小身体的,他那会才几岁?不晓得事吧?
他师叔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地,夜闯安南王府,他的目的单是自己?
他为什么针对她?
受人之托?还是他自身利益牵扯之下的本意?
受人之托又是受何人之托?傅老头?
那老头虽然不干净,可也不像是会把手段用在后宅的苟且之人!
她疑惑的想着!
突然,她扒开自己两衣袖,查看腕间诡异的蜿蜒黑线,黑线的色泽似乎变的有些淡,而且位置没有再进,她挑了挑眉,这花蝴蝶当真有点医术!
"我还能活多久?这两条黑线的终点在哪?"
她突然问道!
容瑾一直看着她动作,闻言,心中一惊,原来她已经猜到了!
他吞咽着唾沫,竟然觉得难以启齿,他诧异的发现,这一次醒后的她和之前完全不同,"你不要怕……"
他试图安抚……
元宸身体一顿,半晌,突然抬头,看着他笑了。
她突然不想再去思考那些恩怨是非,不想再去管花无涯和傅经是什么关系,花无涯是不是傅经派去杀她的,又怎么样呢?
事实是她并没有被害,且被这叔侄两救过三次!
说破大天,其实不过反正也是要死了,再计较清楚又有什么意义!
尤其这个清贵高雅不染尘埃的少年,能在最后的日子得他缱绻温柔以待,上天似乎刻意派他来填补那一块失去阮素云悉心照料的空白,让她不至在最后的日子里寂寞孤伶。
她本不是个信仰天地神佛的人啊……
"你就告诉我吧,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得紧着时间来安排,不然可就来不及了……",元宸冲他眨眼,轻松调笑。
容瑾觉得她和之前不一样,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也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看着她的笑,不同之前任何一次所见,不同胡闹时的模样。
她的笑,宛如清风,自信,内敛,包容一切的力量,又那么忧伤,脆弱,恍若朝露,还是那么的真诚……
对,是真诚,真诚到如有实质!
他不知道一个人的表情竟能蕴含这么多感情,好像一只手,无形的,真实的,温润的,安抚着他焦躁的心……
"一个月……",他下意识的喃喃。
那淡然的小人儿,半晌,悠然而叹,"一个月啊……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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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宸料想的事,除了出发点不同,结果倒是一样的。
草堂书阁!
花无涯对着烛火照耀着一块拇指大小的血玉,爱不释手的模样。
傅经与他对坐,悠然执茶的手,轻轻落下,悠然长叹道,"假凤虚凰,李代桃僵,欺君族诛的大罪……"
---题外话---大姨来攻,肚儿疼的不行不行的,今天只有3000,抱歉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