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呻/吟,从地狱深处传来。顾诗一瞬间就被吓着了,汗毛孔像预警一般全竖了起来。脚下的步伐不由放慢,心里害怕,可是那点好奇心却被无限的放大到极点。挪动着小碎步,顾诗一步步接近声音的发源地,却觉得身子越来越冷。
孟婆飞快的朝着具疱地狱赶去,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哪里不好去,居然跑去具疱地狱。虽然具疱地狱的痛苦在八寒地狱中虽最为轻微,但仍然苦不堪言。多劫冻固之寒冰坚硬如铁锋利如刀,处处狂风怒雹雪虐冰饕,即便是顾诗这般修炼千年的妖精也受不了。身体中的血液会因为寒冷而冻结凝固,然后在身体上慢慢膨胀,膨胀成为一个个脓包。
孟婆不敢想象顾诗身上长满脓包后的样子,也不敢去想顾诗长满脓包之后的生活,她现在满心就是要在孟婆踏足到具疱地狱之前拦住她。
“啊……”一个冰凉的物体抓住顾诗的脚踝,顾诗吓得大叫出声,一点千年狐狸精的样子都没有了,“孟孟,你快点来救我啊,孟孟……啊……”
顾诗的声音之大,用响彻云霄来说都不为过。孟婆都不用掐指就知道她遇到了麻烦,来不及顾及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路,步伐快的步步生风。
“诗诗,不用怕,我很快就来”孟婆希望顾诗能听到,可是偏偏这个档口,顾诗已经被吓坏了,全身的接收系统都已经关闭,哪里还听得到孟婆的密耳传音,只会像一个平常人一般在那里惊惧的叫喊着。
“谁”黑暗里,一个男声出现。
随着男声的出现,整个空间也慢慢开始变亮,入眼之处到处都是被冰封的景象,这个时候顾诗才看清楚,她被一个满身都是脓疮的冰冻人给抓住了脚踝。
“啊……”顾诗跳了起来,一脚踢掉了抓住自己脚踝的那只手,“孟孟,你快来啊!”一滴泪还没滴落到地面,已经化成了一颗冰珠,晶莹剔透,挂在眼角。
被冷落的男子眉头一皱,随即便又不动声色的展开,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被吓傻了的女人,她到底和孟婆是什么关系?
就在男子凝神之际,孟婆像一道旋风一般闪了进来,连气都没喘匀,站到顾诗面前,“诗诗你有没有事啊?”
“啊,孟孟”顾诗一头栽进孟婆的怀里,像受了极大的委屈,嚎啕大哭起来。
孟婆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勾住顾诗的腰,转头看了年轻男子一眼,“你对她做了什么?”
年青男子脸上闪过似有若无的淡笑,“你觉得我会对她做什么?”
“无聊”孟婆搂着顾诗的腰就要往回走,男子伸出长手臂拦住她们的去路,似笑非笑的看着孟婆,“我这里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孟婆稍稍抬高了下巴,看着比自己高出将近一个头的男子,一对好看的秀眉紧紧一皱,薄唇上下翻动了两下,“你是想让我在你具疱地狱里走上一遭?”
男子的脸色在听到孟婆这句话之后便沉了下来,那好看的笑容隐去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像极了一张面具,顾诗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么俊美的一张脸居然只不过是一张面皮,真是太可惜了。
“也为尝不可”面具下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温柔,反倒带着浓浓的黑暗气息,憋得顾诗心里一阵慌,可让她更加心慌的是孟婆居然答应了,“我走出着具疱地狱,你便不能再为难她。”
男子“哼”了一声,顾诗只觉得眼前一暗,再看男子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顾诗心中一惊,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没想到这地府之中还有如此修为的人。孟婆像是猜透了顾诗的心事一般,低声开口说道:“具疱地狱只是八寒地狱中最为轻微的。”
“什么?”顾诗的表情像刚刚吃进一只死老鼠一般,连她都有些受不了的具疱地狱居然是八寒地狱中最为轻微的,可想到了第八层会是哪般的光景。
“好了,你现在沿着原路回去,我一路上做了标记,你顺着我的标记就能走到我的住处”孟婆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像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顾诗死死拽住孟婆的手,“不要去,孟孟”顾诗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唇瓣都被咬出了血,才勉强忍住落下来的眼泪。
“哎”孟婆一阵叹息,早先你做什么区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和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样,来到这地狱里,只能走完,不能回头。死男人能让自己走而不是顾诗走,已经给了很大的面子了,这个女人还在这里作什么啊!
“你别叹气啊,说句话会死啊!”
“你沿着标记回去,不要再给我惹事。”孟婆一把推开顾诗,顾诗一个重心不稳“啪”一下摔到了地上。孟婆只是看了一眼,便抬脚朝着具疱地狱深处走去。还没走上两步,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顾诗抱住,“孟孟,我……”
孟婆闭上眼睛,忍住心头涌动的那股不安的情绪,“快回去,好不好?”
“嗯”顾诗在孟婆背后轻轻落下一个吻,“我在家里等你。”
顾诗没有看到孟婆的泪流满面,因为那些泪水早在流下来的时候已经被冻成了小冰珠。
孟婆的脚在凝成厚厚冰霜的地面小心的前行,那些在具疱地狱里受着折磨的小鬼时不时的出现在孟婆的四周,或嘶吼、或惊叫。面上、身上那些可怖的脓疮在幽暗的地狱里显得格外的可怖。
孟婆捻起手指,竖在胸口,口中不断念着金刚经。慢慢开始在孟婆的身体四周开始弥散开淡淡的金色光芒,许多的小鬼在冲上来的时候碰到那些金光便“呲”的一声化作一道白烟消散开来。
可是金刚经再厉害,也抵挡不住具疱地狱里沁骨的寒冷。孟婆的一张脸早已经冻的惨白惨白的,上下牙齿不断的抖动,发出“咯咯”的声响。
“受不了你就求我,孟婆,何苦呢?”男子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的得意,能从他具疱地狱里安安稳稳穿过的人还不多。
孟婆并没有去理会男人的嘲笑,思想在寒冷之中已经转动的极慢,可是却并不能阻止那些往日里的甜蜜涌上心头。顾诗红着脸说“孟孟,我爱你”、顾诗烧了一桌子黑乎乎分辨不出品种的晚饭、顾诗喝醉酒语无伦次的说着“我要和孟孟睡觉”,一幕幕,似乎那些事情不过就发生在昨天。
孟婆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让那些回忆赶紧从自己的脑子里跑出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
男子也似乎发现了孟婆的异样,从口中吐出一个物体,已极快的速度飞向孟婆,只听得孟婆“啊”一声,整个人像风筝一般朝前飘去,“嘭”一下,撞在一个冰柱上。雪白的冰柱出现一道红色,孟婆顺着那个红色往下坠,最后跌落到了地上。额头上一个大大的伤口,不断朝外面涌着鲜血。
男子见事情有些不妙,赶紧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倒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省的孟婆,“孟婆,你怎么了,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