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程鹏并没有仔细的听胡丽娘的话,浑浊的眼睛不知道看向何方。他并不在意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到底胡丽娘的法力和他的并不在一个档次上。从他寄居在南枫影的身体里并没有受到这种东西的排斥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东西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胡丽娘不是傻子，看到程鹏并没有兴趣，而自己也急着想走，稍稍说了几句，就打算离开,程鹏也没有挽留,因为他知道,胡丽娘还会来找自己的。

顾懿隐在黑暗里,看着发生的一切，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墙上，看着别的女人贴到自己心爱的人身上，即便知道那是程鹏不是南枫影，顾懿心里也痛的如刀绞一般。

“没事吧！”黑暗里，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辨出了是顾诗，顾懿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有没有其他办法？”顾懿并不相信南枫影的出路只有一条，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只是……

顾诗沉默了，告诉她还是不告诉她。纠结着，顾诗终究还是有私心的，这也许就是她为何不能成仙的最主要的原因。

“是有的，对不对？”顾懿猜到了，她知道去华山不会只有一条道。顾诗迟迟不肯告诉她另外的办法，顾懿也想到了，就是这个办法对她不利，所以顾诗才会不说。

顾诗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选择离开，她不愿意告诉顾懿是因为这个办法涉及到顾懿的命。

“我是不是做错了？”顾诗靠在孟婆的怀里，这样的顾诗孟婆未曾见过。顾诗是快乐的，快乐到让孟婆很多时候以为她不知人间疾苦。

孟婆紧了紧手臂，让顾诗更加贴近自己的心脏，“让南枫影选，她也会选择不告诉。当初她选择把魂元交给顾懿，就说明了一切。你现在的做法是正确的，顾懿没命了，即便南枫影没事，我想她也不会心安的。

顾懿的卧室里，躺在床上的人早已经熟睡。透过黑暗，顾懿痴痴的望着床上的人，所有的欢乐似乎都在眼前，不过眨眼的功夫，怎么就全变了？如果老天要作弄她们，为何要安排她们相遇、相知、相爱？

微微的叹息声，让夜半醒来的南枫影诧异。那个瘦削的黑影站在黑暗里已经好久了，好几次南枫影半夜醒来，那个黑影总归在。是梦还是幻觉？南枫影不知道，只觉得那个身影让自己有莫名的好感。

“董事长？”南枫影低低的唤了一声，低到南枫影觉得自己都没有听清楚。

“你醒了？”黑夜里的声音让南枫影确定了来人，“不知道怎的，夜里总归要醒来几次。习惯了也就这样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懿的这句话让南枫影想起前两天发生的那件事情，不由脸上一热，幸亏是夜里，而且没有开灯，多多少少遮掩了南枫影的尴尬，“还，还行。”

“自己照顾好自己”顾懿的这一句话让南枫影有些懵，才想开口问，只觉得黑影走近，那股熟悉的气息在鼻尖来回的飘过。额头那有点发凉的柔软贴上，南枫影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哽在喉头。

“晚安”在房门被再次关上的时候，顾懿冲着南枫影道晚安，南枫影哆嗦着嘴，好几次张口都没能蹦出一个音来。

夜终究会过去，窗外“沙沙沙”的秋雨稀稀拉拉的下着，一阵秋雨一阵凉，南枫影站窗口看着还未亮尽的天，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自觉近日身子每况愈下的她，看着玻璃上倒出来的面孔，苍白的有些骇人。

顾懿其实早在南枫影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看着时钟，离她离开房间不过才两个小时的时间，怎的又醒了。

“啪”南枫影毫无预警的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嘿嘿”一个古怪的声音从南枫影飞身体里冒出来，顾懿眉头紧紧一皱，不由暗骂了一句“你不出来会死嘛！”

占据南枫影身体的程鹏从地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这几日寄居在南枫影的身体里，开始一点点的修炼，已经不似刚开始几天那么嗜睡了，而且随着南枫影越来越虚弱，程鹏也开始越来越强大。

“出来看看我心爱的姑娘”程鹏伸手在顾懿的脸上一摸，一脸急色的看着顾懿，“啧啧，要不是你这么漂亮，我还真心不会搞什么多事出来。那古话怎么说来着？奥，红颜祸水。你看看，这南枫影对你痴情一片，到头来都搞成什么样子了？自古多情空余恨啊！”

“程鹏”顾懿咬着牙，话虽难听，却句句都是大实话，“我们的事情，不要你来多管闲事。”

“还这个态度，等我有一天真正占据了她的身子，你急也来不及了。”

“你休想。”

“休想？”程鹏大笑起来，“那些那头子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平时看不出来，等到一有事，全和缩头乌龟一样。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懂。如果他们肯帮你，现在的我，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顾懿深深吸了口气，看来程鹏比她明白，比她看得更加清楚。如今的狐族早已经被尘世的俗气所沾染，事事皆为名为利，真正为狐族将来的发展考虑的事情真的是少之又少了。

“我想世界上应该不止一条路上华山，那么也不会只有一种方法能对付你。”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千万不要让我等的太久，我的修炼随时都有可能会占据南枫影的肉身，让她从此在这个地球上消失的。”

程鹏话音才落，就看到南枫影的身体慢慢软了下去。顾懿连忙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南枫影的身子。

“小影，小影”顾懿急切的呼唤着，南枫影幽幽转醒，看到自己在顾懿的怀里，脸还贴着那两团柔软，脸不由的转红，“董，董事长……”

顾懿假装生气，拉长了声音说道：“不是和你说私下里喊我小懿嘛，怎么又忘了？”

“小，小懿，我这是怎么了？”

“你大概晚上没睡好，刚刚看到你一个踉跄，怕你摔着，就先扶住了你。”顾懿看着南枫影的眼睛，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假话，只是这话的真假只有顾懿知道。

“最近总觉得很累，人也记不住事情，不知道怎么了。”南枫影说出了自己的困惑，这踉跄不过片刻功夫的事情，她居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太累了吧，过段时间就好了。”顾懿安慰着，心里却是苦。过段时间，是过多久？会好，是怎么个好法？顾懿全然不知。

“嗯”南枫影并没有怀疑顾懿的话，“我想再睡会。”

顾懿扶着南枫影上了床，几乎搭到枕头南枫影就沉沉睡去了。顾懿心里难受，眼泪不觉间就“哗哗”的流了出来，哭到整个人身体发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不知南枫影是否梦里有所察觉，“窸窣”的一连翻了几个身，直到顾懿看到南枫影睡得不安稳，停止了哭泣，南枫影才安生的继续睡她的觉。

顾诗在门外已经徘徊很久，孟婆几次来劝都被她赶走。孟婆其实对于南枫影也有些愧疚，为了要救顾懿，她让她让出了魂元，虽然对于一介布衣来说，魂元并没有什么用处，可是到底多少总归会对她的身体有所影响。这次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让程鹏的魂魄逃离身体，转而寄居到了她的身体里，非但很有可能随时一命呜呼，甚至还要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

“诗诗”孟婆端来一杯牛奶，“喝点牛奶，你饭都没吃，你要垮下了，让顾懿她们怎么办？她们还都全指望你呢！”

被孟婆这么一说，原本想赶走孟婆的顾诗只好接过牛奶，一口气全喝了，“指望我，还能指望我什么？”

“事在人为，总归有办法的，别泄气。”孟婆接过顾诗手里的杯子，“给顾懿她们一点空间，她们两个在一起本来就没有什么时间说点私密的事，现在程鹏又掺合一脚，时间更是少的可怜。”

“孟婆你什么意思，你说我电灯泡？”

“咳咳，诗诗，你知道就好。”孟婆在顾诗的手掌落下来的千分之一秒逃离了魔爪，拿着空杯子在不远处对顾诗笑的古怪。

“哼”顾诗小脚一跺，跑上前去要打孟婆，这个时候顾懿正好开门出来，见到孟婆和顾诗这般，不由又悲上心头。两年前，这样的生活几乎时时刻刻出现在她和南枫影的生活里，现在却……

孟婆眼尖，看到了顾懿的悲伤，停下脚步，拉住顾诗的胳膊，努了努嘴，顾诗转身，看到顾懿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快步上前问道：“怎么样？”

顾懿强扯一抹笑，“还是那个样子，嗜睡的厉害。不过，比起前几日似乎有所好转。”

顾懿的话让顾诗心头“咯噔”一下，“坏了。”

“怎么了？”顾懿的心随着顾诗的话都一抖。

“程鹏在南枫影体内的开始修炼了，南枫影的这种嗜睡的情况会伴随着程鹏修炼的提高慢慢改善。别看睡的觉少了，可这并不是什么好征兆。程鹏强大了，南枫影的身子就会弱，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程鹏会吞并了南枫影的身体。”

“那，那有什么办法？”顾懿急的大哭，连说话都抖的不行。

“哎”顾诗想了好一会，长叹一声，“该来的还是会来，命里注定的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躲过的。”

“外，外婆，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还记得，小影怎么，救你的吗？”顾诗这话说的有些艰难，可是事到如今，能保一个是一个了。

“记得，她的魂元……”顾懿猛的想起什么，“我真糊涂，连这个办法都没有想起来。把魂元还给小影，那程鹏在她体内就不得不出来……”

顾懿笑了，闪闪的泪光中带着惊喜的笑。

几乎是迫不及待，顾懿急需要和谁分享这个喜悦。可是房间里南枫影还在酣睡，顾懿便一口气跑到了水白仁的房间。水白仁见到顾懿这般，开口就问：“知道救小影的方法了？”

“嗯。”

水白仁猛的抽了两口烟，似是在权衡着什么，过了一会才说道：“其实我并不赞成，因为这个办法是最后的一个办法。而且这个办法一旦用了，成功与否不说，你和小影之间势必有一个人不能活着。”

“我情愿她活着。”

水白仁笑了，“情愿她活着？你怎么就没问问她的意见？你怎么能把自己的痛苦转移到她身上呢？”

“水，水师傅，我，我没有。我只是想让小影好起来，如此而已。”

“小影不认识你，你痛苦吗？”

“痛苦”顾懿想说的是何止痛苦，那种感觉，简直比死还难过。

“既然痛苦，你为何又要让小影来继续这种痛苦？你能看到小影，你都觉得痛苦，你一死，小影连个念想都没有了，你说她还会一个人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吗？”

顾懿长长的沉默了，水白仁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这一切并不意味着两个人都必须要牺牲一个，为什么不能贪心一点，两个人都活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所想的不是没有希望。只是那点希望，比中彩票还的几率还小，我不敢冒险。”

“我会趁小影清醒的时候找她谈谈的。”

“你怎么和她谈？她其实知道的不过就是你是她老板，她是你员工。充其量也就是你们走的近了一点而已，你怎么和她说如此诡异的事情，她会相信吗？”

“她会相信的”门口顾诗的声音响起，“因为她们两个之间有个秘密，一个我也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