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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确实地射了出去,却打在了白花花的天棚上,石灰裂出蜘蛛网状的裂痕,几块墙皮掉了下来,落在地板上,摔碎成了粉末。
海拉几乎贴身站在持枪者的面前,左手握着他的手腕,角力间颤抖着用力将他的胳膊举过头顶,枪口斜着指向了天花板,一如那颗子弹的弹道轨迹。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五六米的距离仿佛只有一步。还未等人感叹出这是何等的爆发力,她便屈膝狠狠顶向那人的腹部。伴随着一声吃痛的惨叫,那人咳出了胃液,她左手顺势夺过了那把手|枪。与此同时,另一人见状抡起一根钢棍就向她的后背……
“说好的回合制呢?”她蹲下身,一个前滚翻越过倒在地面上的那人,蹲在地上转身就开了抢来的枪。
第二发子弹射入了身后那人的肩膀,还好抢过时惦着这重量像是还有“第二发”的样子。来不及瞄准,这不算新的自动手|枪也没能达到彻底消灭有生力量的目的,但至少还算让人没了威胁。握枪的姿势不太标准,后坐力震得她整条左手手臂都微微发麻,在射出子弹之后,她立即把准星对上了那位坐着的军装“参谋”,随后才缓缓站起身。
地上被踢了一脚的那人捂着肚子缓缓爬了起来,而另一个肩部中枪的家伙……大概出了还在失血外,没什么大碍。这武装团挺寒酸的,她想,要不然怎么会连个新式的枪支都配备不上?目测那个铁疙瘩还老老实实埋在他肩膀的骨肉中间……呢。
没空去看这枪是私制的还是几十年的老古董型号,因为现在的情况……嗯,似乎是不太好。手|枪再旧,只要在这个距离准确打对了位置,对方也有一击毙命的能力,更何况……
的确,群殴还要什么回合制?!
剩下的四人,除去那一身墨绿色军装的“参谋”被她用枪口指着外,其中一人也掏出了手|枪直直对着她,另外一人……F**k,她心中不文明地骂出声,把枪口指向了仿佛置身于外的顾医生坐着的背影。地上的那个和中枪的那个……显然还有余力。
而她也终于看清了对方举着的物件……第一眼猜不出枪支的型号,而第二眼则看到了枪管衔接处那粗糙的做工。果然……是自制的么?
那坐在中间的参谋似笑非笑,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唯一没拿武器的那名翻译对她道:“喂,你有没有兴趣和这位医生一起加入我们?”
“哟嚯,”她的枪口依旧稳稳地指着坐在那里的参谋,口中轻松的调侃却问向了身后的顾医生,“要被挖去当军医了?待遇怎么样?”
身后传来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顾润雨拿了一把医用剪刀,不顾这群人互相指着的枪口——包括随着自己走动而一直标准他的那一把,亦无视掉这一触即发的气氛,走了过来,对海拉道:“别出人命。”
然后停在那个肩部受伤的男子面前,对翻译道:“跟他说,他的伤口如果不尽快处理会有危险。”
翻译:“……”
海拉紧握手|枪的左手抖了抖,差点儿咳出一口老血,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圣父,还是活的!活!的!
那个男人已经自顾自地剪开伤者肩膀的布料。在热带的六月身着深色的长裤和长袖的衬衫,没有空调的室内纵然是风扇吹得再厉害,也还是可以看到汗水的痕迹。
如果单凭外貌,很难想象顾润雨这样的人竟然是医生,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是非科班毕业的江湖医生。没有白色的大褂、没有扑面的药气、也没有儒雅的德行……海拉在第一次见到他时,第一印象是商人,从未关注过医学这方面的她细想来也觉得这符合他作为江湖医生骗吃骗喝的风范,而稍有接触过后,才发现,哪里是商人,分明就是圣父!应该建个庙把他画在里面的那种!至于圣着圣着没圣的资本了就当起黑心资本家什么的……他百分之二百应该给自己看一看得没得精神分裂!
那位“参谋”像是全然不在意海拉指向他的枪口,饶有兴味地看向处理枪伤的顾润雨,说了一句话后,翻译会意道:“看样子你是已经决定了。”
“不,”顾润雨连头都没有抬,冷淡地答道,“我只是提醒一下那个女人,不要给我增加工作量。”
海拉朝天白了一眼,不想计较这种逻辑问题。可在翻译把他这句话告诉参谋后,那个坐着的军装男子却笑了出来,说完一句外语后,连同身边的人也发出了轻蔑的笑声。翻译带着笑意,对她道:“你手中的枪只有两发子弹。”
只有两发。被打入天花板中算是一发,另一发……
那个伤者一声吸气的痛呼,顾润雨用钳子把肩膀中的那颗变了形的子弹掏了出来。
嗯,另一发在那儿呢。
吐出一口气,心里抱怨果然你们这种自制的弱爆了的土手|枪不光威力小到能让子弹卡在肉里,这诡异的手感和不标准的重量也无法让人估计弹夹中的弹药。怪不得这位参谋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瞄准他的枪口,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枪膛里只有空气。而且,另外两个看起来肯定是有子弹的枪口,一个对着她,另一个对着顾医生。她放下了举枪的左手,弯腰,把它轻轻放到了地板上,道:“要不……咱们认个怂,顾医生?”
她依旧保持着弯着腰的姿势,左手纤长的手指指尖还触碰着枪身。随着倾身的动作,胸前受重力自然下垂的双峰在衣料的勾勒下更加饱满,恰好挡住了放在腰间的右手。
顾医生走到一旁的柜子中,拿出消毒的酒精和生理盐水,再次走到伤者的身边,不愠不火地开口:“如果你的能力只有这样的话,就太让我失望了。”
“说的……也是呢。”她的右手,摸到了那把弹|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