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做兄弟的说你。黑道怎么了?咱们有挂个金字招牌写上“三联会”三个字吗?都什么年代了,咱们一不偷二不抢,注册的都是正经公司。不就是手底下多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嘛,就让你这么没法见人了?”
别墅的天台上,沈思明一口浓烟吸入口中,唾沫横飞地说着。
他显然无法平静这种酒过三巡后的激昂澎湃,躺在他身旁躺椅上的静风,撇了他一眼:“你觉得军火是正经生意么?”
沈思明挥舞的手僵在了空中,讪笑了两声,挠了挠头:“这个还真不算。”见静风叼起了烟,他的火便递了过去。
火星在燃烧得很漂亮,静风抽得很优雅,那口浓浓的白烟从他口中吐出,飘散在眼前的时候,他忽然又说了:“社会就是江湖,明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只不过在寻常人的眼里看不到那些刀光剑影。却总把电视剧的那些桥段盖在黑道的头上。我们是黑道,谁又不是呢?”
听着静风地话,沈思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禁又是觉得好笑:“诶,你说你静大教授感悟世间真谛都这么透彻了,怎么还看不透一个女人?甚至还在在他的面前畏首畏脚,刻意隐藏身份,这真不像我认识的你。”
静风摇头:“不,我这不是隐藏,而是保护。”
“保护你自己?”
“保护她。”静风一口烟在口中久久未吐,眉头微微紧缩了几分,目光变得锐利。
“我没懂。”
“你不需要懂,你无法成为我,也无法去看别人走过的路。同样看海,每个人眼中的景和心中所想都是不同的。也许你并不明白,每个人的回忆就像一扇门,钥匙就在他们的手中却并不是谁都愿意去打开。我想留给她的,仅仅是那段记忆中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
沈思明吞了一口红酒感慨:“没想到堂堂三联会的堂口大哥,还是个性情中人。”
“不是性情中人,谁愿意踏入这条不归路呢?或者说这世界上每一条路都叫不归路,只不过我们脚下的路,要不堪的多。我相信,任何一个会走向这条路的人,他们早已明白自己的命运,但总有一种欲望趋势着他们破釜沉舟,那个东西就叫做感情。”
静风说完就站起了身子,伸长了懒腰,打了个极响的哈欠,然后从顺手把沈思明摆在桌子上的车钥匙拿走:“你喝酒了啊,别想开车去后半场,要去,自个儿打车。”
高声嘿了一声,沈思明托着红酒杯冲静风的背影喊道:“你也是啊,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车马力大,你喝了酒慢点儿开。”
静风背对着他扬起手,手指甩动着车钥匙:“先看看我杯中的酒再说。”
沈思明顺眼看向静风躺椅旁的红酒杯,空空荡荡光洁明亮,他从始至终都没喝上过一口酒。
银灰,一种低调不失奢华和大气的颜色,特别当这种颜色出现在玛莎拉蒂车身上,如一道闪电在路灯下飞驰的时候,无疑是更加的炫目。
轰隆的马达响彻在宽敞的夜路上,车内却静如另一个世界。可静风的情愫却起伏不宁,耳边不断重复环绕着佳俞犀利冷漠的言辞,一遍遍的刺痛着他的心。
很快,车速逐渐放慢了下来,甬城的繁华,早就这里的夜同样有着无眠的热情。夜空如墨,了无星云,闹市街区的霓虹成了另一道银河璀璨。
来往的男男女女在或是在吵闹的夜店门前跌跌撞撞,或是在僻静的树下热拥相吻。当然也少不了因为应酬而在那些客户怀中半推半就的白领小姑娘。
静风有意将车速放慢到一个和步伐相同的频率,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他在想,如果自己没有进入黑道。现在的这个时候,是否也要违心的和陌生的客户称兄道弟,也要夜夜醉酒在这种鱼龙混杂之地。
就在这个难得的清净间,一道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空,那是距离路旁这家夜店不足两百米的一个街角,几个穿着时尚的年轻小伙将一个显得孤立无援的漂亮女孩围了起来,不停扯拽着她手上的包。
静风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见义勇为的人,但也许是因为前不久佳俞带来的烦恼,令他内心的总有团火想发泄。下一刻,他踩下了油门。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那些小年轻的目光很快汇聚到这辆豪华轿跑上。以至于他们手中的动作略微有些停滞。
车门开启,一身黑色西装的静风走了下来,点燃了一根烟,两只手插在口袋里。
几个年轻人相互对看了一脸,留下两个人抓住女孩,其余四人便朝着静风走去。
“大哥,挺有钱啊,借点哥几个花花。不然您这车,咱可保不住要让他毁容了啊。”一个鸭舌帽斜戴的瘦小男孩似乎一点都不惧怕静风,上前来便有些威胁的意思。
静风没有回答他,目光在这几个年纪均超不过二十的年轻人身上一扫而过。但见他们衣着前卫,耳朵挂着银环,舌头打着舌钉,更甚者,甚至鼻孔里也嵌着闪闪发亮的珠子。
“走吧,我不喜欢欺负小孩儿。”静风抽了口烟,云淡风轻地说着。
“呵。”那个帽子斜戴的小男孩轻笑了一声,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一手扯住静风的领口:“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兄弟们想找点乐子,你别不识相儿!”
而就在这一刻,这个男孩的表情忽然变得僵硬,瞳孔狰狞的紧缩起来。只见刚才用力一扯间,将静风领口扯破,露出健硕的胸膛以及胸膛上的刺青。
那是一个勾绘锋利的“联”字。
“三...三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