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静风黑色的西裤里渗出蔓延,他嗤了声,眉头皱着,脸上没有太多痛苦的表情,瞪着老酒,他说:“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她。”
顾天星眼神闪动着泪光,心头有着暖流,让她无所畏惧。
“你当我老酒白混这么多年了。”老酒咧起一口黄牙,甩了甩头,身后那小弟将匕首拔出,刺在静风的大腿上。
这是一条如钢筋般坚硬的腿,刺下去的时候,能隐隐感觉到反震回来的力。小弟显然有些错愕。
作为一个老江湖,老酒的眼神游离在静风和顾天星之间,忽然明白了什么,转颜便是一笑:“顾大小姐,这个男人被我刺了两刀也不还手。似乎真的很担心我伤了你。”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种感动与担忧焦急在她的心头。她曾经一度幻想过的场景终于在她眼前上演了,可当这一幕真的来临的时候,她才知道,她是多么喜欢这个男人离开,不要在因为她而受伤。
她一再用眼神暗示着,可静风却是视若无睹。他的冷漠底下是那种世人不知的柔情。
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再次看向静风,他的脸有些苍白,或许是因为血流过多的缘故,他的目光也不再向之前那么坚定。
“剩下的钱在哪里,我的兄弟又在哪里。”老酒问。
“剩下的钱还在西郊桥头,而你的兄弟,我想和顾小姐是一样的出境。”
老酒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猴子就留给你们了。我只要钱。只要我拿到我该拿的,你们自然就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
“西郊桥头,桥墩下的第二个洞口。”静风这次说得更详细了。老酒给一个眼神,那个小弟便出去了,门外的马达声响起,呼啸疾驰的声音渐行渐远。
此刻,房间之内除了被打昏的两个同伙完,就剩下静风,老酒和顾天星。
“你拿了钱,确定会让我们离开?”静风再一次地问他。
“你可以去道上打听打听,我老酒向来说一不二。”老酒笑着说,额头上的皱纹将他那道疤挤压得变形,他忽然又说:“你血流了这么多,难道不坐下来休息休息?”
静风浅浅一笑:“我是受雇佣的人,我该有职业的原则。你见过坐在地上的保镖吗?”
“所以你是保镖?”老酒皱起眉头看他,然后又摇了摇头:“不,你不像,保镖是愚蠢的。而你很聪明。”
“虽说这个世界上不能有聪明的保镖呢?”
老酒挑了挑眉毛,轻笑了声:“也对,像顾董事长这样的大富豪,什么能人异士请不着?好了,你要站就继续站着吧。”
苍白的唇角艰难地挤出一抹淡然的笑。静风哪里是不想坐下,而是他根本就坐不下来。那把匕首正好刺入了他大腿的腿骨,以至于他的神经组织在某一刻断裂,现在他的腿几乎没有半点知觉。
但他却不能将这表露在老酒的面前,因为即使他多站在这里一秒,表现得从容淡定,就多少能给老酒一点威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门外马达声由远至近而来的时候,老酒的笑声才打破了许久的沉默。
脚步声从门外走近,老酒两眼闪烁着光芒,目光瞬移而去,就见那个年轻人提着一个大麻袋走了进来。
“酒...酒哥...”他表情显得很奇怪,脸色一青一白,而被贪婪冲昏头脑的老酒自然不会注意这么多,他命令着将麻袋打开,目光紧紧地盯看着即将出现在他眼前的百万美钞。
而就在这一刻,枪声响彻了整片宁静的湖泊,一颗子弹穿过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体,不偏不倚的射中老酒的脑门。
仅仅那么一瞬之间,老酒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颗子弹已经进入了他的大脑,击碎了他所有的神经。
鲜血喷射而出,老酒睁着眼僵直地倒在了床上,吓得身旁的顾天星发出闷吟的喊叫。
一颗子弹,两条人命,能有这样的枪法,只会是一个人——沈思明。
“思明....”当静风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便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整个人终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漆黑的世界里,耳边有着不断涌进的人潮声....风哥!风哥!
甬城人民医院的监护室里,集结了整个医院最顶尖的医生,甚至惊动了医院所有的高层,连夜赶赴而来。
医院的大门外,整整齐齐的停靠着数十辆黑色轿车,清一色西装革履的三联会兄弟驻守在此,等待进一步的情况消息。
监护室外,顾天星苍白着脸,蜷缩着身子,不停祈祷着,七八名保镖像铁人般围在她的身边,李管家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实时给顾天雄汇报最新的情况。
“请不要靠近这里。”保镖将沈思明挡在了外边,顾天星抬头起来,下了个命令,那保镖才把手放了下来。
坐在顾天星的身旁,沈思明显得有些烦躁,他真想骂这个幼稚的女孩,可骂又有什么用呢?
“医生说由于失血过多,现在静风的血压很低,呼吸很弱,加上肋骨断裂伤到了内脏,短时间内还处在危险期。”沈思明说着,转头看向了顾天星:“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有什么背景,如果静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绕过你。”
漂亮的眼睛昭然若揭,她刚刚才经历过生死,又岂会怕沈思明的威吓。她的眼泪是为静风而流,在过往的几年,她从不相信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付出生命,但现在她相信了,心头翻涌着无尽的后悔..
她自责,自责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自责自己将心动的男人推向了死亡的边缘,自责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做了许多令这个男人烦心的事情...
她默默地低下头来,默默的祷告,祈祷静风不要出意外,甚是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
“静风,如果你能够醒来。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