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感情,在青春年少已悄生萌芽,经历了一辈子的蹉跎,也没能在垂暮之年开花结果,人们喜欢将这种感情称之为遗憾。
静风很庆幸,他没有坠入这种厄魇当中。命运终究还是眷顾他的,虽然这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但至少现在,这种苦尽甘来的感情,才足以令他珍惜不已。
开着车,行驶在郊外的公路上,身旁的佳俞靠着车窗睡觉了。无法看见车窗外,山水宜人的景色。大片的房屋立在远方的山头,绿荫环绕,安逸而宁静,路栏旁的田野里偶尔有牛和羊的影子,天空偶尔有飞翔的白鹭,路上偶尔能够见到扛着锄头的农家人。
车里放着轻声的音乐,静风脸上有着微笑,只觉得此刻的宁静,是如此的幸福。
洁白的奔驰车停在了湖畔边上,静风降下车窗,视线里是一望无际的大湖,清澈的湖水有浅波荡漾,倒映着湛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
佳俞揉搓着惺忪的睡眼,缓缓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当她下一秒望见这片美不胜收的大湖时,眼中尽是惊艳。
“好漂亮啊,这是哪儿?”
“镜湖。它是神的眼泪。”
听静风说得文艺,佳俞打开车门脱下了凉鞋提在手上,便兴冲冲地跑去玩水。
冰凉的湖水在她的脚踏下发出欢快的拍击声,佳俞笑容灿烂,阳光下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肩头忽然被温暖的手掌握住,静风的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两只手从她的肩滑下,轻轻搂住她的腰,没有一丝猥琐。
“喜欢这里吗?”静风温柔地问她。
佳俞害羞的低下了头,轻轻嗯了一声,脸颊很快引来了静风的吻“我想在这里盖一栋房子,然后在房子前修个小院,窗户迎着阳光,院子里种着花草。等我们有了孩子,再在院子里搭个秋千或者滑梯。”
静风说着,眼中仿佛已经出现了未来房子的景象,忽然他单膝跪下,牵住佳俞的手:“你愿意嫁给我吗?”
眼中泛着笑,佳俞摇了摇头,翘着嘴看他:“既然你都说到房子啦,那就等房子盖好,我再考虑喽。”
“也对,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不过没关系,我会尽快筹备。”静风挠着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幸福其实可以很简单,只是看你该如何把握.......
就在静风和佳俞独享二人的甜蜜时光时,一扇落地窗前,沈思明托着手中的高脚杯,眉心紧缩,愁容满面。
身后的房门下一刻被推开,肥狗戴着鸭舌帽走了进来。脚步停在沈思明的身后,脸庞冰冷得吓人。
“七天了,你的收获如何?”沈思明没有转身看他,对着落地窗喝了一口酒。
“我已经掌握你吩咐的线索,但我有个疑问,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些线索设下圈套,将三联会一网打尽,你为何迟迟要等到现在?”
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沈思明将手中的酒杯高高抬起,阳光穿过玻璃,杯中的红酒晶莹剔透。
“喝过82年的拉菲么?”
“那是有钱人的消遣,我出生贫寒,配不上这种高雅的东西。”
沈思明转过身来,颇有深意地笑着,轻轻晃动了下手中的酒杯,说:“只有喝过好酒的人,才能分辨一杯酒的好坏。一杯好的酒,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口会带给你怎样的口感,三联会就是一杯好酒,即便这些线索和证据被我把握在手中,但我无法保证计划就会按照我设定的方向行走。所以,我才迟迟没有动作出来。”
抬起头,肥狗那双凶狠地目光中略带着疑惑:“你担心.......有变故?”
“不是变故。”沈思明淡淡地摇了摇头,仔仔细细地盯着杯中的酒:“难道你能保证,这些证据一定能搬到在江湖上风雨数十年载而屹立不倒的三联会么?我们还缺少一个最有利的武器。”
“什么武器?”
深深喝光杯所有的酒,两股热气从沈思明鼻孔中钻了出来:“我目前给你的证据里有一到九号的仓库,而最机密,也是最总要的货却放在十号仓库,这个仓库究竟在什么地方,我还不知道。”
“韩静风没有告诉过你?”
沈思明坐到了沙发上,慵懒地点起一支烟:“他是我见过,思维最严谨的人。滴水不漏。六年的患难与共,肝胆相照,我却依旧无法换来他的信任。”
他随意从桌上的果篮里拿起一颗苹果,一把锋利的刀握在手中,一面削着一面说:“不过,这段时间,我发现突破口。其实他并不是也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的铁人。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致命的弱点?”肥狗顿时亮了眼,移步坐到沈思明的身旁:“是什么?”
“女人,一个叫施佳俞的女人。这个女人我见过,也打过交道,除了肤浅,我找不到第二个词去形容她。”
“这样的女人,韩静风怎么会看得上?”肥狗显然十分讶异,虽然他从离开三联会,又再次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对三联会中的大小变故,大小事态是一无所知。但从旁打听,也是发现韩静风在兄弟之间的威信极高,口碑极好。
江湖上拼杀的男儿,多半都有些血性,而韩静风却是能让每一个人都心服口服,这足以证明他是个不简单的男人。甚至同样精明干练的沈思明都省不了对他的夸赞。
这样的男人,弱点怎会是一个女人?
“其实一开始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感到奇怪,也静下心来分析过。但也依旧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本能的将这归咎于——痴情......”他想了想:“不应该是苦情。”
“那你与他的女人来往,看来是另有目的了。”
刀顿了下来,削到一半的苹果皮掉落在地,阴冷的刀光照在他眼眉之间,嘴角咧起一抹狠劲:“我敢保证,韩静风,终有一天会败在这个女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