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雅的茶室内,沈思明和肥狗分坐楚河南北,点兵布阵。棋盘里的局势愈发朝沈思明靠拢,将肥狗逼得是满头大汗。
端起一杯清茶,肥狗轻抿了一口,轻轻放下茶杯摇头:“我认输。”
茶室里回荡着沈思明的笑声,他点燃一支烟,飞車过河躲了他的帅旗。仰背靠在皮质上等的沙发上,指着肥狗说:“其实你已经足够小心,但你就输在太小心,也太聪明,象棋如此,做人也是如此。”
肥狗将鸭舌帽压低,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那枚夺他帅旗的“車”,嘴角扬起笑容:“这辆车已经到江西了吧?我们是不是该有动作了?”
“不急,韩静风今早打了一个神秘的电话。但他这通电话并没有打给我,应该是怕警察追查起来,会连累到我。呵呵,这份义气倒是难能可贵。”沈思明翘着脚,云淡风轻地说着。
“没想到韩静风的心思如此细腻缜密,真是个高手。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他那通电话会打给谁呢?”
沈思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平放在棋盘上:“这一点我也很想知道,除了我,还有谁是他所信任的。但我敢肯定,这个谜底,很快就要揭晓了。”
他话音才刚刚落下,棋子便颤跳了起来,整个棋盘震动着发出嗡嗡的轰鸣,沈思明冲肥狗挑了挑眉毛,接起了电话:“我是沈思明。”
“思明哥,我是秦胜,我这里有个要紧的事情,关于风哥的,不知道能否见一面呢?”
嘴角咧起一抹冷笑,沈思明弯下身子:“好,时间,地点,发到我手机上。”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你还真是料事如神,这个是谁?”
沈思明目光变得尖锐,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着:“一个必须要铲除的人…..肥狗,看来你要跟我去个地方了。”
“什么地方?”
棋盘嗡嗡响动,沈思明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短信,轻笑了声,然后将屏幕转向肥狗:“就是这里。”
夕阳的余晖,落在甬城边郊一处仓库的顶棚上。金黄色的光晕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孑然而立在仓库的大门前,来回踱步,思绪交织。
很快,一辆雪白的奔驰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轰隆的马达声平息下来,沈思明从车里走出,递了一支烟出去:“秦胜,我可是好久没见你地下拳馆出现了。”
“谢谢,我不抽烟。”秦胜将烟挡了回去,神色凝重:“思明哥,我今早的时候接到了风哥的电话,他让我转告你,小心祝江平。”
“喔?”眉头挑动了几分,沈思明靠在车门上,点燃了一支烟:“小心平老大,为什么?”
“这个风哥没有说,但我想风哥既然这么告诉我,应该是遇到麻烦了,并且这个麻烦一定与祝江平有关,所以我才约在一号仓库这里跟你见面。因为这里风堂的重地,如果祝江平有意找风哥的麻烦,那这些仓库,一定是首要注意的地方。”
面对秦胜的紧张沉凝,沈思明则是一脸的从容淡定,叼着烟的嘴咧起一抹笑容:“不错嘛,分析得还挺透彻。没错,韩静风的确是遇到麻烦了,现在的他正在被警察扣押回来的路上。”
“什么!思明哥,这是真的吗?”秦胜忽然激动地看向沈思明,但很快,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啊。”沈思明摊了摊手:“只不过这个游戏里突然多了你这么一个角色而已。”
秦胜犹如雷击,整个人僵愣在了原地,顿时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你安排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不是兄弟吗?难道…你是为了堂主的位子?”秦胜眼神恍惚着,一只手伸进了口袋里,按下的录音键。
“兄弟?我们的确是兄弟。但很多时候,兄弟是用来出卖的,兄弟也是拿来利用的….你和我不是兄弟,但你出现在这个游戏里,充当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角色,所以,抱歉了,我不能留你。”
点头丢在了地上踩灭,沈思明转身上了车。秦胜一脚迈出伸手就要去拦他,但见沈思明一个目光阴冷的反射而来,旋即从袖口里掉出一把匕首落在手中,以更快的速度刺进了秦胜的小腹中。
一脚跟上,脚力很沉,秦胜顿时被踢退了几步,沈思明低哼了一声,转身上车。
秦胜强忍着腹部的刺痛,嘶喊着追上前去,但随着扑面而来的黄沙,奔驰车已闪电般的速度绝尘而去。
鲜血渗透了他的T恤,一滴滴地落向了地面。他单膝着地,牙根紧咬:“不行,我得通知风哥才行。”他将手伸进了口袋里,忽然眉头一皱,将头转向左边,十几个穿着黑色体恤,面露凶相的人正快步朝他走来,为首的是将鸭舌帽压得很低的肥狗。
瞳孔急剧收缩,这一刻,他总算是明白了,沈思明是个怎样的人。
捂住腹部的血口,他艰难地直起身子,目光决然地望着眼前这一群人。他将手伸进领口,拿出了银色项链上的挂坠,那是一个古铜色贝壳状的盒子坠,手指轻轻拨开,出现了妹妹秦瞳的相片。
“对不起妹妹,哥哥要走了。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低头轻吻着相框,然后轻轻将它放回了领子里,贴在胸口上,伴随一声嘶吼,他双脚一蹬,撕裂着黄沙,冲向了那群黑衣人。
枪声霎时响起,回荡在寂静空旷的仓库前,肥狗终究没有留给他机会。他很清楚,面对一个曾经的职业拳手,与其耗费力气,损兵折将,倒不如一颗子弹来得痛快。
当那枚子弹穿过了秦胜脑门的时候,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染红了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的视野里,他方才看见了妹妹秦瞳如花般的笑靥,在明媚的阳光下灿烂盛开。
“对不起了,曈曈。哥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