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甬城不到两百公里的服务站,驾驶座的小李下车去买一些水和面包,也顺带给静风买包烟。刘忠国望着他的背影,点燃了一支烟,慵懒的靠在座椅上。
浓浓的烟气从他的口中吐出,一支烟从长到短再从短到长,足足过去了五分钟,他将烟蒂丢向了窗外,小李还没有回来。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办事不够利索。”他抿嘴摇头,拉起铁锤朝车厢里的静风看去:“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可以到甬城了。有什么想买的东西,现在跟我说,这里服务站小,东西贵,等到了甬城我尽量帮你买好送进看守所里。”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犹如经历了一个世纪,静风的脸显得很憔悴,眼窝陷得极深,但他依然保持着高度清醒的大脑,听着刘忠国的话,他平淡的回应:“我什么都不需要,给我足够的烟就好。”
“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烟呢我已经被你备好了。”
“谢谢。”
铁窗降下,刘忠国叹了口气,抬起手腕上的银表看了下时间,忽然皱起了眉头。已经十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到小李的影子。
“这个小李….”他抿着嘴,眼中有些一丝怒意,熄火拔出钥匙,他走下了车,脚步踏在空旷的水泥广场上,穿过一排排整齐停靠的车辆,径直朝那写着家乐乐超市的招牌走去。
一些连夜赶路的司机用报纸挡住脸坐在车里头打盹,还有一些降下车窗,放着很响的老土歌曲看着小说,有人路过车旁的时候,偶尔会看上两眼,猜测下他们的身份。
刘忠国一路走着,来到那个超市前的时候,阳光恰如其分的从招牌的后边射来,刺得晃眼,他抬手挡住阳光,忽然一个腹部传来一阵强烈的电流,他转过头去,一个皮肤如黑炭的瘦小男人握着电击,嘴角还挂着笑容。
电流贯穿了他的身体,视线从清晰到模糊,他没能支撑太久就倒下昏迷。路旁很快围上了几个穿着白色体恤的男人,把他抬起,丢进一个没有拍照的面包车里,车厢里除了刘忠国外,还有小李。
两只脏手在刘忠国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摸出一串钥匙,然后车门锁上,那个瘦小的男人咧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容灿烂的走到树荫下,沈思明正在那里,靠着一株树干抽烟。
“思明哥,都办妥了。”那个瘦小的男人一脸狗腿,对着沈思明就像太监见了佛爷,连连点头哈腰,将那那串钥匙交给了他。
沈思明接过钥匙,顺势递给他一支烟,并替他点上,瘦子受宠若惊,腰又弯了几分。
“你干得很漂亮。”说着,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钞票递给了他:“给兄弟们添点新衣裳,瞧你们这一身白衣服都发黄了。”
瘦小男人笑得合不容嘴,连连道谢着接过钞票,宝贝般的捂在裤袋里:“思明哥,那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沈思明吸进一口烟,望着远方,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把车开到山里,给山民一些钱借个没人的屋子关起来。一个月后再把他们放出来….”说着,他低下头来,严肃地看着瘦子:“记住,别让他们死了,好好照看着,要是他们出来的时候少个一斤半两的,有你好看的。”
“是是是,思明哥你就放心吧,我和兄弟们一定把他们照看得好好的。”
沈思明点了点头,手掌搭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左右看了看,招手唤来了两个小弟,便迈步离开了。
一路朝小卡车的方向走去,他从地面上抹了点尘土擦在脸上,又抹了点在身上,然后顿下脚步,从裤袋里拿出了刀片,在手臂上划出一道深刻的血口。
眉头一紧,他强忍着刺痛,脸上的肌肉触电般的抖动着。他望着鲜血一点点的流下地面,忽然脸色一变,做出一副慌张的表情,奔向了小卡车。
逃窜钥匙开了车厢,光影照亮了这片黑暗,他看见了一脸憔悴的静风,心头一阵暗爽,却不敢表露出来,一脸慌张和惊恐地爬进车厢,解开了静风的手铐。
静风惊讶地看着沈思明,愣神间迎来了一个激动了拥抱:“静风!我总算找到你了!”
静风还没有完全的回神来,就听到沈思明的声音在耳边又哭又喊的。他忽然嗅到了一丝腥味,目光下移间,注意到沈思明的右手已被鲜血浸湿。
“思明!你的手!”
沈思明用力地摇头:“没事,就是刚才和那两个家伙交手的时候弄伤的,我看他们不像是帮派的人,倒像是警察。没想到平老大既然找来了警察,这完全是借刀杀人啊!这个手段实在太卑劣了!”
静风沉沉地吐了口气:“平老大终归还是要顾全大局,我作为风堂堂主,又是这批货的主使者,让我来到替罪羔羊,三联会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说着,静风忽然眉头一紧,紧张道:“等等,那两个警察呢?”
“被我的手下打昏,关在一个车里。”
眉头又紧了几分,静风一脸焦虑的思索起来,摇了摇头:“不行,当我发现那批货的时候,警察已经埋伏在其中了,所以他们早已掌控了这批货,而我作为主犯如果在押运的过程中遭遇劫车,那么警方很快就会将矛头对准三联会,尤其是风堂!我不能连累兄弟们!”
说着,他用手推开了沈思明:“你快回去把那两个警察放了,这件事情不要掺和进来,知道吗!”
“静风!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即便警方不对风堂的弟兄下手,你觉得祝江平也不会吗?所以你必须要回去,为了兄弟们也好,至少也为了佳俞啊!”
沈思明的话,像是警钟敲醒了静风。的确,即便现在把那两个警察放了,一切都当没有发生过一样,警方些许不会讲矛头对准风堂的弟兄,可祝江平既然会铲除自己,也一定会对风堂的弟兄下手!
“对,我应该回去,我要让弟兄们都离开风堂,远离危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