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顾欢眉梢一挑,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了然开口:“是子轩告诉你的吧。”
季婉点了点头:“他告诉我说,你在‘冥’待了两年,之后忽然离开回到明玉城,我想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不再完全是你了?!”
顾欢张了张嘴,还是将原本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改口道:“你猜的不错。”
少女的神色在这一刻严肃了起来:“那,‘他’是谁?”
武道大会上的种种情形就让她有一种直觉——这个附身在顾欢身上的“人”,以及那些具有皇级实力并不为人知的神秘黑衣人与她,还有凤天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趁着顾欢现在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时候,她迫切地想要从他嘴里知道一些信息,说不定她还能撬出来与自己丢失的记忆相关的事情……
但想法终归是好的,结果却还是让她大失所望,只见顾欢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抱歉!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虽然他占据了我的身体,但我对他的真正身份并不知晓,他的想法我也多不知情……”
……
开玩笑吧?!
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就……
季婉默默地看着眼前面容清秀的男子,内心无数个吐槽最终汇成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傻啊?!”
顾欢叹了口气:“现在我也和你是一样的想法,但是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想我还是会那么选择。”
对上少女一脸无法理喻的神情,他继续说道:“那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回到明玉城,让那些陷害我和娘亲的人堕入万劫不复之地,仅此而已。”
“所以,‘他’能完成你的心愿,是吗?”季婉淡淡一笑。
“是。”顾欢肯定地点了点头。
季婉眸子转了转,又扬起小脸道:“这样的话,他是怎么找上你的,你总该知道吧?”
“……这个说来话长,但告诉你倒也无妨。”顾欢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和组织自己的语言:
“我娘原本只是父亲的通房丫头,身份低微,直到死时都没名没分,但意外的是父亲对我却是极为宠爱,从小就时常将我带在身边,连身为嫡子的大哥都从未受过如此待遇,因此遭到父亲其他妻妾的嫉恨……”
“你爹如此宠爱看重你,你可想过是什么原因?!”季婉忽然打断了他的声音。
按理说,一个连名分都没给的女人所生下来的孩子,是不可能受到重视的,除非他本身就有什么特殊之处。
“幼时无知,倒并未细想过其中缘由。”顾欢苦笑了一下,“后来在我八岁的时候,父亲毫无预兆中毒身亡,而当时在他身边的只有我,当然这就给了父亲妻妾的可趁之机,她们一口咬定是我下毒杀害了父亲……”
“于是你就被送走了?”季婉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你那时候八岁,能下毒害你父亲,不是你太过厉害,就是陷害你的人脑子进多了水。”
顾欢听出她语气中的冷嘲热讽,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后来娘亲为了救我,坚称是她所为而与我无关,于是她们以家法族规逼迫我娘自缢,原本也想将我一并处死,但娘亲已经以一力担下全部责任,我也毕竟是父亲的孩子,顾家的子孙,几位族叔都不答应,所以她们只能选择退一步而求其次,将我逐出明玉城,又暗中将我卖到了‘冥’,意图让我因为‘意外’而死。”
“结果?!”季婉插话道。
“结果我还是活下来了。”顾欢说到这里,眸光渐冷,“说实话,虽然我当时一心想为娘亲报仇,想回明玉城讨还公道,但实际上当时能在‘冥’活下来,就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直到我十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来。”
季婉明白自己听到了想听的重点部分,顿时竖起耳朵——
“他问我是不是想报仇,我说想。”顾欢继续缓缓说道,“接着他告诉我可以把力量借给我,条件就是占据我的身体。”
“这样你就答应了?!”闻言,季婉差点没一头栽倒,嘴角微微抽搐地看着他,“你就没问一下他为什么找上你?是在哪里跟你说的话?!”
好歹也要有一点有用的情报能让她分析一下吧!
顾欢被打断了话音,略微缓了口气,又接着道:“问倒是有问一句,他只说我的体质恰好能与他的力量契合,而他需要一个能在归元大陆上自由行动的身体而已。就和我说的那样,当时的我一心想要报仇,所以也就没有多做考虑,直接就答应了他——”
在归元大陆上自由行动的身体?!
这么说的话,难道那个所谓的“他”并不是归元大陆的人?!
总不会真和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吧!
但那些黑衣人又是什么人?也和顾欢一样是被附身的?!
和凤天又是什么关系?!
从他的叙述中勉强捕捉到一个有用的信息,这个结果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但种种疑问堆积在一起更让她不由自主地拧起了眉心,以至于顾欢接下来说的话她都不甚在意了——
“……最终我回到了明玉城,除去了所有对我不利的人……”
“现在呢?!”季婉忽然又打断他的话。
顾欢明白她问的是什么,苦笑一声:“一开始只是他需要活动的时候,我的意识就会将身体让出来而已;但是后来我能控制身体的时间越来越短,到现在,我只能在朔夜的时候出来,甚至大多数时候,连他利用我的身体在做什么,我都开始不知道了……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永远消失吧……”
“那你——”季婉原本想问他是否想摆脱这种状态,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是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也没有夸海口的习惯,最终只是淡淡道了一句:
“朔夜快过了,你还是出去吧,我可不想看你突然变脸。”
顾欢歉意地看了她一眼,迈步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