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染上一片喷溅状的血迹!
“Shit!!”
白狼踉踉跄跄地连退数步,他刚才拍在同伴脸上的手齐根断了,断掌和同伴的脑袋一起变成了一堆碎肉。
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白狼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到底是军人,同样是出生入死惯了,忍耐能力一流,尽管被轰断了一只手,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而他后面的那些人也都反应迅速,在变故发生的刹那,同时举枪对准了季婉和凤天两人——
一连串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
气氛刹那间就变的一触即发!
只是被枪指着的两个人却仍是云淡风轻,不要说害怕了,就连一丝紧张的神情都没有。
季婉状若无奈地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没办法,这就是乱说话的下场!其实也是我的错,忘了提前跟你们打声招呼:我家男人醋劲很大,很容易就动手了!”
她嘴上一本正经地说着是她的错,可事实上,语气里却一点都没有认错的意思,相反还透着几分洋洋得意的戏谑——
她家男人就是这么厉害!有本事来咬她呀!
白狼:“……”
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一瞬间两眼都瞪的要凸出来了,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是被伤口痛的,而是被气的。
但气归气,他又不敢轻易下令动手——
刚才那道攻击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因为长期的战争生涯,他们对危险的预知力要比常人来的敏锐许多,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连一点预兆都没有,就折损了一个弟兄,而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甚至连是谁动的手都没有看见!
不过听这个女人所说,应该是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做的……
白狼咬着牙将目光投向那身材颀长,却一言不发的俊逸男子。
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男子亦冷冷地回视了过来,凤眸中神光敛合,一如淬了寒冰般锋锐。
目光相交的一刹那,白狼蓦然有种连灵魂都冻结了的恐惧感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没错,恐惧感!
从他入这一行开始,有多少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他是雇佣兵,也是军人,军人是不应该有恐惧这种情绪的:恐惧会干扰判断,恐惧会影响反应——
这仿佛是不成文的约定俗成一般,只有抛弃这种常人所有的情绪,他们在战场上的存活率才能得到提高。
然而这一刻,他却尝到了这种久违的情绪!
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白狼眼神微微收缩着,脑海中迅速盘旋着刚才的画面,但无论他怎么去回忆,都找不到那男子出手的证据和方式。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武器都没有,却轰烂了他的一只手和一个弟兄的脑袋?!
开什么玩笑!
如果这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一定会嘲笑他在白日做梦。
可是眼下却不由得他不相信!
哪怕他到现在为止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地上那一摊血迹,同伴惨死的尸体,以及剧痛的受伤手腕,都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个事实。
至少,那从骨子里漫出来的恐惧感不会骗他!
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现在能让我们出去了吗?!”
季婉见白狼迟迟不说话,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毕竟是过去的同行,她也没想逼的太紧,所以难得好脾气地开口。
白狼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眼,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让他们出去?!
他当然很想这么做,任谁都不会愿意留着这么个杀神面对面吧?!
可问题也很严重——
他们这回受雇于埃蒙斯家族,目的就是解救埃蒙斯家族的艾琳小姐,并且排查和抓捕凶手,生死不论。
但这会儿一看,根本连排查都不用了,放眼医院里那些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其他人,还有谁能有这个嫌疑?!
很明显就是这两个人干的!
白狼此刻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满是抑郁:原以为是个很轻松的差事,谁会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
首先作为雇佣兵,他们不可能放着雇主先行撤离;其次,他们更不可能放过已经确定了的目标——
这么做简单,但声誉就毁了!
没了声誉,以后谁还会雇佣他们?!
这一行现在竞争这么激烈,若是没单子接,难道他这几百号兄弟都要喝西北风?!
但是不答应她的话……
白狼眼神下意识地紧了紧,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手腕上原本已经几乎麻木了的疼痛又开始感觉明显起来。
他吗的下手真狠!
也不知道他带来的这一帮子弟兄,加上他自己,够不够送命的!
正当白狼脑中思绪百转千回的时候,变故再起!
他们的雇主,埃蒙斯家族的那个中年男人又吼叫起来:“谁都不许出去!不想挨枪子儿就乖乖站回去!要是我的侄女出了事,你们这些人统统都要给她陪葬!白狼,你可是答应过了,绝对不会放掉一只苍蝇!”
伴着话音,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小手枪,对着季婉和凤天砰砰连开几枪。
“……”
白狼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禁在心底忍不住狠狠地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见这一男一女身前就像是张开了一道无形的墙,子弹飞到一半,就铛铛地垂直掉到了地上,地板随之溅开一簇簇火星。
看的白狼是愈加心惊胆颤——
这已经完全超越了他能理解的范畴,以至于下意识地恍惚了几秒,直到少女淡然的声音响起,才把他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要不,我帮你把雇主杀了?!也免得你们不好做人!”
季婉垂眸看着地上的子弹的壳,蹲下身随手拈起一颗,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后站起来,粉唇挑起一抹状若无害的浅笑。
眸光在白狼的脸上停留了一眨眼的功夫,随即落在了中年男人的身上。
精致的容颜刹那间被寒冰覆盖,一身冷绝的气势汹涌而出,唇边的笑容亦尽数消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话语有如冰封寒潭,毫无半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