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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弘芝体会的到做父亲的对孩子的那份深切关心,心中想起为了供自己上大学的年老父亲,不由一阵苦***刻后说道:“就是骨折,跌打损伤,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住下吧,不要抬回去了,免得出意外。”
小老头一听,放心下来,但看到儿子难过的样子,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阵接着一阵的泛酸,眼眶红红的:“谢谢大夫,要是能救好我的孩子,老朽李柱子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恩公啊!”说着站起来就要冲着他跪下,身旁的年轻壮汉一改先前的火气,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乡下人很直接,有人帮忙就要报恩。
不一会儿,周惜喃端着糖水走进来,看见这么一出,急忙过来帮着扶起他们,然后按照杨弘芝的吩咐,给病人喂下糖水,过了片刻,病人总算有些安静下来。
杨弘芝从药柜中找到专用于骨折只用的药物,“骨碎补”“苏木”“红花”“川穹”……各取几两几钱,碾碎,倾覆在纱布上,包裹在病人的大腿根部,好在药柜里都有这些药材。这个时代没有托马氏夹架,就算有也没地方安装,杨弘芝就用最简单的方式把他的腿高高翘起,固定,然后口述,让周惜喃记下通血活络,强筋健骨的药方,然后又按方抓药,煮了一碗服下。
两人都看过骨折的人如何看病,不过没看过这么奇怪的方式,但见大夫动作熟练,丝毫不阻塞,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消散,等杨弘芝解决这些问题,小老头发现先前还痛得说不出话来的孩子已经沉沉睡去,似乎不再受疼痛的侵扰。
小老头感激道:“多些大夫,谢谢大夫,小老头找过好几家医馆,都说要不截止,根本没办法,没想到您一下就治好了,您真是神医啊!”
杨弘芝本就擅长外科手术,只是现在没有相应的技术,不过佐以中医之术,加上这病人年轻体壮,只是轻微骨折,并未内部漏血,所以问题还好解决,若是伤到筋肉和静动脉,那就算是截肢,自己也不一定能够解决了。杨弘芝虽然喜欢中医,但也达不到望闻问切就判断出病征病理,看来这条路还很长啊。
杨弘芝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的事,你谬赞了。”周惜喃看到自己的丈夫被人夸奖,自己的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等做完手术,夜已深了,杨弘芝擦了擦汗说:“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就让他在这里好好睡一个晚上吧,你们明天再来吧。”
小老头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倒到手里,数起来,加在一起一共二十一个铜板,乡下种田的人家并不能有多少积蓄,重新数了一遍,还是只有二十一个,先前他们找的医馆开价哪个不是三五两银子,更有甚者开价十两银子,还不一定能治好,一时间小老头尴尬地站在原地。
“这样吧,我就收这么多,你们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过来呢。”俗话说医者父母心,杨弘芝做医生这一行也不是为了赚钱,何况自己还有积蓄,人家却是爹生娘养的亲骨肉,本着帮忙的心理,杨弘芝从小老头的手里拿了一枚铜板。
看到这一幕,又是“扑通”一声,杨弘芝还未反应过来,那年轻壮汉一下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真诚道:“谢谢恩公,以后要是有哪里用得上小的,我李大牛一定效犬马之劳。”一旁的小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也是老泪纵横,两人千恩万谢的离去。
因为病人的骨头只是轻微骨折,疼痛更多是被车辙轧到肌肉,导致肌肉损伤所致,所以内部并未出血,也不会造成静脉栓塞,加上杨弘芝开的药方里就有活血化瘀的功效,所以并不担心。
两人走后,杨弘芝和周惜喃一起将店铺关上,过程中杨弘芝发现周惜喃脸颊微红,一直在看着自己,笑了笑,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在看什么?”
周惜喃羞红了脸:“没什么,就是觉得相公今天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杨弘芝显然接受了现在的身份。
“嗯,相公不但医术厉害,而且医德更厉害,我以前看书以为只有大英雄,大功臣才会德行出众,我觉得相公不比他们差。”周惜喃扬起小脑袋,一脸认真的说。
杨弘芝看着她真挚的表情,不由无声一笑:“就你给我戴高帽子,我可没那么厉害!”言语之间,两人没有丝毫的距离感。
周惜喃从小在山野之间长大,心思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但却非常灵活,加上它的年龄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天性萌发的时候,见杨弘芝对他丝毫没有像从前那样冷淡,甚至极为温柔,还会鼓励自己,才几天下来,被束缚的那颗心不知不觉的活跃起来。
“没有!”周惜喃像个小兔子似得跟着杨弘芝身后,问道:“他怎么样呢,今晚就睡在这里?”
“没问题,已经敷过药了,我在药里加了百合,黄精之类益于睡眠的药物,所以不用担心,哎呀,都这么晚了,相公饿了,想吃娘子做的饭了。”杨弘芝伸了伸懒腰,打趣道。
周惜喃恍过神,一惊,:“原来那么晚了,相公我们快点回去吧!”又听到后半句,心想这里还有外人呢,真是羞死人了。
收拾完一切,两人回到住处,周惜喃用中午没用完的蔬菜做了一份香喷喷的晚餐,杨弘芝跟在厨房里帮着做菜,俗话说男子不入厨房,但是杨弘芝向来就不在乎什么规矩,更别提这种陈词滥调,周惜喃推着他都不出去,只好红着脸任由丈夫在厨房里帮忙。
准备完晚餐,周惜喃一双小手捧着饭碗,脸上因为冷热交替变得红彤彤的,一双大眼睛晶晶发亮,盯着杨弘芝:“相公,奴家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问吧!”多年没有治疗病人,今天一动手就是圆满成功,杨弘芝显然心情不错。
“相公为什么只收那人一枚铜板啊?”周惜喃眨了眨晶晶亮的大眼睛。
杨弘芝笑道:“我们开医馆不是为了赚钱的,而是为了救人,救死扶伤才是我们做大夫真正的责任,收一枚铜板嘛是因为人家也不好过,稍微拿一点,也叫别人放心嘛!”
周惜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低头吃饭去了,过了片刻,才抬起头,一脸认真道:“相公,你在惜喃心目中就是大英雄!”说完却是没有半点脸红,极为认真。
“啊?”埋头吃饭的杨弘芝一愣,随即笑道:“我知道了。”
吃完饭,夫妻俩一起收拾完碗筷桌子,回到床上,因为心事重重,两人虽分居两张床上,但却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杨弘芝醒过来,一侧床上的杯子还是整理的整整齐齐,床上的人儿早就在外面准备早餐了。我什么时候能比这小妮子早起一次啊!杨弘芝叹了口气,换上衣服起来。
用过早饭,周惜喃跟着杨弘芝来到医馆,这个时候,昨晚的小老头李柱子和年轻壮汉李大牛已经在门口等着里,手里提着大大一个布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恩公好,恩公夫人好!”李大牛一看见杨弘芝就率先走向前笑着打招呼。
杨弘芝也摆摆手,周惜喃在后面回了个礼,李大牛帮着一起打开店门,阳光照射进屋内,躺在屋里的李二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的老父亲和哥哥:“爹,哥,我没死?”
“那当然了,恩公妙手回……回春,早就把你救过来了,还不快谢谢恩公。”李大牛性子豪爽,率先开口。
兄弟俩性格相似,李二牛一听也是伸手一拜,感激道:“多些恩公。”
杨弘芝摆摆手,道:“没那么多规矩,大牛你先让二牛吃饭,然后再喝药。”杨弘芝还是知道科学饮食的,说着杨弘芝从药柜里拿出“当归”三钱,“川穹”四钱,“断续”两钱半,“桃仁”“红花”各两钱……文火煎煮……
李大牛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把身边的一口大麻袋提到杨弘芝面前,笑道:“恩公,你帮我弟治好病,我家也没啥好东西,就带了些土产来给你,希望你不要拒绝。”大开口袋,番薯,土鸡蛋,还有几条养在稻田里的草鱼。
李柱子也走到一旁劝他收下,杨弘芝拗不过,只好答应,李柱子一声令下,李大牛就扛起麻袋放到后院去了。
杨弘芝按照李二牛的病情吩咐了几句,然后把药房和禁忌讲清楚,李大牛和小老头就千恩万谢,还=然后叫一帮从乡下叫来一起帮忙的热心小伙,安稳的将李二牛抬了回去。
等一帮人走后,店里有恢复先前的平静,街道上摆摊的商贩也都陆续出门,街上人来人往不亦乐乎,一些消息灵通的街坊了解杨弘芝一开馆就治好了棘手的病人,都说他得了他老父亲的手艺真传。
杨弘芝平时在店里无聊,就将家里的医书都搬到店里,闲暇的时候就研究医理知识,同时锻炼自己的功夫。
在古代,成婚的女子一般都不会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不过杨弘芝不在乎这些规矩,所以周惜喃几乎天天跟在杨弘芝身边,来病人了,就帮着做点事情,杨弘芝偶尔和这小妮子玩闹一下,几天过去,却也不觉得多少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