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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弘芝验完尸体,精神颇为振奋,对于所谓恐惧没有半分,反而对验尸这一行当更感兴趣,在记忆中,不管是什么时代的人,凡是验尸,殡葬跟尸体相关的都是一律被认为不吉利的行当,找一些农民,地位低下的人来当。
杨弘芝是大夫,在社会等级中比一般人要高,楚照也找过其他大夫来帮忙,只不过一般大夫为了自己名声,都不会答应,何况身为大夫竟然做验尸这种行当,岂不是自降身份,所以当楚照请杨弘芝帮忙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不加推脱就答应,也不管自己的名声,心中不由对他有所钦佩。
杨弘芝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会试着去做,不会管世俗的眼光,何况验尸的过程,杨弘芝不但找回当年做外科医生的感觉,甚至能在死者死后的伤痕,疾病上寻找解决之法,对治病救人有更大的帮助,何乐而不为。
杨弘芝颇为兴奋,一双眼睛精神的发亮,等回到住所,发现院子里还是亮着灯,杨弘芝一进院子就听见细细沙沙的脚步声,杨弘芝一愣,难道这小妮还没睡,在等自己?
因为杨弘芝彻夜未归,担心的睡不着的周惜喃不停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桌子上的饭菜还是杨弘芝走前的模样,竟然没有再动过,心烦意乱之间,忽然听见院子里一阵脚步声,周惜喃警觉的停下来,打开门,跳了出去。
她本就是猎户人家的女儿,擅长捕猎,所以一听到什么声音,还以为是什么贼骨头,立刻冲出房门,手里拿着一把剪子,小脸表情凝重。
看见这小妮子,还以为见了小偷的严肃表情,杨弘芝就忍不住一笑:“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把相公我当贼骨头了?”杨弘芝打趣道。
周惜喃本来就是个聪慧的女孩,看到她找到的书本上的记述,分明就是一本验尸笔记,知道相公身为大夫想来不可能做这种行当,还以为是官府中人相逼之下,相公才不得已去官府,心中担忧不已,小脑瓜里胡思乱想,心乱如麻。
乍一看见,杨弘芝完好无损的回来,一夜的担心,眼眶微微一红,丢下剪子,冲过来,也不顾长久以来的矜持,一把抱住杨弘芝,轻声啜泣起来。杨弘芝怜惜的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安慰道:“怎么哭了啊?”
“我还以为官府会对相公做甚么事情呢!”周惜喃断断续续道。杨弘芝一听,不由心一暖,一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抱住周惜喃。
杨弘芝对她安慰一番,周惜喃才停止啜泣,走进屋子里,看见桌上饭也没动,不由佯装生气的样子,“教育”她身子要紧,周惜喃看着相公假装严肃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一起吃没有吃完的晚饭。
晚饭后,杨弘芝跟周惜喃又讲明官府为什么请自己去帮忙,周惜喃聪明伶俐,一下就明白其中意思,只要相公开心,不管做什么自己都会努力支持。
见天色临近天亮,杨弘芝毫无睡意,周惜喃更是有事要做,也不准备睡觉,杨弘芝就跟她讲验尸时的事情,小妮子虽然聪慧伶俐,但是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人,从前就听过不少吓人的故事,听到杨弘芝讲到停尸房里的场景,就吓得钻进杨弘芝的怀里,杨弘芝感受到一股软玉温香,一股香味钻入鼻子,不由有点心猿意马。
接着讲到验尸时的发现,杨弘芝本就爱看小说,所以讲得颇为精彩,抬起头发现,周惜喃娇小的身子缩在自己怀来,抬起小脑袋,一双晶亮的大眼睛闪闪发亮,一转也不转的看着他,似乎对他的检验过程感到神奇。
杨弘芝看过先父留下来的验尸笔记,实际上大多是对于伤口特征的记述,和是何物造成,无法延伸到真实的断案上去,反而对杨弘芝如何治疗恢复,有很大的帮助,不过杨弘芝记忆中对于侦探推理有所研究,加上前世的法医记忆,很容易就能寻找到断案思路。
周惜喃听着杨弘芝的讲述,眼睛眨巴眨巴,神采愈发明亮,只觉得相公不但是个对病人和气,就连对这种奇怪的问题都能解决,心中对杨弘芝更为信服,发现自己躲在相公怀里,顿时有点羞意,见杨弘芝没反对,周惜喃也不打算主动走开。
等天明亮,杨弘芝吃过早饭,两人便到医馆,开门做生意,一路上有好些不管小病小痛都是被杨弘芝治好的行人纷纷跟他打招呼。
开门之后,杨弘芝坐在柜台前看书,周惜喃则是在后屋帮杨弘芝处理琐事,看小妮子这么殷勤,杨弘芝也不忍让她回家,就帮着煎药,前几次周惜喃虽然热心,但对煎药这种事情不在行,好几次都把药烧焦,但看着小妮子低着头,垂垂欲泣,一副准备好挨打的模样,杨弘芝就觉得好笑。
没有责骂,而是安慰两句,手把手教她怎么煎药,研磨药材的方法,周惜喃聪明,很快就学会了方法,杨弘芝就叫她煎两副药练习练习。
几天下来,周惜喃的进步很快,加上来医馆看病,抓药的不少,医馆的收入也不少,杨弘芝见周惜喃既要整理家务,又要煎药,磨药材,着实有点忙,还不听自己休息,怕她累的生病,杨弘芝琢磨着要不要请一个人来帮忙。
杨弘芝正想着,忽然觉得眼前一暗,抬起头,却是官府里热心破案的楚捕头,楚照。楚照属于直肠子,性格豪爽:“杨兄弟看书这么入神啊,怪不得本事那么厉害。”
对于楚照的恭维,杨弘芝只是笑笑,放下书,站起身对着里面喊了一声:“惜喃,备茶。”里屋传出一声答应声,杨弘芝道:“今日,楚大哥来这里有何贵干啊,你身后的小兄弟呢?”
楚照大咧咧道:“府衙里有事,他在当值呢,我也是为了这事而来。”
“哦?”杨弘芝皱皱眉头,问道:“难不成尸体又出了什么问题?”这时周惜喃正好端着茶出来。
“不是。”楚照叹了口气,接过茶,坐到椅子上说道:“今天那死者的家属又来闹了,张大人被闹得心烦,决定开堂审理此案。”
杨弘芝皱眉道:“现在只是查明死者死因,还不能决定是否谋杀致死,岂能如此轻易开堂审案,倘若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杨弘芝对这个武官出身的大人有点头痛。
“杨兄弟说的是啊,昨夜我听杨兄弟你一番话,也知道抓贼也是一门学问,不能乱来,所以向大人请求去现场勘查,哪知大人知道死因,不愿意再浪费时间。”楚照放下茶杯道。
杨弘芝也叹了口气。楚照接着道:“所以大人特来命我请杨兄弟过去,这帮刁民就是不相信死者是淹死的,所以希望杨兄弟你当堂检验。”
杨弘芝点点头,对着身旁一脸关切的周惜喃,笑道:“惜喃,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周惜喃咬着嘴唇点点头。说完两人并行朝着县衙走去。
此时县衙外人山人海,满是围观的行人,楚照皱着眉头,喝了一声,众人让开一条路,其中几个认识杨弘芝的平民都是惊讶的看着他跟着进去。
县衙大堂之中颇为威严,两侧站着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大堂中摆放着一具尸体,尸体之下跪着几名家属,正上方,县官刘铭朔捋着长长的胡子,冷着脸坐在公堂上,一侧是师爷和主簿。
正被死者家属搞得心烦意乱的刘铭朔一看见杨弘芝,登时脸上一喜,笑道:“杨兄弟你来了。”
杨弘芝对着刘铭朔一作揖道:“草民杨弘芝,见过大人。”
“好好,杨兄弟,这帮刁民不相信本官断定此人是死于溺水,你给他们看看证据。”刘铭朔
一瞪眼睛,对着堂下跪着的几人冷声道。
“是。”杨弘芝点头。大堂下面跪着四个人,一对年迈的夫妇,一个长相颇为彪悍的妇女和一个年轻的小子。
杨弘芝翻开摆布,对扑面而来的腐臭味皱也不皱眉头,一脸平静,令周围的衙役和刘铭朔颇为欣赏。杨弘芝端起死者的手指,对着刘铭朔道:“大人,此人十指指甲中的污垢,多为河中泥沙,而口中草叶只生长在河边……”
杨弘芝对着众人讲解死者,是何死因,场外堂内一知半解的众人听着他的解释恍然大悟,刘铭朔见他说的有理有据,更觉他是个人才,笑道:“说得好。”然后惊堂木一拍,说道:“堂下之人还有何话说,此人就是溺死。”
听到这个宣判,堂下一对老夫妻顿时哭成泪人,嘴里含含糊糊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身旁彪悍的妇人,眉头一拧,哭喊起来:“大人,冤啊,我丈夫身强力壮,天天从河边经过怎么可能摔下河,溺死,肯定是有人见财起意,将他推下河的啊,求大人明察啊。”
刘铭朔被这个案子搞得心烦意乱,眼见可以结案,没想到这个妇人竟然还是这么不识趣,自从他当上这里的县官之后,各种喊冤翻案的不少,搞得自己老是被上级教训,一拍惊堂木,怒道:“肃静,现在证据证明,此人已是溺死,你们还要说什么,给我拉下去,惊扰公堂,重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