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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服务器接二连三被黑客攻击,信息部的人日夜加班,还是没能彻底消除隐患,黑客的ip地址来回变换,无法确定具体位置。就爱上
用户开始在各大网站和论坛吐槽,有人的虚拟货币不知什么原因减少,有人的账号显示异常异地登陆,有人密码被随意更改。一时间人心惶惶,it新闻也连续报道近期的各种事故。
陈亦然为此操碎了心,一方面加紧了手下的工作,一方面派人在沣城寻找顾风的下落,一想到顾风有可能隐藏在某个角落打着服务器的主意,他就坐立难安。
这天,章凌依例在狭小的暗室里敲代码,负责看管他的马仔进来送饭,一进门,扑鼻而来那股子让人作呕的泡面味。马仔嫌弃地扇了扇鼻子,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
“章凌,吃饭了。”马仔把饭放到餐桌上,然后自顾自在暗室里转了一圈,边边角角的异样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陈总吩咐,后厨每天来给章凌送三次饭,每次送饭的人都要检查一下屋里除了基本配置外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东西。章凌的衣服也是几日一换,每天都会被搜身,确保他身上没有可以发射信号的任何电子设备。
马仔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异常,走到章凌身后,望向那密密麻麻的代码行,皱眉问:“陈总让我来问问你还需多久?”
章凌在键盘上飞舞的双手没有停顿,头也不抬:“快了。”
“哦,快了就好。”马仔点了点头,“前几天陈总刚抓了个人,听说以前是rday一号人物,没准你和他还是朋友呢。”
章凌双手一顿,脸上一抹一样稍纵即逝。
“可惜那小子不识好歹,陈总怒了最近一直给他饿着,隔三差五还去教训一番。我想你要是能赶快做出点什么成绩,那人起码饿不死了。”
章凌的双手不自觉开始发颤,他“嗯”了一声,几不可闻。那微妙的神色却被马仔即收眼底,他打趣地拍了拍章凌的肩膀,笑道:“你现在身上可是担负着人命的,是做英雄还是狗熊,就看你的表现了。”
啪啦啪啦敲击的声音回荡在逼仄的暗室,章凌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对马仔的话仿佛不甚在意。马仔又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自讨没趣,把后厨准备的饭端到章凌面前,嘱咐了几句让他好好吃饭就准备离开。
突然,几声“滴滴滴滴”的脆响划破暗室的安静,那声音听起来焦急而紧张,突兀极了。
章凌一怔,惊慌地看向放在桌边的泡面盒,心里祈祷马仔能把这声音当作代码运行时的声音,不会起疑,可是事与愿违。
马仔顿住了步子,皱着眉慢慢转过身来。
“刚才是什么声音?”
章凌愣了愣,说:“没,没什么声音,跑代码的声儿。”
“跑代码?”马仔眼里染上戒备,他回过身,提步走向章凌,趴在电脑上看了看,又在电脑四周巡视一番。
虽然奇怪,可是的确没什么异常。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得是多虑了,正准备走,“滴滴滴滴”,又是一阵急促的脆响。
马仔眼疾手快地回身上前,泡面盒里一闪一闪的红灯直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两人的视线都定格在还有小半碗汤的泡面盒里,马仔预感不妙,章凌一把从泡面盒的汤汁里捞出闪烁着的电子设备,紧握在自己手里,连连后退。
马仔的脸上染上几分狠戾,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他赶忙摸出挂在腰际的传呼机,大声呼叫:“陈总,陈总,章凌有异动!”转过脸来,横眉戾目,“给我!”
章凌的目光一下子锁定在半开的门上,不容片刻犹豫飞身向马仔撞去,“咚”一声巨响,马仔应声倒地,他飞速掠过他的身边向门外冲去。
门外几个把守的还没回过神,就看到一道身影疾驰而去,几人一愣,才听到暗室里传来的呼喊声:“抓住章凌!别让他跑了!”
“章凌跑了?!”几个马仔瞬间乱作一团,一边推搡着向前追去,一边大喊着:“站住!站住!”
原本宁静的小楼沸腾了起来。
章凌紧紧握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他在见陈亦然之前就提前准备好的一个设备,除了可以存储几个t的数据外,还能当作追踪器向网络发送信号。
几天前,也就是利用这个设备,他在网络上发送的地址信息被顾风成功抓包,两人取得了联系。
在为陈亦然出力的这段日子,他接触了不少核心项目的代码,趁人不备,他把那些数据都悄悄地存在了这个设备里。陈亦然每天会派人对屋子进行排查,他每天会要求吃一碗泡面,然后将设备放在没有泡面盒底部躲人耳目,设备防水,一直没有受到损坏。
如果这个设备被陈亦然发现,他和顾风取得了联系,那么顾风一定会有危险,而且这里面有关的核心代码,他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亲手交到顾风手里。
重振rday,这是他为顾风能做得最后一件事。
章凌被关的地方在负一层的暗室,他顺着楼梯没命似的逃,到处都是需要指纹解锁的玻璃门,他一直顺着没有密码锁的安全通道跑。终于跑到一处见光的地方,三面是一丈多高的围墙,一面大门半开,几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人正来回走动,突如其来的太阳光刺得他眼睛酸疼,看样子这是某个不为人知的后门。
“该死!”章凌暗骂一声,打算掉头上楼,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紧接着是康诚诚惶诚恐的声音:“陈总,您别着急,这里层层关卡,章凌他一定是出不去的。”
章凌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赶忙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那边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不一会儿,陈亦然的马仔就将整栋楼包围,他们相互之间用对讲机通信,商讨着围追章凌的方案。
一时间,腹背受敌。
“滴滴滴滴——”章凌手里的设备再次发出紧急的脆响,声音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急促。
这个设备会根据与信号源的距离发出不同频率的声响,从刚才到现在,它响起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如果没猜错的话,信号源现在应该就在附近了。
章凌一时间喜忧参半,这说明顾风就在附近。如果他能在被抓之前见到顾风,并把这东西交到他手里,那就万事大吉;可如果他提前被陈亦然抓住,又沦为威胁顾风的把柄,那该怎么办?
章凌紧紧攥住电子设备,当即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坚持到把它亲手交到顾风手里的那一刻。
如是想着,在渐渐逼近的叫喊和脚步声中,他的注意力集中到门口那几个对紧急情况毫无防备的黑衣人身上,他握紧双拳,突然飞速向半开的大门口冲去。
黑衣人在门外走动,对门内的情况毫无预知,章凌放轻了步子,正准备趁他们不备迅速逃出去,黑衣人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快拦住章凌!他要逃!”
黑衣人猛然回头,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章凌已经飞身扑了上来。他一口咬在黑衣人的胳膊上,几乎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
黑衣人疼得大呼小叫,同伴见了赶忙上前去拉章凌,大骂他是“疯狗”。
章凌双目如炬,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鲜红的血顺着黑衣人的胳膊流了下来,同伴伸手抓起腰上的电棒就要去电章凌,突然“砰”一声巨响,黑衣人手里的电棒轰然落地,几人被这声巨响震得耳鸣,不受控制退后了几步。
章凌也吓得松了嘴,下意识撒腿就往门外跑。
“砰——”
“啊——”又一声巨响,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小腿席卷而来,章凌一下子瘫倒在地,痛苦地捂着往外冒着鲜血的小腿。
几十米开外的地方,陈亦然单手握枪,笔直地瞄着章凌的方向。
所有人都吓得不轻,空气中静得只听得到章凌痛苦的吟喊声。
“你要去哪儿?”陈亦然吹了吹枪口,垂下手臂,脸上露出一抹阴诡莫测的笑容。
几个黑衣人也不再发愣,飞快冲上前把章凌从地上拉起来,然后一直把他拖到陈亦然面前。
中弹的痛苦让章凌意识涣散,他挂在几个黑衣人身上,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嘴唇苍白如纸。
不等他开口,看管章凌的马仔上前到陈亦然面前,低声说:“章凌身上有电子设备,一直藏在泡面盒里,之前一直没人发现。”
陈亦然听完,先是一愣,旋即上前几步,直勾勾地迎上章凌。
“自己交出来吧。”
章凌发出一声讥诮的笑声,微微抬眸,苍白的唇角扯出痛苦的弧度:“一枪打死我。”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章凌的回答和穆嘉言的答复如出一辙,一个是为了所谓的友情和道义宁愿死也不愿屈服,一个是卧薪尝胆却一直心在曹营心在汉。
陈亦然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章凌的妥协,他的不衷一直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一直以为,人总是会有畏惧和贪慕的东西,比如死亡,比如金钱。
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怕死和贪婪,这是人类的劣根性,他以为任何人都不可幸免。
可是穆嘉言、章凌、浅昔,他们究竟因什么执着?在他们眼里,那些所谓的情谊,当真可以无可匹敌吗?
如果真得是这样,当初叶夏秋为什么会抛弃顾思远,来破坏他的家庭?
这些事陈亦然无法想通的,他内心是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愤怒,童年的不幸,家庭的破碎,感情的失败,二十多年一直被压制的不甘……这一切他所承受的痛苦,他统统都要附加到顾风的身上!
陈亦然努力遏制住内心的汹涌,握着扳机的手紧紧攥住,他看向章凌,语气冷冽:“你想死,我却让你活着,我想于你而言,亲眼看到顾风因为你而遍体鳞伤,远比让你死了更痛苦吧?”他说完,向康诚示意。
康诚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和黑衣人一起把章凌压倒在地,迅速搜身,最终发现了电子设备。他笑了笑,起身把那东西递到陈亦然面前:“陈总。”
陈亦然接过那还在滴滴作响的设备,勾了勾唇角,转身走了。
章凌被黑衣人按在地上,痛苦地流泪,大喊:“杀了我,陈亦然,杀了我!——”
声音震天,陈亦然决然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停下。
有一种身不由己,比死了还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