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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离歌的态度比较平和,闫佳惠也稍稍松了一口气,“酒菜都已经备好,就在臣妾的寝宫里。”
“好。”离歌点头。
站在闫佳惠左边的宫婢小芸看着眼中毫无防备的离歌,眼中闪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那一丝狡黠的光芒,却被离歌身边的小月细心捕捉到了,小月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这让她心中非常不安。
移驾于闫佳惠的寝宫,离歌坐在圆桌的一边的圆凳上,闫佳惠则坐在另一边,圆桌并不大,上面摆着不多不少正好十个菜。
闫佳惠嘴角带笑,“平日里闲来无事,臣妾喜欢自己下厨做些东西吃,今日太子妃娘娘也尝尝臣妾的手艺如何。”
离歌笑了笑,“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了。”
闫佳惠望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宫婢,“小芸小梅,难得太子妃赏脸过来,本宫有很多话想要和太子妃说,你们就不要在这里碍事,都出去吧。”
“诺。”小芸和小梅齐声答道,一同退出寝宫。
倒是小月一动不动的站在离歌身边,离歌瞟了小月一眼,“小月,你也出去在门口守着呢,我和闫妃在这里说说话。”
小月还是有些不放心,“小月还是在这里陪着姐姐吧。”
“没事,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吧。”离歌笑容可掬的说道。
“诺。”小月临走前还不忘问一句,“小月就在门口守着,有什么事姐姐马上喊小月。”
离歌点头,“好。”
小月离开后,闫佳惠起身将门拴别上,走到离歌的座位边为离歌倒了一杯酒,“臣妾给太子妃倒杯酒。”
离歌看着酒杯,心中有些打怵,离歌摆了摆手,“我不会喝酒,喝了就会醉。”
闫佳惠苦笑,“是吗,臣妾就很喜欢喝醉了的感觉,喝醉了就可以忘记一切不高兴的事,今天我们就不醉不归吧。”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你叫我云朵就好,我也直呼你的名字。”离歌笑着说道。
闫佳惠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怎么好,毕竟臣妾与太子妃娘娘身份有别。”
“若你这么客气我便只好走了。”离歌假装不悦。
闫佳惠立刻接道:“好,云朵。”
离歌笑颜如花,“这就对了,那我不客气了,开吃了。”
说着,离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仔细品尝之后得出结论,“嗯,这个肉做得很嫩。”
闫佳惠抿嘴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做,就到厨房里做些小菜打发时间,每天想着太子殿下会不会突然来到月岚宫,好把我做的这些菜给太子殿下吃,只我等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等到过太子殿下,我知道这宫里有许多女人和我一样在苦苦的等待着太子殿下,云朵你的命真好,一入宫便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垂青,不但有幸成为当朝太子妃,而且太子殿下对你的恩宠一直延续到至今未变。”
离歌表情微变,“可这份荣宠也让我变成了众矢之的,我虽不似申屠静那样对你们百般刁难,可你们的心里并没有因此而少恨我一分,太子妃这个身份就像是一个束缚我自由呼吸的枷锁,将我捆得牢牢的,可能在你们眼中太子妃是个令所有人羡慕的位置,可我倒渴望那种特别平平淡淡的日子。”
闫佳惠认同的点了点头,“当时觉得进宫成为那个王者的女人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谁知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那个所谓的丈夫是那样可望而不可即,想见一面比登天还要难……好像入宫之后我只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等待,却永远都等不来那个人,我嫁给太子殿下五年掰着十根手指头数,总共就去过龙凤阁五次,我渐渐的绝望,被这样的寂寥日子磨光了性子,心中只有愤怒与不满,于是这宫里的女人能做的事就只剩下勾心斗角,我不喜欢勾心斗角,可心中也有怨恨,为何太子殿下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我,当初我为何朝思暮想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凭我的身世和才貌若是嫁给一个名门望族的公子,生活也不会如此落魄……那日去给母后请安看到禁足的申屠静被放了出来,依旧是一副谁也惹不起的样子,看到你之后又想起是你夺走了太子殿下的心,我的心情就差极了,不但冲撞了你,也惹恼了申屠静,可我没想到申屠静竟还如此嚣张跋扈,完全没将我放在眼里……”
离歌接道:“她何时将这宫里的人放在眼里了,你又何时看到申屠静对我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了,若不是我命大,早就被她算计死了。”
闫佳惠凄然一笑,“云朵,你那不是命大,是有太子殿下护着你,这一直以来才得以保你周全,你仔细想一想,哪一次在危急时刻不是太子殿下及时出现,这宫里的女人要是想有好日子过,就只有靠太子殿下的宠爱了,之前太子殿下虽然对申屠静也不错,却不似对你这般上心,太子殿下是那样高高在上的王者,他的眼里从来就只有权势、利益……母后寿辰那天我们都看到太子殿下舍命救你那一幕了,他肯为你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可见对你是怎样的心思。”
听了这些话,离歌竟也有一刹那的失神,果真,苍辰轩对她的心思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也让离歌不由得更加想念苍辰轩。
“你得到的是这宫里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想得到的,你既是太子妃又深得太子殿下宠爱,心生妒恨想要在背地里害你那是肯定的,只凭太子殿下独宠你这一点,就已经注定这宫中的所有女人都视你为仇敌了,申屠静更加恨你,因为若没有你的出现,如今坐上太子妃宝座的人毋庸置疑就是她,所以她才想方设法的要除掉你,只可惜因为有太子殿下一直护着她没有得手,所以以后云朵你也要多多防范申屠静这个人,我见她这次被禁足思过出来之后对你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只怕也不是真心的。”闫佳惠继续说道。
离歌一边吃菜一边听闫佳惠说话一边回应,“我自然不会相信申屠静,倒是你,以后可不要再与申屠静再硬碰硬了。”
闫佳惠感激的点了点头,“既然是自取其辱,已经试过一次,佳惠绝对不会再试第二次了,那天的事若不是你高风亮节不和我计较,之后我越想这件事就越觉得羞愧,亏我之前还对你口出狂言,凭我的身份我哪有那个资格?”
离歌稍稍抿了一口酒,嘴角带笑,“你只不过当着我的面说了几句不满意,总比那些在背后捅人一刀的小人强得多。”
“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天若不是你肯出手帮我,还不知道那申屠静要怎么侮辱我。”闫佳惠惭愧的说着。
“反正与申屠静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将来不是她死在我手上,就是我死在她手上,依照申屠静的个性,又怎么甘心屈居人下做一个小小的妃子,不过她若敢猖狂我自不会袖手旁观,不过你在她那里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离歌缓缓的说着,岂能尽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离歌举起酒杯,“来,喝一口,过去的事我们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一笑泯恩仇,如何?”
闫佳惠也会心一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干杯。”
离歌笑着摇摇头,“我只说了喝一口,可没说过要干杯,我喝一口,你随意。”
“好,你随意,这一杯我全干了。”闫佳惠笑容满面,举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因为实在不会喝酒,离歌只是稍稍抿了一口,但看此刻闫佳惠的模样是真的很高兴。
离歌听闫佳惠继续说道:“这宫里真是人情凉薄,平时有事没事的聚在一起,好像关系很亲近的样子,可当我被申屠静欺负的时候,那些女人只会在一旁看热闹,亏我曾经还当那些人是可以交心的姐妹……”
离歌认同的点了点头,“她们连自己都管不了,又哪有能力帮你,若你们一开始就一起反对申屠静,或许今日的申屠静不会这样嚣张。”
“如今这宫中唯一能和申屠静抗衡的人就是你,那时候即便你不是太子妃,你也依旧有一颗勇敢的心。”
离歌叹了口气,“只可惜那时候刚入宫的我势单力薄,即便有一颗反抗的心,也根本就没有能力与申屠静抗衡,再加上那时候你们这宫中的女人就像被洗了脑一样,一见到申屠静就像是见了活阎王,不管申屠静做什么过分的事都没有人敢出来制止,任由申屠静残害这宫中的嫔妃秀女,若是稍稍不中申屠静的意就会被申屠静拉出来杀鸡儆猴,就算不死也会折磨的不成样子,不过如今申屠静被削了贵妃位,想必也不会像之前一样猖狂,所以你们只要不与她正面交锋,申屠静也不敢轻易拿你们怎样的。”
在离歌说这些话的时候,闫佳惠已经又一连喝了几杯,她望着离歌的眼光有些模糊,有好多光影在眸心里闪啊闪的,“我真的好羡慕你,羡慕你有那样的勇气,羡慕你拥有太子殿下的宠爱,怪我一开始选错了路,以为自己选的是阳光大道,其实是走进了死路,如今这个下场是我自作自受,若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不想当什么妃子,只想门当户对找一个寻常人家过寻常人的生活,现在这样的生活我真的快要熬不下去了,每天毫无指望的等待着,等不到任何希望,却还是要强颜欢笑的等着盼着……”说着说着,闫佳惠竟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来,氤氲了脸上的妆容,打湿了衣衫,掉进了酒杯,和着杯中的酒一起咽进肚子里。
看着闫佳惠的样子,离歌心中也不是滋味,攥紧手中的酒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流入胃中,似是有刀子般火辣辣的来回翻搅,那滋味真不好受,可是再不好受也比心疼和绝望强得多。
“其实只要你想改变,任何时候都不晚,如果可以的话,好好为自己活一次吧,不要再为了不爱你的男人白费心思,在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和一份幸福是属于你的……”离歌兀自感叹道。
爱是幸福中夹杂着痛苦,如果爱没有离别、没有伤害、也没有互相猜忌该有多好,不过悲哀总是伴随在其中,只是老天已经在冥冥之中帮她安排好了命运,让她遇见苍辰轩、让她爱上苍辰轩,已经让她没有什么回头路可走。
闫佳惠苦笑,继续喝酒,“不管怎么样,我这一辈子就都是太子殿下的女人,注定要被困死在这里,没有机会了。”
离歌握住闫佳惠的手,“如果你真的愿意舍弃现在的生活,我可以让太子殿下放你出宫过你想过的生活。”
闫佳惠笑着摇了摇头,“这皇宫哪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呢?”
离歌的神志也有些不太清醒,心越来越柔软,此刻不由得同情心泛滥,她瞪大眼睛握紧了闫佳惠的手,“你信我吗?”
闫佳惠眨巴眨巴眼睛,此刻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双手托腮笑盈盈的盯着离歌,只觉得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然后脑袋一耷拉倒在了圆桌上,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
离歌的脑袋里也像和了浆糊一样,见闫佳惠倒在桌子上,嘻嘻的笑起来,“还说不醉不归,你怎么先倒了啊?”
离歌只觉得她的身子越来越沉,她用力的摇了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她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效果,她又抬起手揉按着太阳穴,可离歌的脑袋越来越昏沉,她总共喝了没几口,离歌略微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儿,思维越来越混乱,最后离歌也毫无知觉的倒在了桌子上。
……
夜深沉。
天幕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暗黑惨淡,死寂般的夜。
闫佳惠的贴身侍婢小芸与小梅,还有小月始终寸步不离的守在月岚宫寝宫门前,屋内烛火辉煌,却已经听不到之前那样热闹的声音。
尤其小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庭院里有宫婢正在打扫,不一会儿有一个宫婢急急忙忙的跑到门口小芸和小梅的面前,气喘嘘嘘的说道:“小芸姐、小梅姐,小恩刚刚在去内务府的路上摔了一跤,这一跤摔的不轻,现在没法子走路,膝盖也流了很多血。”
小芸和小梅对视了一眼,然后小芸拍了拍小梅的手,“小梅,你在这里守着,小苏和我去房里拿金疮药去看看小恩。”
“好。”说着,小芸和那个叫小苏的宫婢急匆匆的离开了,就只剩小月和小梅守在门口,小月瞟了另一边的小梅一眼,“怎么还不出来,就吃个饭说说话还不让人跟着,还非得将门反锁,到底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再说你们主子和太子妃平日里也没什么交情?”
小梅没心机的笑笑,“主子的事咱们哪敢过问啊,咱们这些当奴婢的,主子吩咐了什么事咱们也只能照做。”
“只是不知道你们主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小月叹了口气。
小梅笑了笑,“我们主子那可是诚心诚意要请太子妃吃饭的,知道太子妃答应要来,我们主子从一早上就开始忙活,为了这顿饭可是没少费心思,我们主子说是为了感谢那日太子妃救了她……”
小月也是笑,“太子妃心善,无论是谁被静妃娘娘欺负,太子妃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小月和小梅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寝宫里依旧没什么动静,谁也不知道闫佳惠和离歌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