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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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转头盯着跪在地上始终低着头的小芸，双拳紧紧攥住，“果真是你。”离歌倒吸了一口气，“你主子是好人，相信对你应该也不差，为何你要如此残忍的杀害她，然后将杀人罪名扣在本宫身上？”

小芸抬起头，“奴婢也没办法，若不按照吩咐办事，奴婢就没办法活了，奴婢的一家人都没办法活了。”

“果然有人指使你。”离歌轻哼一声，想她一个地位低微的奴婢，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杀死自己的主子，将后宫搅合的天翻地覆，离歌冷冷的瞪着小芸，“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小芸眼中似有犹豫和挣扎，终于还是咬紧嘴唇，“太子妃就当这件事是小芸一个人做的吧，只治小芸一个人的罪便好，放了小睿，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说着，小芸望向自己身边同样跪着的浑身发抖的年轻女子。

离歌赫然发现，小芸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子，有着与小芸一模一样的容貌。

这时，站在一旁的苍辰夕冷笑一声，“这一对长相一模一样的同胞姐妹正是利用这一点完成了在所有人眼中看似无懈可击的计划。”

小芸不敢答话，一旁的女子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还不说实话吗？”离歌再问了一遍。

小芸还是不说话。

苍辰夕深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本王将知道的说一说，你倒听听本王说的是对是错。”苍辰夕用笃定的语气以缓慢而沉稳的语气说着。

前殿内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苍辰夕揭晓答案。

马淑琴望了一眼离歌，“云朵，快坐着吧。”

小月赶紧搬来了一把椅子，搀扶着离歌坐下，只听苍辰夕清了清嗓子，“整件事情应该从闫妃请太子妃到月岚宫过来吃饭之前就已经策划好了，而且这出戏只有你们姐妹俩一起配合才会混淆视听，真正做到鱼目混珠。”

每个人都听得特别认真。

苍辰夕继续说下去，“根据小月所说，太子妃到达月岚宫之后就直接去了闫妃的寝宫，因为酒菜就备于寝宫，太子妃与闫妃坐下之后，闫妃便赶走了两个贴身侍婢小芸和小梅，说想要与太子妃单独说说话，于是太子妃也遣走了一同前来的小月，并将门从里面拴上，之后的将近一个时辰，一直就只有太子妃和闫妃两个人在寝宫里面，在这期间没有人进入过寝宫，也没有人知道当时寝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太子妃是否和闫妃闹得不愉快从而起了杀机，当时被赶出来的小月、小芸、小梅三个人守在寝宫门外，并且可以确定这中间没有人进入过寝宫，于是就有了案发之后如你们所说的门窗紧锁只有太子妃和闫妃两个人所谓的密室……自然，闫妃死了，寝宫里还活着的太子妃便成了唯一可能杀死闫妃的凶手。”

苍辰夕先重述了一遍案发前后的情况，是为了能让所有人都想起七天之前发生的事，所有人都进入了七天前案发前后的情境之中。

“可本王从小月的叙述中却注意到一个十分可疑的细节，本来是三个人一起守在门外，这中间小芸却因为有事离开了……小芸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很长时间寝宫里没有任何的动静，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守在外面的人觉得不对，怕寝宫里的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料的事便使劲敲门，喊着各自的主子快点开门，可是寝宫内没有人回应外面的人……情急之下，小月和小梅找到月岚宫的侍卫撞开了门，就看到闫妃满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之中，另一边躺着头部受伤昏迷不醒的太子妃，太子妃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剪刀，在她身边还有摔破的花瓶碎片，随着丫鬟小梅一声恐怖的叫喊声，当时月岚宫内的所有人几乎都奔向了闫妃的寝宫，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小芸又出现了……”

“其实在没见到小芸的妹妹小睿之前，即便是怀疑小芸，本王却始终都想不通小芸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在门窗紧锁的情况下秘密潜入寝宫杀了闫妃，制造了那样混乱却可以将所有证据全部指向太子妃的案发现场，后来本王明白了，因为小芸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当时案发的月岚宫闫妃寝宫！”

此话一出，不禁令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当时被闫妃叫出去和小梅一起守在门口的人并不是小芸，而是小芸的妹妹小睿，真正的小芸老早就藏在闫妃寝宫的某一个不易察觉的地方，假扮小芸的小睿出去之后貌似有事被叫了出去，正好趁机溜走了，这样，月岚宫里就只剩下一个留在寝宫里可以行凶的小芸，可所有人又都看到小芸从未进入过寝宫，于是没有人怀疑过小芸。”

“虽然没有听凶手小芸说过当时的真实情况，但本王猜测寝宫内当时的情况大抵是这样的，小芸事先在闫妃准备的酒里下了助眠药，所以太子妃和闫妃喝了几杯之后，两个人不就之后便都晕了过去，这时候，小芸从寝宫内所藏的秘密角落里偷溜出来，探查确认太子妃和闫妃是否真的不省人事，在真的确定太子妃和闫妃喝下掺杂着助眠药的酒不省人事之后，小芸就开始实行了她的计划……”

说到这里，苍辰夕的眼神再次望向同样听得很认真的小芸脸上，“范书芸，之后，你应该将昏睡着的太子妃和闫妃抬到地上，用针线筐里的剪子在不省人事的闫妃身上刺了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多少个窟窿，直到确定闫妃气绝身亡你才停下手，至于你为何要杀死闫妃，那是因为你要嫁祸给这寝宫之中的另一个人，也就是太子妃，这才是你杀死闫妃的真正目的，杀死闫妃之后，你将杀人的剪子放在了同样昏迷不醒的太子妃手中，故意打碎了一旁摆在木架子上的花瓶，伪装成是太子妃在杀害闫妃与其厮打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一旁摆放花瓶的木架子，木架子支撑不稳一阵摇晃，花瓶掉下来正好砸在了太子妃头上，将太子妃砸晕了，就这样，昏迷不醒的太子妃变成了杀害闫妃的凶手，而守在寝宫门外完全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的小月和小梅听到花瓶摔碎的声音就焦急的开始砸门，趁着这个时候，你又藏回了原来的地方，闫妃的寝宫分前殿中殿后殿，随便你藏在哪里应该都不会有人发现，况且假扮你走出去的你的妹妹小睿已经离开了月岚宫，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到你……再之后，侍卫撞开了门，很多人一起闯了进去，都看到你伪造的凶杀现场，那时几乎月岚宫内的所有人都闻声一窝蜂的赶到闫妃寝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案发现场，也就是寝宫的中殿，而你就趁这个时候偷偷从后殿溜了出来，假装不知情的样子穿过人群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月岚宫的下人只当你是从外面赶过来的，他们没想到其实凶手就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而后你又根据现场你制造的证据陷害太子妃，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完整经过，范书芸，本王猜对了多少？”

范书芸诧异的盯着苍辰夕，“三皇子如何知道当时奴婢藏在后殿而不是前殿？”

听闻此话，苍辰夕轻笑一声，“你问本王为何那么肯定你是从后殿偷溜出来的，就算是再周密的计划，也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蛛丝马迹的，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除非你没有做过坏事……至于本王如何知道的，那是因为本王在勘察闫妃寝宫的时候在后殿挂帘后方看到了血迹，想必是你杀了闫妃之后手上不小心溅到了血迹，你看见手上有血就用挂帘布抹掉，本王说的没错吧？”

小芸大惊，苦笑着点头，“三皇子好像当时在现场看到了事情发展的所有经过一样，每一个细节都说的完全没错，奴婢认罪。”

“若不是那天晚上看到你和你妹妹见面，本王恐怕也不会想到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杀死闫妃的，只是本王想不通，平日里你们主仆之间的关系算得上十分融洽，你为何要对闫妃下此毒手并且挑了太子妃与闫妃会面这样一个时机下手，将杀人罪名诬赖到太子妃身上，想来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在你背后有人指使你并且谋划了整件事，而你不过很倒霉被选上做这件事。”苍辰夕继续道。

小芸连忙使劲儿摇头，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没有，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奴婢的妹妹也是被逼无奈，如果要死，就处死奴婢一个人吧，是奴婢杀死闫妃娘娘的，奴婢愿意以命抵命。”

“当然要治你的罪，只是如今更重要的事是要揪出你身后的幕后黑手，范书芸，你以为你不将那个人说出来，你的家人就会在你的住口而平安无事吗，你以为你能救你妹妹，救你全家人吗，你以为本王站在这里和你说这些的时候会没有查出到底是谁指使你杀害闫妃陷害太子妃吗？”

这一刻，就连离歌都屏住呼吸，她想要听听，那个在背后指使小芸陷害自己的人究竟是谁，究竟是不是申屠静在背后害她？

只听苍辰夕一字一句道：“幕后指使者，应该是已经被撤去封号贬为庶民驱逐出宫的齐美玉吧。”

齐美玉？

齐美玉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离歌一时间有些恍惚，但一听到贬为撤去封号贬为庶民驱逐出宫这几个词，离歌的耳边立刻响起一句凉薄绝情的怒言——从此本王与你们，死生不复相见。

齐美玉就是上一次下毒诬害她的女人，苍辰轩已经将她驱逐出宫，那幕后指使者为何会是已经和皇宫和苍辰轩全无关系的齐美玉。

然而提到齐美玉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人比离歌的表情更为惊愕，那就是小芸和她身边的年轻女子，苍辰夕盯着小睿，“范书睿，本王没有说错吧？”

跪在小芸身边的女子身体剧烈的颤抖。

“在齐美玉没有犯错被贬出宫之前，你就在当时还是齐妃娘娘的齐美玉身边当差吧，后来齐美玉获罪被贬出宫，之后她身边的宫婢也受到牵连，你被赶到了浣衣局当差，齐美玉虽被太子殿下逐出宫中，可心中一直不服，即便身在宫外，她也始终想要找机会害太子妃，于是她用银子买通了宫中的许多下人当她的眼线，让这些人留意宫中发生的大事小情，监视太子妃的一举一动，而你就是齐美玉在宫中的其中一条眼线，同时她也知道，你有一个同胞姐姐在月岚宫闫妃手下当差，想必是你与小芸见面的时候无意间听说闫妃要宴请太子妃，你便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宫外的齐美玉，齐美玉便想出了用你和小芸这一对长相一模一样的双生姐妹花完成杀害闫妃嫁祸给太子妃的计划，并抓了宫外你爹你娘还有你弟弟要挟你，若你和小芸不按齐美玉的意思办事，不但你们没法活，她还会杀了你们在宫外的家人……于是你将这件事告诉了小芸，为了救家人，小芸只有硬着头皮答应执行齐美玉的计划，杀死自己的主子嫁祸给太子妃，确实是个很天衣无缝的计划，若那天晚上你们姐妹俩没有见面，本王便一直解不开这个谜题，可你们还是露出了破绽。”苍辰夕提到幕后黑手其实是早就被逐出宫外的齐美玉时，倒是让所有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当苍辰夕说完这些话之后，小睿不由得瘫倒在地，被身后的两个侍卫拽起来之后，小睿不解的盯着苍辰夕，“这些不过只是三皇子的猜测而已，难道仅凭三皇子的猜测就说奴婢与齐妃娘娘串谋吗？”

苍辰夕的嘴角噙着一丝浅笑，“刚在宫外抓到你的时候，本王当然不知是谁指使你和小芸做这件事的，不过你忘了离开的那晚你是拿着谁的腰牌出宫的吗……本王询问过守门的侍卫，知道你手中所持乃是兰嫔的腰牌，既然你手里拿的是兰嫔的信物，本王便怀疑这件事可能和兰嫔有关系，也怀疑过或许兰嫔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于是本王在抓你的同时也抓了兰嫔连夜审问，果不其然，兰嫔很快便招了，她不过是出了点小力拿了一个腰牌给你出宫而已，杀害闫妃诬害太子妃这样的罪责兰嫔怎能担当得起，她可不想引火烧身，至于齐美玉，那也是兰嫔供出来的，原来在齐美玉没被逐出皇宫之前，她一向与兰嫔交好，两个人几乎是一个鼻孔出气，即便是齐美玉被逐出宫之后，他和兰嫔也一直都有联系……闫妃死了事发之后，你若留在皇宫迟早会被人发现了你与小芸的关系，一旦有人查出你和小芸是一模一样的双生子，杀害闫妃诬害太子妃这件事便有事败的危险，齐美玉也害怕被人查出真相最后功亏一篑，便联系到之前宫中的好姐妹兰嫔，在兰嫔得知了齐美玉的用意之后，将自己的腰牌给你好让你尽快离宫，范书睿，你以为你不说实话就可以掩盖事实真相吗，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逼得你的姐姐不得不帮你杀人，她为了保护你想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责，可直到此刻你竟还包庇幕后黑手试图掩盖真相，难道你家人的命是命，被你和你姐姐害死的闫妃和毫不相干的太子妃就不是人命吗？”

小睿执迷不悟，“齐妃娘娘手中的都是奴婢的家人，换作是谁都会这么做的……”

离歌站起身来，冷冷的瞪视着小睿，“虽然杀死闫妃的人不是你，但你真的比你姐姐更可恶，当你姐姐急着哀求免却你的罪责时，当时你所想的还是你自己，你比你姐姐更加不值得原谅！”

苍辰夕瞟了瞟离歌，用低沉有力的声音说着：“另外，根据兰嫔的交待，本王也已经将策划这次杀人计划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齐美玉抓了带过来了。”

马淑琴斜睨了站在一旁的苍辰夕一眼，示意着点点头，“辰夕，这次你做得很好，马上给本宫将齐美玉押过来。”

“诺。”苍辰夕顿了顿，“带犯人齐美玉进来。”苍辰夕高声喊道。

离歌扼腕叹息，原来竟是这样一场闹剧，她没有参透的阴谋闹剧，她始终以为这件事是申屠静做的，没想到是齐美玉为了报复她里应外合所为。

很快，侍卫将一个脸色阴沉可怖的女人押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