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以命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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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北门被守门的侍卫缓缓拉开，苍辰夕驾一辆马车飞快的驶出了皇宫北门，后面跟着三辆装满黄金的马车还有二百精兵。

这次所派出的马是皇宫里脚力最快的马，只求能在最快的时间到达天云寺，太医估算过最快到达天云寺也需要三个时辰，他要缩短这个时间，争取在天亮之前到达天云寺。

因为马车的速度快，外加必经之路多是泥泞崎岖的道路，马车内小月始终抱着尽量固定住离歌的身子，太医在离歌的伤口周围涂上了止血药，虽然不能将血完全止住，但至少可以延缓血流的速度。

离歌始终昏睡着，太医说她的气息十分微弱。

苍辰夕只顾一往直前的驾车朝目的地而去，他深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能为她多争取一点事情都是极好的。

同时，他心中也是忐忑的，其实他并没有把握到达天云寺就一定能拿到那弥足珍贵的护心丸，不过为了她，他起码要试试看，如果这是唯一的机会，就算是用他的性命去换他也在所不惜。

苍辰夕马不停蹄的驾着马车穿过了一片葱翠的竹林，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赶到了坐落在天云山脚下的天云寺。

苍辰夕飞身下马站稳，仰望头顶罩在云里雾里看不到边际的天云山，天云山高耸入云，山峰藏在一片一片形状各异的云彩之中，在初生太阳光芒的照射下，云彩反射出绮丽壮美的色彩，那景色极为壮观，这不得不让苍辰夕想起一句词，无限风光在险峰。

如果不是因为今日他是过来救人命的，他一定会在这个地方好好停留几日，在这葱翠的山脚下赏竹喝茶。

只是此时此刻，除了救人之外，他再无什么心情想其它事情，若救不活她，再美的景色于他的眼中也不过是浮华。

苍辰夕绕到后车厢，轻轻的掀开帘子，见离歌还是毫无动静的侧躺在小月怀中，无奈的叹息一声，“太子妃情况怎么样？”

“脉搏和气息都很微弱，最多也就能再撑十个时辰。”守在一旁的太医轻声答道，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苍辰夕点头，大抵和他预料的情形*不离十，他定睛望着离歌，“你们在这里好好照看太子妃，本王这就去天云寺求药。”

车厢内的两名太医和小月一起点头，小月不忘叮嘱，“灵药难寻，三皇子断然不要硬拼伤到自己。”

“知道。”

回应了小月一句，苍辰夕留恋的望了离歌一眼，放下了帘子，走到后面的马车，对后面的二百士兵大喊道：“你们跟着本王，将装满黄金的箱子抬到天云寺门口。”

“诺。”

十几个士兵将置于马车上装满黄金的箱子抬出来，与苍辰夕一同来到天云寺的门前。

天云寺的寺门紧闭，漆红色的大门，苍辰夕抬起手摇了摇大门上的铜环。

不一会儿，有两个和尚打开门，均穿着青衫长袍，一脸纯朴淡然之气，望着苍辰夕双手合十，“不知施主来敝寺是投宿还是上香？”

苍辰夕毫不避讳，“问药。”

“何药？”

“求的是敝寺的镇寺之宝，三十年方能炼制出一粒的护心丸。”苍辰夕继续道：“不知师傅可否带我去见敝寺的住持？”

和尚点点头，“施主请跟我来。”

苍辰夕十分虔诚的双手合十，“多谢师傅。”

苍辰夕以及十几个搬着箱子的士兵跟随着两个和尚一同走进天云寺，天云寺与平常的寺庙并无不同。

如今正是秋日，院子里又多了一些落叶，依稀能看到几个和尚拿着扫把在清理院子里纷黄的落叶。

苍辰夕跟两个和尚走进大殿，殿内有一座十分高大十分显眼的金色大佛，有不少的和尚正跪在垫子上诵经念佛，坐在佛像下的是一个已有古稀之年满脸白胡子的老和尚，他闭着眼睛，口中不知轻声叨念着什么，一下一下敲着手中的木鱼，木鱼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清脆入耳。

其中一个和尚走到那个老和尚身边，“住持，有客人来访。”

老和尚睁开了眼睛，看到站在三米开外一脸淡淡笑容的苍辰夕，见老和尚望向自己，苍辰夕也向老和尚示意点头，他双手合十，十分恭敬的给老和尚鞠了个躬，“想必这位就是贵寺的住持吧。”

老和尚没有理会苍辰夕，而是站起身来绕过苍辰夕，走到前面看着正在虔诚念佛的众弟子，一脸笑容，老和尚清了清嗓子，“今天的早课就到这里，都散了吃饭去吧。”

众弟子起身，双手合十，“是，住持。”

众弟子退出了前殿，苍辰夕则始终一语不发的等着所有弟子全部退出，见所有的弟子都退了出去，老和尚才回过头走回之前的位置坐下。

“看施主器宇不凡天生的富贵天命相，想必不是称霸一方的君主也是皇宫贵胄，不知施主到敝寺来找老衲有何贵干？”

苍辰夕直奔主题，“不瞒住持，在下是当今苍国的三皇子苍辰夕，这次到贵寺来是想求贵寺的镇寺之宝护心丸，寺外现有一女子性命垂危，需要这护心丸救命，在下愿以黄金万两换此灵药，不知住持可愿慷慨施药。”

老和尚一笑，“施主倒是大方，黄金万两也确实是大手笔，可是施主觉得这黄金万两对于这庙里青灯古佛无欲无求的和尚来说有何用处？”

苍辰夕答道：“方丈可以用这些黄金将贵寺修葺的更加富丽堂皇，如果不够，本王可以再派人送来，多少都好。”

“当今的三皇子果然出手不凡，可金钱有价生命无价，再说，不过是一个栖身之地，就算是用黄金修葺的又如何，我们这些人早已视金钱如粪土，如果施主是想用这些黄金来换取敝寺的护心丸，恕老衲不能相送，佛缘讲究的是一切放空，像施主这样执着于金钱，实在是没有佛缘，所以，还是带着这些黄金回去想其他办法吧。”老和尚缓缓说道。

苍辰夕眉头紧蹙，“难道住持任凭外面等着这颗灵药救命的人就这样死去？”

“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如果命中注定外面的施主命中会有此劫，施主即便用再多的办法也是无法挽留住她的性命的，佛家都是将生死看得很淡，所以请施主也不过太过执着，一会儿老衲还要督促徒弟们抄录经文，就不相送了，施主请回。”老和尚站起来，双手合十向苍辰夕行了个礼。

苍辰夕挡住了老和尚的去路，“住持请留步。”

苍辰夕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侍卫，“你们都先出去吧，本王还有话想要和住持单独说一说，你们在外面候着。”

“诺。”

身后的侍卫一同退出大殿，空旷的大殿内除了苍辰夕之外，就只剩下老和尚还有老和尚身边的一个小和尚，老和尚微微眯着眼睛，“不知施主还有什么话要说？”

苍辰夕一下子跪在老和尚面前，“住持，在来之前我就想过黄金白银甚至是多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大抵来说对你们这些心无旁骛与世隔绝的来说一心朝圣的人是没有用也没有吸引力的，可还是带来了，想碰碰运气，并不是想要玷污这佛法圣地，而是因为我想要救的这个人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住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求住持能够救救外面就快要死掉的女人。”

“芸芸众生，这世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生死消亡而有任何变化，生死由命，这世上每天都有新生命的诞生，但同样也伴随着死亡，生死相抵，这是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任何人都无法主宰生死，施主又何必如此执着于生死呢？”

“旁人的生死与我无关，可是在这世上，总有人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佛法曰：一切皆有因果，可能是前世我欠那个女人的，所以这辈子注定是要还债，那个女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与我的生命息息相关，如果没有她，那我活在这世上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护心丸乃是贵寺的镇寺之宝，无比珍贵，但不也是用来救人的吗？”

“需要这颗药救命的人多得是，为何老衲要将这颗药给你，而且，这护心丸是要送给有缘之人，而不是……”

“那什么是有缘之人，对于我来说，外面那个性命垂危濒死的女人，就是我生命中的有缘之人，是我存在于这世上的意义……”苍辰夕顿了顿，“想必到贵寺求药的人一定络绎不绝，这万金对于住持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因为这颗药的价值和功效就算是用千万金也买不到的，我还知道每年都有许多人花重金派出武林高手意图到贵寺抢药，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进入过藏药阁拿到灵药，听说想要入藏药阁，必先要过看守在藏药阁外的十八罗汉，相传那十八罗汉每人各精通一门兵器武艺，十分难对付，即便有人能侥幸赢过那十八罗汉，藏药阁内还有守护灵药的四大神僧，可那四大神僧武功深不可测，又配合默契，普天之下无人能敌，所以那些被派去取药的武林高手最后都失败落魄而回，虽然没有把握能够赢过十八罗汉和四大神僧，可我也想过硬闯入藏药阁拿药的，不过后来想想，这样硬打硬闯需要太多的时间，即便我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外面受伤的人也没有时间等……”

听苍辰夕说到这里，老和尚不禁笑了笑，“既然施主已经知道任何办法都行不通，所以还是请回吧。”

“拿不到救命的灵药我绝不回去。”

“那施主想要怎么样？”

苍辰夕轻轻道：“和住持说这世间的男女之情可能不太合适，但寺外的那个女人我是非救不可的，浩瀚宇宙，无尽苍穹，苍茫尘世间，渺小的我好似一粒尘埃，可我还在，我一直都在，我始终是那个我，想要默默守护着她的我，我却不知她还在不在，我想象着，或许她可能也在这宇宙苍穹中的某一个角落，和我望着同一片天空同一个月亮，我不知道是否能找到她，但一定要试试看，因为找到她、守护她，是我这一生的宿命……我终于寻到了她，命运多会捉弄人，这时的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我是苍国的三皇子，而她已经成了我的弟妹，我们就这样错过了，可我依旧感谢上苍，让我能够找到她、遇见她，上天已经待我不薄，我只盼着她幸福快乐，我只希望在我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能幸福的笑，我愿意一辈子守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一辈子不告诉她我对她的心意，不告诉她我是谁，在她遇到危险受到伤害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她，让她能够平安无事度过每一次困难……我宁愿用我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所以……”

苍辰夕停住望着老和尚，眼睛里闪烁着柔和却明亮的光，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诉说他自己的心事，诉说他心底的秘密，苍辰夕微笑，“如果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住持是否能够成全我？”

“施主什么意思？”老和尚再问。

苍辰夕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将匕首从刀鞘中拔出来，匕首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出凄冷的光芒，不禁令人生畏心寒，苍辰夕将匕首锋利的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如果命里注定她难逃此劫，那我愿意代她承受，如果老天一定要夺走一个人的命才肯善罢甘休，就让我代她死吧。”说到这里，苍辰夕用尽全力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胸口，空气中发出令人心惊血肉模糊的声音。

殷红的鲜血一瞬间就染红了苍辰夕胸口的白衫，胸口那撕裂般的痛楚不禁让他眉头紧蹙冷汗涔涔。

那老和尚也没想到苍辰夕会这样做，着实吓了一跳，这一刀他用尽全力，那力气好似表现着他要救人的决心。

苍辰夕咬紧嘴唇，“这就是我给住持的答案，如若住持肯赐药，我愿一死来成全她活命的机会，如果住持还是不肯赐药，救不活她，我就只好陪她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