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生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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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日的努力，苍国终于战胜了这场从天而降的灾难，苍辰轩亲自到各个重灾区指挥全军将士投入到新一轮的重建家园过程之中，吩咐各地官员开放粮仓以解决苍国受灾子民的温饱问题。

这些日子，离歌一直都陪在苍辰轩身边。

奔波了数日，此时已经快要入冬了。

苍辰轩一行大队已经抵达了皇城外，如没不出什么状况，傍晚十分应该就可以回到宫中，赶了许多天的路，所有人的身心都已经非常疲惫了，可这一路上离歌的兴致却还是出奇的好，好像她身体里真有用不完的力量。

马儿跑了很久，已经很疲惫了，苍辰轩决定让马儿吃些草再继续赶路，所以队伍停在了一条清澈的小河边。

阳光很好，绚烂却不是那种灼热的光。

不顾苍辰轩的反对，离歌兴高采烈的跳下马跑到河边扔掉鞋子光着脚丫踏进了清凌凌的河水之中，虽然身着一件粗制的青色长袍，可阳光飘洒下她莹白的皮肤如此动人，明眸皓齿，长发至臀，优美娴静的如同画中的仙子。

苍辰轩也跨下马背，踱步来到河边，看着河边那个女子脸上纯净的笑容，他突然觉得这世上多了许多美好的事物。

“就要入冬了，你就这么赤着脚在里面很容易着凉的，快上来吧，之前太医还说你身体里寒气太重，能不能不要折腾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对她的照顾和牵挂已经成了他生命之中必不可少却又理所应当的事，仿佛她就是日日夜夜陪伴他呼吸的空气一样，他可以不爱惜自己，却没办法不去爱惜她。

离歌则是一脸天真的可爱模样，“马上就要回宫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宫里可没有这么好玩儿的地方，你要不要也下来，这下面的水很清凉，在里面好舒服哦。”她不由分说的靠到岸边拉住了苍辰轩的手，苍辰轩感觉到一双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很舒服很温暖，他抬起头诧异的盯着面前这个看起来纯情可爱的女子的脸庞，脸一阵阵发热，还没等他说什么话，离歌已经将他拉进了水里。

苍辰轩只感到阵阵冰凉从他的脚底渗透开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甩开了她的手，呲牙咧嘴的破口大骂起来，“我可没说要陪着你胡闹，到时候你生病了我可不会管你。”

离歌俯身舀了一捧清澈的水坏笑着向苍辰轩的面前扬过去，口中振振有词，“你能不能别婆婆妈妈的像个老太婆。”

苍辰轩遭到突然攻击只有趟着水躲，他越是逃，离歌越是在河岸追着他用水泼他，苍辰轩被逼得没办法最后只有反击。

“我不还手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吗，看我怎么收拾你！”

苍辰轩与离歌两人欢声笑语，打成一片，晶莹的水花四溅，俨然一幅恩爱的幸福画卷，真是羡煞旁人。

不知怎么的，正与苍辰轩嬉戏的离歌突然停了下来，脸上带着略微痛苦的表情，最后还被苍辰轩泼了一脸的水花。

苍辰轩见离歌的神情有些不对，就立刻紧张的问：“怎么了？”

刚才离歌感觉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痛，但那疼痛感很快就消失了，应该没什么事的，她见苍辰轩一脸担忧的表情觉得很好笑，于是趁其不备又向他扬水，苍辰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小丫头在使苦肉计引他上当，“好啊，你敢骗我？”

苍辰轩说着就向离歌那边扬水，离歌见苍辰轩追过来就赶紧跑。

两个人说着又打闹了起来，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压抑悲痛的气氛之中，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怀过了。

……

半个时辰之后，大队继续赶路。

苍辰轩与离歌骑马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刚才离歌还精神奕奕的与苍辰轩有说有笑，可此刻她的精力显然没有刚才那么好了，她无精打采的手握缰绳，脸色也越发变得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苍辰轩也发现离歌有些不对劲儿，紧张的问道：“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离歌的眼神空洞无焦距，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刚才在河边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脚踝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我以为只是被河边的小鱼啄了一下，可现在我有点头晕……”

离歌还没说完，人就从马上无意识的摔了下来。

苍辰轩见况立即跳下马，抱起了摔在草地上意识有些紊乱的离歌，他赶紧扒下了她的鞋袜，看到离歌左侧脚踝有一个小小的伤口，那只是一个并不引人注意的牙印，如果不细看可能看不出来，不过伤口四周已经开始变得红肿起来。

“你刚才怎么不说？”苍辰轩又急又怒。

“我以为没事，刚才也没有别的感觉……这会儿我才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头晕还喘不过气来，脚踝处也肿胀的有些难受……”离歌的气息有些不均匀，炯炯有神的眼睛也黯淡下来，花容失色。

苍辰轩怀中抱着离歌，脸转过去冲着身边的士兵大喊道：“都还愣着干什么，军医呢，快给本王召军医过来，快啊！”

他的好心情又被怀中这个女子的骤然倒下而破坏了。

怪不得她，苍辰轩埋怨自己，为何他会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归根结底还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离歌的呼吸越来越困难，闻声而来的军医赶紧蹲下查看离歌脚踝的伤口，又为她仔细号了脉，苍辰轩看到军医的神情由平静转为忧愁，他急忙拉住军医的手臂，“怎么回事？”

“回禀太子殿下，从伤口来看，太子妃娘娘应该是被带有剧毒的无尾鱼咬伤，无尾鱼并不会经常出没，而且它的体积很小，应该只有手指一般大小，可是这种鱼的毒性很强，就如砒霜一样，被咬伤之人不会立即发毒，这种毒通常会潜伏在人体中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这也是娘娘没有立即发毒的原因。”

军医还没有说完，苍辰轩就抓住了他的脖领，“本王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你赶紧给本王把太子妃治好！”

“目前还没有人研究出如何解无尾鱼的毒，除非用宫中的宝贝千年冰蟾吸掉娘娘身上的毒……”军医深深叹了一口气。

听到有一丝希望，苍辰轩紧皱的眉头立即舒展开，“那就赶紧回宫！”

军医还是摇头，“就算是快马加鞭，最早也得四五个时辰才能回到宫中，娘娘恐怕拖不了那么久了，无尾鱼的毒一旦发作，便会发作的十分迅猛。”除了苍辰轩之外，离歌听到军医的话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军医愁容满面，“这毒一旦开始发作，三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微臣也想救太子妃娘娘的命，可如今又找不到其它可以代替千年冰蟾的东西为娘娘吸毒！”

“是不是只要吸出毒血就可以暂时保住她的性命？”苍辰轩问。

“至少可以延缓毒素更快的发展，只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保住太子妃娘娘的性命安全回宫，娘娘就有救了。”

苍辰轩有些听明白了，他望着离歌红肿的脚踝，还没等军医说完，他就用双手用力挤住她的伤口，俯下身子用嘴巴对准她的伤口，用力大口吸里面的毒血，离歌看到苍辰轩这令人惊诧的举动，整个人都懵了，她想要伸手推开他，身体里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要，你别吸……”

军医赶紧抓着苍辰轩要将他拉开，可是苍辰轩却将军医用力推到一边，“不能吸，娘娘的血有剧毒，这样太子殿下您也会中毒的！”

可苍辰轩哪里听得进去，他一心只想保住她的命，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思想顾及自己的安危，不管军医说的方法有没有用，他都想试试看，这个女人陪伴他走过了最难熬的时光，他答应过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若是她真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他不可以失去她，绝不可以。

苍辰轩吐出一大口从离歌伤口中吸出来的毒血，又继续吸下去，完全不听身边众将士与离歌的阻拦。

离歌的头昏昏沉沉的，可是她的意识始终非常清醒，“苍辰轩，你放开我……”

苍辰轩又吐出一口鲜血，他看着脸色苍白的离歌，“我不这样你会死的！”

“可你这样做你会死的……”

苍辰轩连续吐出了五大口从离歌伤口处吸出来的毒血，这才停了下来，他用手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将躺在草地上的离歌紧紧搂在自己的怀中，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温暖，“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等回到宫中，我马上叫人宫中用千年冰蟾救你！”

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为自己奋不顾身的模样，离歌的眼眶湿润了。

“这么做你会死的。”

苍辰轩将离歌横抱起来，“我们这就回皇宫去，我不会让你死。”他说着抱着离歌跨上了马背，将离歌置于自己的正前方，他一手控制缰绳一手扶着离歌的身体。

没有太多的语言，苍辰轩只想为离歌争取更多的时间，他甚至都没听身边的军医说他吸了离歌身体里的毒血会有什么后果，只因他没想过后果。

身后的将士们，只能看到苍辰轩义无反顾的倔强背影。

……

皇宫，明月阁。

离歌躺在床榻上，苍辰轩神情焦急的坐在床榻边，等着太医将千年冰蟾取过来，房内站满了太医与宫女，小月惊恐的看着离歌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苍辰夕也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闻讯而来。

明月阁里里外外挤满了人，众人不得不感叹明月阁里住着一个多灾多难的女人。

苍辰夕站在门前盯着躺在床榻上的她，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受伤的消息了，她的丫头怎么总是这么多灾多难，一个月未见，他心中很是想念她，却没想到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会是这副样子。

可他又能做些什么，他只能远远的站在门口望着她，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他也痛恨为何在她出事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如果是他陪在她身边，他也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吸出她的毒血，如果，没有如果，也不会有如果。

只怪她先遇见的人不是他，有了这个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最后的结果，他多么希望他可以代替她承受这生命的重担与所有痛楚。

就在这时，太医气喘嘘嘘的端着一只盒子跑进来，半跪着将盒子呈在苍辰轩面前，“太子殿下，微臣已经将放在冰窖里的千年冰蟾取出来了。”

苍辰轩拂袖道：“赶紧救人，如果救不回太子妃的命，本王就要你们的脑袋搬家，快！”

太医一脸愁容，语气也有些踌躇，“可是这千年冰蟾只能解一人身上的毒，它需要用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将所有毒素全部消耗掉，若要再解另一个人的毒，只有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能再为一个人解毒，太子殿下，方才您吸了太子妃伤口里的毒血，微臣必须先保住您的性命，至于太子妃这边，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苍辰轩怒不可言，脸色却显然已经有些苍白，“本王让你赶紧救太子妃，难道你想抗旨不遵吗？”

太医一脸为难的望着苍辰轩，房内的所有太医一并跪在床榻边，“请太子殿下保重身体以国家为重，苍国不可以失去太子殿下啊。”

苍辰夕望着如此动容的情景，他的心也矛盾不已，苍辰轩是他的亲弟弟，芭小音是他最爱的女人，无论失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悲痛欲绝，可是这千年冰蟾只能解除一个人身上的毒。

苍辰轩心意已决，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他是真正清楚他对她的感情的，对于身边这个女子的感情，早已不是利用或是征服，他想让她永远陪伴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站在最高处俯瞰全天下的美好，让她与他一同分享他得到的一切，不管喜怒哀乐或是任何时候都陪伴在他的身边，他不能就这样失去她。

如果在生与死之间二选一，他希望能够活下去的那个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