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丫头,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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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山脚下。

时间约莫着已经过了两个时辰，离歌终于用内力冲破了苍辰夕封住自己的穴道，她焦急的来回踱步，眼见天色已黑，却仍不见苍辰夕的影子，她不明白苍辰夕为何要这样做，也不知道这两个时辰苍辰夕经历了些什么。

离歌实在不敢想下去，她咬着嘴唇握紧拳头焦急的来回踱步，就在离歌忍受不住决定爬上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下来了，那确实是苍辰夕，那一抹白色的身影真的是苍辰夕。

苍辰夕淡淡的笑容仿佛天上的星辰一样在她的眼前闪烁，“我找到菩提果了，你快煎药给辰轩服下去。”他说着用沾满鲜血的手从衣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小心的捧在手心。

离歌将苍辰夕手中捧着的那颗闪闪发光的菩提果接过来，眼中散发出希望之光，可是当她看到苍辰夕手掌处干涸的血迹，还有他白衣上划破的数不清的伤口都在流血时，她不禁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苍辰夕测过甚至，“没事，小伤而已，一会儿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与辰轩身上要命的毒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他将她推到一边，“不要耽误时间，你快去煎药吧。”

离歌知道提前一秒让苍辰轩服下解药就多了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她也没想到苍辰夕真的找到了太医口中那有着神奇功效的菩提果。

离歌点了点头，决定不辜负苍辰夕的一片好意，她赶紧在马车旁边生火熬药，一会儿再帮苍辰夕处理手上的伤口。

苍辰夕虚弱的倚在马车一侧望着火光之中离歌的脸，她可真好看，可是她的眼里却没有他，她在意的人只有苍辰轩，他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卑鄙的嫉妒他的弟弟，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那种心情不是委屈也不是嫉妒，他只是有些疼，他只是有些为自己可惜，可惜自己没有早一步遇见她。

离歌将菩提果和千年人参一起熬成了一碗珍贵的药，她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将冒着热气用千年人参与菩提果熬制而成汤药端进了车厢中。

离歌将昏迷不醒的苍辰轩扶起来，然后用小勺一点点的将这救命的药喂进了苍辰轩的嘴里，看着他喉结慢慢的滚动，她就知道他已经把药咽下去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希望可以看到预想之中发生奇迹的那一幕。

“苍辰轩你醒醒，苍辰轩……”离歌轻轻用手推苍辰轩的身子，一边让他恢复知觉一边大声喊他的名字，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或许真的出现奇迹了，苍辰轩竟然微微的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紧盯着他的目光，心底有幸福的感觉在一丝一点的蔓延，离歌惊喜的笑起来，“你觉得好点了没有？”她还是好担心。

离歌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的心跳得好快，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我已经按照太医的吩咐，用菩提果与千年人参一起入药喂你喝下去了，看来果然还是有效的。

苍辰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明明抱着必死的决心将最后活下来的机会让给了他想要守护的那个女人，并没有期望自己可以活下去，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她，可是他活下来了，他又睁开了眼睛。

“你终究还是去了……”苍辰轩抬起手来轻轻滑过离歌额角凌乱的发丝，动作如此的轻，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温柔的触碰了，心开始一点一点的融化。

离歌没有答话，只是怔怔的盯着苍辰轩。

“曾经你说你要逃离开我的世界，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离开这种束缚的生活，那样不是更好吗，你就彻底自由了，就可以过你喜欢的生活了……”苍辰轩的脸上写着少见的脆弱，那脆弱将离歌的心刺得很痛。

离歌自嘲的苦笑起来，那个坚强的离歌终于还是被苍辰轩给摧毁了，她以为过了这两年她会离开这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到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带着曾经的那些回忆就此孤独终老，“是，曾经我是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不能绝情就这样潇洒的从你的生命淡出，可我早就败给你了，我早就认命了，同时我也恨你，为何你要让我有那种被在乎的感觉，让我对你越陷越深，为何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救我，你真的不该对我这么好，身为苍国太子，你更加不该做这样的决定……”

“可是，你若死了，那我不是白白用性命救你了吗？”

离歌微笑，“正好我陪你一起死，我还给你这条命。”冰晶一样透明的泪水顺着离歌莹白的脸颊颗颗滑落，她的声音，纯净似雪。

“这一次，我用性命相搏，又赢了一次，所以，东方云朵，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连老天都不舍得让我分开……”说完这句话，苍辰轩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离歌发现苍辰轩的气息开始慢慢的恢复正常，或许是药效已经上来了，不过苍辰轩的身体仍旧非常虚弱，所以他这才又睡了过去。

离歌为他掖好被子，端着药碗出来，长舒了一口气，她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呵气，她转眼，这才发现苍辰夕坐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倚在车厢旁边。

淡柔的月光洒在苍辰夕苍白的脸上，她发现他是闭着眼睛的，“这次我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冒着生命危险爬到山顶摘下了菩提果，辰轩肯定没救了，现在辰轩喝下药已经没事了，刚刚我看你身上好像有很多的伤，赶紧给我看看，我给你包扎一下。”

离歌话音落下已经过了几刻，苍辰夕却还是不应一声，离歌觉得不对劲儿，她蹲下握住苍辰夕落在裘皮上的手，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苍辰夕的手已经僵硬了，就像是尸体那样僵硬冰冷。

离歌的手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她大声叫他的名字，“辰夕，辰夕……”

苍辰夕却依旧没有知觉的倚在车厢旁边。

离歌赶紧将苍辰夕的身子拖到火堆旁边，将车厢里的裘皮扑在雪地上，将他的身子转移到温暖的裘皮上面，她伸手摸他的额头，他的额头很烫，应该是在发烧吧，还有就是，他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多分布在四肢。

她褪去苍辰夕身上厚重的裘皮与棉衣，发现他里层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她只好剥去他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从车厢里取出厚厚的棉被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她将地上未经开采的白雪放进器皿之中将雪水烧热，将帕子弄成温热的湿度，蹑手蹑脚的擦拭他被汗水濡湿的身体，她看到他来回起伏的胸膛，就感觉自己的脸也开始升温。

苍辰夕开始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了，他感觉一双细致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胸膛，温暖的好舒服，他思维混乱的睁开眼睛，抓住了落在他胸口处的小手，看到他的丫头正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盯着他看。

离歌担忧的盯着苍辰夕，“你受了伤，现在又发起了烧，身体都被汗水浸透了，我帮你用热帕子擦干净，然后再给你处理伤口，你睡一觉之后可能会觉得好一些，现在就不要乱动了，好好躺着。”

这种感觉好熟悉，曾几何时，芭小音就是这样温柔的将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口，以前她最喜欢将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说在他怀里的感觉最舒服最安全，要是能永远靠在他的怀里就好了，他永远也忘不了那种幸福的感觉。

他望着离歌美丽如水的脸颊，感受着胸口她给予的躁动，身体有燥热的些按捺不住，他一个翻身将她拉在他的身下，离歌惊愕的娇呼一声，望着他眼中莫名的混乱，离歌一时间甚至忘了推开他。

“丫头，我……”

当苍辰夕在迷迷糊糊之中叫她傻丫头的时候，离歌只感觉自己的心咯噔一下蓦地停顿了下来，往昔的一切就像是洪水一样涌上了心头，那种绝世温柔的语调，这世上只有季瑾川才会用那样的语调叫她的名字，离歌满脸惊愕的抓紧了他的手臂，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她咬紧牙关轻声问道：“你叫我什么？”

只听苍辰夕继续迷迷糊糊的说：“丫头，每次看到你这样皱着眉，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疼……”他迷迷糊糊中听到她的问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随口答了出来，“我是季瑾川啊，最爱的你的季瑾川，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会永远保护你、疼你、照顾你，我想让你呆在我的怀里为你遮风挡雨，我们穿越异世，你竟然成了辰轩的妻子我的弟妹，我和你的身份竟然如此尴尬，从我认出你一直到现在，我就一直在犹豫我该不该介入你们的感情，该不该争取挽回你的心，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已经不再需要我，因为辰轩在你心目中已经根深蒂固了，辰轩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那么我也可以放心把他交给你了……我不希望你不必因我的出现觉得困扰，我希望你能开心，而我会默默的守着你，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帮助你，这也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苍辰夕就是季瑾川，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丫头，你手腕上的铃铛手镯，是我送给你独一无二的礼物，别说你跟以前没有任何改变，就算你改变了容貌，我也能一眼就认出你来……”

苍辰夕的声音淡淡的，眼神却闪烁着这世上最浓的情。

离歌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的发冷，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见到苍辰夕的时候就感觉如此亲切，为何每次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为她解决所有困难，为何他会点了她的穴道不顾危险的到雪山上寻菩提果，为何他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如此温柔……

离歌终于找到了答案。

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

真的是老天捉弄吗，让她在错误的时间里遇见了对的人，只是，时光无法倒流，无法重新来过。

这真的是世上最难的难题，要她该如何抉择？

……

雪停了，冷风无情的咆哮着。

琥珀色的月牙，犹如一弯被尖锐指甲扯出的口子，破在如墨漆黑的夜空中，展露出狡黠又明亮的浅笑弧度，泼墨般的夜空还有几颗细碎的星辰遥遥闪烁着。

苍辰夕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他紧紧箍住她的身子，眼神中那一抹熟悉的温柔仿佛前世一样久远。

可是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梦境而已，他的丫头怎么会在这里，此刻他的丫头一定在车厢里陪在苍辰轩身边。

“如果这是梦，不要叫醒我，让这个梦再久一点，让我再好好抱一抱你，我不想这么快就醒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永远也不想醒过来，就这样一直生活在梦里……”

离歌的指尖慢慢掠过他额角的发丝又划过苍辰夕沾满汗珠的额头，没有一个男人会无缘无故甘愿为一个女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另外一个男人，苍辰夕对她的关心早就超出了一个哥哥对自己弟妹应有的程度，她早就该问清楚的。

她的心情从未这样乱过，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苍辰夕，那个与她一起来到陌生国度却失散了的她最初的爱人，老天为何如此捉弄她，为何在她已经决定接受苍辰轩的时候让她知道这残酷的事实，为何苍辰夕没有早一点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怪不得之前他会问她那么奇怪的问题，原来他口中那个不想伤害要去保护的人竟然是她，她真的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离歌无法想象当他看着她留在苍辰轩身边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他的心会有多疼，毕竟他们曾经是那样彼此深深爱过。

从前离歌一直在想，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没有了季瑾川，她究竟还能爱上什么样的男人，她遇见了苍辰轩，拼命想要逃离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但最后她还是没有逃开，她还是陷入到苍辰轩不能自拔的温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