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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开门,家里有人吗?”
“来了来了。”青儿去开了门,哗啦啦涌进好几个人,板儿走在他们中间,一脸寒霜。
“怎么了,这是……”贾茁支着双手从厨房里走出来,两只手上全是酱料,散发出一股辣味。
“板儿,带了朋友来玩呀,在家吃饭,姥姥去买菜。”刘姥姥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些多人,笑呵呵道。
“我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开口的男人,正是元子尚。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回事?”贾茁一头雾水。
元子尚急道:“先不管这些,你只要回答我,到底有没有人来找过你。”
“有啊,有个小孩子来找小茁姐,说板儿哥约她在喜瑞楼见面。”青儿在旁边插嘴答道。
贾茁也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就是你,快说,你把小佳怎么样了。”元子尚急的往前一步,板儿一把推开他,蹙眉道;“我带你来,不是为了让你欺负女人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贾茁一脸茫然,青儿和刘姥姥也环顾一圈,都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你去喜瑞楼了吗?都见了些什么人?”元子尚仍逼问道。
“没去。”贾茁冲板儿翻了个白眼。
青儿也在一边笑,“小茁姐怎么可能会去嘛,板儿哥以为带小茁姐去吃好吃的就能和好啊。你呀,好好想想,换个方式哄人吧。”
板儿尴尬的摸摸鼻子,“别闹了,有正事。”
元子尚也糊涂了,这一家人如果说是在演戏,那演技未必也太好了些。蹙眉道:“你真的没有去,什么地方也没去?”
“没看我姐一手酱料吗?从早起一起做到现在,我和姥姥都在家,她出没出去我们还不知道啊。路口卖芝麻糖的老头整天坐在那儿,他认得我们姐妹,不信你问问去。”青儿撇着嘴,仗着年纪小,说话很是不客气。
“到底出什么事了?喜瑞楼塌了?”贾茁一脸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没什么事,你别管了。”板儿说完,转身对元子尚道:“你问清楚了吗?如果没清楚,可以上衙门让秦大人再问一遍。”
“对不住了,是我关心则乱,改天向王兄弟赔罪。”元子尚拱手一礼,带着几个人快速离去。
“这是出啥事了?”刘姥姥忍不住问道。
“李家姑娘丢了,元家正急着找呢。”板儿说起来也是一脸困惑。
他们早上一帮朋友聚在城门口,等忠顺亲王的车队过了,元子尚和那位门客便加入军队,跟在最后出了城。
他们正准备散掉,有个小乞丐跑来丢了张字条给元子文。元子文一看就急了,借了马追出去,把元子尚给追了回来不说,还拦下那位门客,不许他走。
板儿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等在城门口。等他们几个人拉拉扯扯回来,才知道字条上是说有人看到李小佳被打晕送进了喜瑞楼。
“那赶紧去喜瑞楼找啊。”贾茁表现的很激动。
“有人去找过了,子文已经报了官,是在李家伺候的一个婆子得知小姐失踪,这才说了实话。说李小佳找了人要把你骗到喜瑞楼,结果没等到你,她出来的时候没看到自家姑娘,就以为李小佳去城门口找元子文,便自己先回去了。”
这么一长串,差点把贾茁绕晕了。
“所以说,根本不是你来找我,是李小佳借了你的名义来找我咯。”贾茁进了厨房,手上的活计不停,嘴里还在惊叹道。
“得了吧,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啥时候闹过别扭。还装,外头没人了。”板儿在厨房里,几乎要凑到贾茁的耳朵边上,说话间气息喷到贾茁的头发上,痒痒的。
贾茁气的嗔了他一眼,“痒。”
“哪儿痒,我替你挠挠。”板儿伸出手指,却不敢真的动,只作个样子就已经吓得贾茁直往后缩。
“知道我是演戏你还配合的这么好,感觉我们三个人出去可以唱一出大戏了。”贾茁轻笑着,故意吐了一口气喷板儿的脸上,问他,“痒不痒。”
“不痒。”板儿笑嘻嘻去洗了手回来,“我帮你装坛。”
“慢着,把手擦干,不可以沾生水。”贾茁急的拿脚去踹他,腌酱菜学起来不难,可是想要得到美味就得一丝不苟,所有的细节都要把控好。不管是温度湿度又或是一滴生水,一样不对,都可能毁了一坛子酱菜。
元子文揪住忠顺亲王的门客,已经在县衙里闹开了。元子文将他买卖人口的事捅出来,门客的脸色十分难看,一力否认道:“我不与你这竖子多说,我只向秦大人禀告,我是帮王爷买了几个伺候丫鬟,还是在县衙里上的契书,所有的手续都清清楚楚,到底有什么问题。”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指的是那些平民老百姓的孩子,王爷府上的管事婆子在万念县城到底有多少亲戚,顺路带了七八个亲戚家的孩子,你根本就是在拐卖人口。”
元子文虽然拦住了大哥,揪住了门客,可是车队已经跟着忠顺亲王走了,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拦不下来。王爷的车队是有官兵护送的,要不是元子尚,没准他现在已经身中几百个窟窿,被扔到路边等着元家去收尸了。
他现在急着要救李小佳,什么都敢往外说。他不敢相信李小佳被关到里头,会有多害怕多绝望。更不敢想像,忠顺亲王会对她做些什么。
秦县令一个头两个大,关于忠顺亲王喜欢鲜嫩貌美的小姑娘,在世家里头早已不是秘密。只是他有分寸,从来不向世家官宦人家伸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胡闹了。
没有想到,第一回引爆,会是在他这里。
“秦大人,您不要听他胡说,请您下令拦下忠顺亲王的车队救人。”元子文说这句话的时候,元子尚刚刚赶到。听到这句话,他几乎要吐血。
本来这件事很好解决,由他出面,说是误会一场,让门客把李小佳放了。他替李家打包票,绝不乱议此事,里子面子都有了。结果自己的傻弟弟就跟脑子里缺根弦一样,不管不顾的嚷了出来。
这下,门客就是想给他一个面子,都不能够了。这件事关乎忠顺亲王的名誉,更关乎他的名誉,就是打死都不会承认。否则一个拐卖人口的门客,还想当官,下辈子都不可能的。
但这些话又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讲给弟弟听,元子尚只能上前吼住弟弟,“我已经去过王家了,王家今天没人出门,看样子这件事和他们无关。”
“本来就和他们无关。”元子文根本不相信这是贾茁做的,贾茁自己就是个小姑娘,板儿又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再说了,李家好歹还有几个婆子能使唤,王家一个下人都没有。
“这件事不用扯上别人,就是他干的。”
元子尚已经快气疯了,“子文,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不能光凭着一张字条,就说是他们掳了人。”
“不然呢,小佳为什么不回家,她就算出门,也会去找我,绝不会自己一个人跑掉。”元子文早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这个时候,认定了李小佳落入门客手上,死死咬住,谁来都不会松口。
“大人,青天大老爷,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啊……”外头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你们问清楚,怎么回事,别让人大声喧哗。”秦大人已经够头痛了,再听到这种不要命的哭法,太阳穴都跳了起来。
“回大人,好像是一码事。”回禀的人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县令,又看了一眼门客。
“带上来问问。”秦大人叫了人上来,原来是一个妇人扯住一个老妇人要来告官救女儿。
“说是给我们家闺女找了个好人家,是亲王府里管事婆子的远房亲戚,正好顺道给她带过去。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的彩礼,说是不要嫁妆,只图人好。都怪我家那口子猪油蒙了心,居然就真的信了,以为是送闺女去过好日子,结果是把闺女推到火坑里头啊……”
妇人揪住老妇人的头发不放,老妇人无论怎么挣扎,哪怕一口咬上去,妇人的胳膊都被咬出了血,却仍不肯放手。
“大人,大人,假的,不要相信她,我没骗她,没有骗她。”老妇人的头发被抓,扭着身子,用一种极怪异的姿势争辩道。
“没骗她,那你说提亲,提亲的是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父母是谁,和谁又是亲戚。县令大人发个文书,一查便知。”一旁的元子文意外的聪明起来,质问道。
“我,我我……”老妇人可以对妇人说的天花乱坠,反正她也没地方查证去。
但她可不敢骗县令大人,只能嚎叫一声,“真的不关我的事,是他们贪图银子,自愿的。”
“我的女儿啊,苦命的闺女啊,青天大老爷,求你救救我女儿吧。”妇人终于放了老妇人的头发,跪在地上磕头。
元子文冷笑的看着门客,一脸都是你造的孽的表情。
堂上热闹的好似开了锅,妇人受了刺激,又是磕头又叫哀求不然就是追打老妇人,元子文则是有理有条,诘问的门客说不出话来。
元子尚身份所限,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不停的叹气。
总算在秦大人没有崩溃之前,元家有个天大的好消息递进来,李小佳找到了,一点事没有。她本来回了李家,结果接到字条,说是元子文约她泛舟,她便去了桥头一直等到不耐烦,自己回了家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小佳没事,真的没事,太好了,太好了。”元子文旋风一般跑了出去,只留下元子尚摸着鼻子不知道该怎么跟门客开口。
但门客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因为堂下还有这个妇人的官司要判,也涉及到忠顺亲王。
好在堂下的妇人只是指认了忠顺亲王府中的婆子,跟他本人没什么关系,他只需要以门客的身份在这里支应就可以了。
元子文冲回去,看到被家人围住的李小佳,一把抱住她,“你上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
“我……”李小佳哪里还有什么不耐烦,只剩下满腔甜蜜,笑嘻嘻道:“你就这么担心我啊。”
“我听到你被人掳走的消息,都快急死了。”
“我知道,我都听说了,你为了我,独自一个人冲进了忠顺亲王的车队。”李小佳看着他,眼里再没有别人,这个男人啊,从现在开始,真正属于她了。
只可惜贾茁没有……糟了,她看向自己家的婆子,她不会已经说了实话吧。
婆子膝盖一软,跪了下来,她也不想说的,可是当时元子尚带了许多人冲进来,好像出了天大的事,她哪里敢有一丝隐瞒。
李小佳的心往下一沉,知道婆子没能守住秘密。
果然,元子文看她无事,开始问道;“你为什么要冒充王天作去约贾茁出来,而且还要约在喜瑞楼。”
“约在喜瑞楼怎么样,还不是因为离她近,好方便她。我只是心里担心,想要约她出来,求求她不要跟我抢你。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怎么就变成后头阴错阳差和忠顺亲王有关了,我真的不明白。”
李小佳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最大的依仗便是可以装作不知道忠顺亲王的门客买人的事,假装一切都是巧合。
元子文果然不疑有他,放下心中疑问,“估计是有些被骗的女孩子的家人想出来的办法。”
他会收到李小佳被绑的字条,李小佳会收到约她去泛舟的字条,都是为了暴露出忠顺亲王府中婆子拐带人口的事。
两个天真的人坐在一处,丝毫不知两家的大人已经坐到一处,相对无言。
元子尚回家,看到两家的长辈,直接叹气道:“陆续有人过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不过看样子,用银子都能解决。只有一家,死咬着不放。”
“那边会放人吗?”元父问道。
“不会,会让她自卖其身,拿卖身契回来。”元子尚闭了闭眼,稳住心神说道。
“子文实在是太莽撞了。”元父顿足。
李父同样羞愧难当,“还是小佳不懂事。”
元子文好骗,但他们可不好骗,李小佳想干什么,一目了然。只是他们自然不会提,就象没这回事般选择了忘记。
元子尚开口道;“让他们早点成亲,送到外头读书吧。小弟也该早些懂事了,不能一直象现在这样。”
“唉,他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放心了。”元父有些伤感,小儿子娇纵些本也无事,偏偏娇纵到妨碍大哥的前程还不自知,这就要命了。
“是,让他们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李父也赞同,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并不比元子文强上半文。
王家的气氛完全不同,板儿跑出去几回,打探了消息回来,讲给贾茁和青儿听。
“那些人家都散了,只有一家,坚持只要女儿。”板儿不免唏嘘,其实这种方式拐来的女孩子,九成都是家里不重视,心里隐隐有将女儿卖了一百两也不亏的想法。
“那这一个能回来吗?”青儿天真道。
“我也不知道。”板儿噎了一下,他知道这个女孩是无论如何也回不来了,但他不想对青儿说实话,不想看到她眼里失望又伤心的目光。
“你们听听外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贾茁侧耳听到外头似乎有吵闹声,板儿叫他们别出门,自己出去看个究竟。
过了一会回来,板儿直接把门一开,示意他们没什么事。青儿和贾茁出去一看,原来是梅蕊一家人一边拍孟婆婆家的门,一边叫骂着。
孟婆婆家里根本没人应门,最后梅父直接拿斧头砍开了孟家的大门。
“跑了,他们跑了,卖了我的闺女,他们就跑了。拿了我们的银子,死老太婆,骗得我们好惨呐。”梅母在孟家的院子里,推开一个个房门,所有的房间里,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只剩下带不走的笨重家具。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闯到我家里来了。”
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少年人走了进看,看到被砍烂的大门,蹙紧了眉头。
“你们是孟婆婆的什么人?快把她交出来,不不,你们把银子赔给我们。”梅母疯了一样扑上去,把中年男人吓了一跳,赶紧躲开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半个月前买的房子,房主说一个月后才能腾房。今天中人跟我说可以收房子了,我才过来看看。”中年男人把他们往外赶。
“你们和前房主有什么事,就找他们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再捣乱,咱们就衙门见。”
房子都卖了,梅家的人傻了眼。
“她卖了房子,她居然卖了房子,你知不知道,他卖了我的闺女,我的闺女啊。”
中年男人略有动容,指了指衙门的方向,“你们赶紧报官呐,看着我干什么,我和房主可没什么关系。”
梅家人自然知道,这事怎么也找不到新房主的身上了。
中年男人走到门口,看到好多领导聚过来,拱手团团一揖道:“在下马蒙,从外地迁回祖籍,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马兄弟以前在哪儿发财啊。”见来了新邻居,有人应道。
“以前在夏江府,做皮毛生意的。父母是万念县人,临死前都想着叶落归根,要葬回祖坟,我们就干脆一家人回来了。”马蒙的声音中气十足,听着便是一个爽快人,让人心生好感。
“原来是这样,以后可要多多讨教。”邻居们十分捧场,寒暄一番他才带着两个少年人离开。
“李宏……”贾茁和青儿,还有板儿,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在心里叫出这个名字。
李宏回过头,看到他们笑了笑,什么都没解释,跟着马蒙走了。
本来以为是来看一场好戏,结果他们三个人反而被震惊了。李宏怎么会出现,好不容易离开万念县城,为什么要回来,又是为什么回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青儿小声去问贾茁。
“反正他们会搬过来,搬过来了再说。”贾茁觉得生活真是一个惊吓接一个惊吓。一件事还没过去,另一件事又来了。
“嗯,等他搬过来再说。”板儿下了定论,又道:“我晚上会告诉爹一声。”
李宏不用给他们交待,总需要给王狗儿一个交待吧。
而梅家的人四处打听,才知道孟婆婆的儿媳妇不是回了娘家,是跟孟婆婆的儿子和离。而孟婆婆的儿子因为赌博欠了许多银子,房子早就押出去了。
这些事被孟婆婆瞒的死死的,然后借着这么多年邻居对她的信任,骗到了梅家为一百两的彩礼送出女儿。
梅家的人去了衙门,但他们不是自己送女儿去客栈的,他们只是送女儿去了孟婆婆家。一切都是孟婆婆说的,但孟婆婆又不见人,根本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梅家人骂骂咧咧回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从王家门口过时,贾茁冷眼看着他们,冷哼一声关上门。
关于梅蕊,贾茁只能在心里祝愿她,不管她是怎么打算的,可以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