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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姣姣甚是想知道,为何自己睡了一觉起来,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再次细细端详了一眼手中的信纸,程姣姣想从上面的八个字出看出点别的什么来,也许藏了什么猫腻也说不准,比如是藏头诗什么的。
只是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仍旧是那么几个字——
天高地广,任凭闯荡。
侧头睨了一眼桌上师父给她备着的钱袋子,程姣姣伸手拿起来掂了掂,约莫七八两左右。
程姣姣闭上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师父,你狠的,这么点儿银子出去闯荡江湖,怎么花!
程姣姣,愁了,深深地愁了。
师父的意思是要她出去闯荡闯荡,银子少,可以另想办法,但是她……唉。
听师父说,他们潇潇谷的传统乃是以医术见长,武功次之,毒术再次之,只是,她这棵小苗不争气,七岁拜入师门,竟然在师父的精心教导之下给长歪了,一手解毒的本事甚是了得,功夫以轻功与暗器功夫见长。
程姣姣觉得,这或许是她的天赋也是长偏的原因,比如剑术,招式她都是记全的,问题就是使起来不甚管用。师父说,再厉害的招式,若是不能活用,也是枉然。
看吧,果然是她天赋长偏了得原因。
江湖上总是免不了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程姣姣以前跟着师父天南地北地去采药的时候,曾有幸见过几次决斗,有一群一群斗殴的,也有单对单决斗的,总之,血肉横飞,不忍直视,让她这颗医者的父母心甚是疼痛……
程姣姣想,若是换她上去打的话,估计两三招后就只能放暗器放□□了,但师父说,那是旁门左道,卑鄙小人干的事,为江湖人所不齿。
不齿……
回想当时师父悠悠说出这句话的样子,程姣姣扶住额头,师父,您就这样把她这个只会旁门左道的徒弟给放出去了吗?就不留点忠告谆谆教诲一下么?就她那点武功,出去不是挨砍是什么?
程姣姣认为,闯荡江湖这种传奇的事情,还是得容她缓缓再说。
打开门,晨光正好。程姣姣跃上屋顶,把昨日晒在屋顶上忘了收的那一小筐药材给拿了起来,正准备下去,却听得隔壁院里头的老赵媳妇的声音传来。
“哟,姣姣妹子,今儿又上来晒药材呀?”
程姣姣的眉梢抖了抖,干笑着应道:“是呀。”
老赵媳妇抖开一件衣服晾在竿子上,叹道:“我家那小子都出去一年了,前两日来信说在一个什么镖局里头谋了个差事,还给我寄回来四十两银子,你说那臭小子,就那两手从你们那儿偷学来的招式还敢出去混,我是真怕他出什么事哟。”
看似忧愁看似叹,其实却是喜上眉梢,拿出来炫耀。
程姣姣的眉梢又跳了跳,旋身飞下了屋顶,把手上的药材往屋里一扔。
她不就是小时候把趴在墙头偷看她练功的那个臭小子给胖揍了一顿么!老赵媳妇是臭她学了这么多年武却只能我在这山沟沟里呢!
不争馒头争口气,连那个只会比划几招入门功夫的臭小子都能在江湖混下去,难道她就不行么!
瞧着吧,姑奶奶这就收拾包袱去!
一刻钟后,程姣姣背着她的小包袱锁上了自家的院门。
“姣姣妹子,你干什么去呀?”透过矮墙,老赵媳妇伸长脖子看着她问道。
程姣姣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闯荡江湖去!”
天空像被洗过的蓝色琉璃,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彩,春光明媚,暖风怡人。
“老板来一碗馄饨。”程姣姣甩手将包袱扔在桌上,抹了把额头的汗,初夏的天气,要不要这么热!
“好嘞。”
街市上人来人往,程姣姣支着下巴坐在街边的混沌摊上,眼巴巴地望着对面那座酒菜飘香的酒楼,看着那进进出出的食客,心中真是好不羡慕。
摸了摸腰间小的可怜的荷包,程姣姣心中好不凄楚,银子啊银子……
“客官,您的馄饨。”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被搬到了她的面前。
伸手从筷筒中拿出一双筷子,程姣姣的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掠过酒楼的大门,然后猛地转过头,直直看去。
只见从酒楼的大门里缓缓踱步出来一位二十来岁的男子,俊朗的面容好似是经过老天特意雕琢的,挑不出一丝瑕疵来。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勾出一抹淡淡的笑,那样温文柔和,深浅适宜,好像这样的笑容是与生俱来似的,浅了一分便归于无痕,深了一分便显做作。
一头浓密的黑发用玉簪束起,纤尘不染的白色绸袍衬出一身仙风道骨的高洁,腰间系着浅蓝色的丝绦。一块碧色的玉佩悬在腰间,长长的流苏随着主人的走动轻轻摇晃着。
世间竟有这样的美得这样仙风道骨美男子,莫不成是天上的神仙谪入的人间?
美男走得不算快,但埋入了人堆里头一晃眼也被掩盖得没了踪影。
程姣姣收回眼神,突然想到以前在一本话本里看到的词儿“温润如玉,浅笑如兰”,这样的词估计就是用来形容这样的人与这样的笑吧。
吃完混沌,程姣姣继续在街市上面溜达,却听周遭的人纷纷都在议论一件事情,程姣姣偷偷在旁听了两个,原来是刚才在某条街上发生一件英雄救美的事情,据说救人的是个白衣大侠,长相十分俊俏。
十分俊俏的白衣大侠?程姣姣的眼睛亮了亮,不会是刚才在酒楼门口的那个吧?
是夜,一轮明月当空,一个敏捷娇小的身影悄然跃出城外。
今日在城里瞎晃悠了一日,连找了好几家客栈的房价都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这大城镇里就是跟其他小地方不一样,连柴房都不是她这种穷人能住得起的,只能去早前看到的城外的一所破庙里窝一晚了。
程姣姣不禁开始担心起自己今后的江湖生涯。像她这种根本毫无目的瞎游荡的人,能不能在江湖上走得久不说,荷包里的银子先要跟她过不去,出来混的,哪一样不要花钱?她现在真的甚是想念山沟沟里自己的跟师父的那所小院子,起码房费不用担心。
夜风微凉清爽,还未到地方,便远远瞧见破庙中火光闪动。
程姣姣脚步未停,心中暗叹这世上没钱住客栈的同道中人就是多,只希望庙里的那位不是臭哄哄的乞丐。不是她鄙视人家,只是前些日子她在其他地方的破庙中跟一群乞丐挤了一夜,他们身上那“精彩”得说不出口的味道,当真熏得她差点厥过去。不过就算是乞丐兄弟们也没办法,晚上睡觉,总得有片瓦遮头不是。
“哈哈哈哈哈!”才刚靠近庙门,便听到一个女人嚣张的笑声,尖锐的声音如刀子般锋利,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程姣姣不禁打了个激灵,怎的,佛祖的地盘还闹鬼不成?听这笑声,莫不是今儿晚上得跟一失心疯的疯子将就一晚,那样也未免太过刺激了些。
“夏清濯,没想到吧,今日你居然会败在我的手下。”尖锐的声音透着阴狠,在着微凉的夜里激得程姣姣寒毛倒竖。
“宵小之辈,尽会些下三滥的手段。”一男子的隐忍沉闷的嗓音响起,想必他便是夏清濯。
江湖仇杀。程姣姣摸了摸下巴。不过用背后暗算的这一套,的确是很无耻,在江湖上混的,若不想名声太臭,好歹应该跟她一样,即便要放毒也从正面放,这样只是略无耻了些而已。
一阵风吹来,树木微微摇晃发出些许声响,程姣姣趁机一闪身靠近庙门偷听起了墙角。
“下三滥?”女子冷笑,“谁叫你们这些武林名门自诩仁义,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不是你们最喜欢的吗?我那个时候给你下蛊,恐怕你也是乐在其中吧,当时何必给我装什么君子,还得麻烦我主动投怀送抱。我还不清楚你们臭男人的心思,当时我把推开后心里肯定后悔的紧吧。”
用美人计诓人家上当,被人家拒绝了还能这么自我安慰,真是太……
诶,等等,英雄救美?今儿貌似在哪儿听过。
“我夏清濯今日既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噗……”夏清濯字字铿锵地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来,神智开始模糊。
夏清濯?程姣姣的眉间微敛,这个名儿怎么也越听越熟,好像在哪里听人提到过。
“杀?像你这样标致的人儿我怎舍得杀了,既然你落到了我的手里,自然是要好好招待。”
庙中,女子涂着丹蔻的玉指轻轻从男人的脸颊上划过,然后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