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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持珠一早就在桃夭外等上官浅韵起身,可他们夫妻似乎冬日都爱懒觉,天都大亮了也还没开门。
墨曲如被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吧唧的打着喷嚏到来,鼻头红红的,眼睛里没了往昔的神采奕奕,似蒙上一层水雾,瞧着有些可怜兮兮的。
持珠望着这样楚楚可怜的墨曲,她终还是心软的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昨晚冻着了,得了伤寒。”墨曲今儿的精神是不怎么好,可能得到持珠一句关心的话,他忽然觉得这伤寒得的挺值。
至少,他心里不怎么恨他那倒霉师弟了。
持珠也就关心墨曲一句,而后便又变回那个面无表情的她。
墨曲似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持珠,拿着手帕掩嘴咳了两声,面容憔悴问道:“他们还没起身?”
持珠看了精神不怎么好的墨曲一眼,淡冷的点了下头,而后说道:“你先回去休息,驸马起身后,我会转告他,你来找他有事。”
“嗯,这样也好。”墨曲点了下头,望了持珠一眼,便转身捂着嘴,一路咳嗽着走了。
这真是病来如山倒了,他也是能医不自医,喝了药,还是没精神。
持珠望着墨曲离去的背影,有些不太放心,提剑跟了上去,果然见墨曲虚弱的晕了过去。
墨曲本来就是有一点点虚弱,别说走路了,就是和持珠再过两招也不成问题的。
可既然持珠不放心的跟上来了,他又怎能辜负美人恩呢?
持珠自后伸手接住了墨曲,见他脸色潮红,伸手一探他额头,果然是滚烫的。
墨曲本来是指望持珠抱他回墨苑的,就算不抱着,那扶着也行啊!为什么要扛在肩上?他要被颠吐了。
持珠是扛起墨曲就要走,可却被出来的飞鸢喊住了。
飞鸢疾步走过去,指着那病晕的墨曲,嘴角抽搐道:“你就准备这样把他送回去?”
“嗯!”持珠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飞鸢同情的看了墨曲一眼,摇头叹气道:“持珠,他在生病,你这样他会很不舒服的。”
持珠皱了下眉头,弯腰将墨曲放下来,搀扶着可说是要硬拖了,抱着……似乎有些怪怪的,那她还是背着吧。
飞鸢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持珠背着墨曲轻轻松松的离去。
就算墨曲不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可也是个大男人啊,持珠这么轻易的背走了墨曲,倒是让她有些汗颜了。
她,估计连公主也背不动。
因为墨曲见色忘义,所以,等展君魅起床后,就没见到墨曲了。
而墨曲因色智昏,也忘记找展君魅要说的正事了。
所以说,兄弟是不靠谱的,见色就能忘义,重色还能轻友。
展君魅是用过早膳后,没等到墨曲来。
用过午膳后,也还是没见墨曲来。
等用晚膳的时候,墨曲来了。
飞鸢见墨曲气色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可见持珠一日不离床榻的照顾,还是有点用的。
展君魅见墨曲来了,便握着她的手,眸中笑意温柔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嗯,早去早回。”上官浅韵轻拍拍他手背,笑容温婉望着她,希望他能早点回来。
展君魅抱了抱她,才松开双臂,起身随墨曲一起离开。
持珠随之进来,单膝跪地禀道:“唐胭怀的不是上官羿的孩子,她侍寝的日子,和医案的月份对不上,那名一直伺候她安胎的御医,受了她不少赏赐,才敢冒着杀头之罪,帮她多说了一个月身孕。”
“多说了一个月份?”上官浅韵记得,宫中最得宠的是红樱,而红樱是唐肜的人。
上官羿其实也不笨,知道比起唐昆那只老狐狸来说,唐肜显然好合作多了。
至少唐肜与他合作,从来都是银货两讫的交易,不包含任何人情在其中。
可唐昆的想法却与唐肜不一样,他想用最薄少的本钱,换去更大的利益。
持珠垂眸又禀道:“太皇太后身边的害虫已除尽,只不过……山都王的身边,似有一些细作。”
“这是正常的,南露华不会放心任何一位王爷,所有王爷的身边,都少不得她精心挑选安插过去的细作。”上官浅韵神情淡淡道:“提醒十七一声,让他防备着那些细作就好,不必急于铲除。”
“是!”持珠领命退下。
飞鸢在持珠离开后,便望着上官浅韵,问出了一个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公主,您为何忽然远着容雅了?”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飞鸢,她没有回答飞鸢的疑问,只是对她说一句:“忠心,太难久存。”
飞鸢不太解其意,可也不敢再多问,只得低头行礼退下。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说容雅不忠诚了?还是在质疑她的忠心?
上官浅韵在飞鸢走后,她便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打开后窗,对着漆黑的夜幕,启唇淡冷道:“去帮我杀两个人,他们死后,你便自由了。”
“名字。”黑夜中,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上官浅韵望着浩瀚的星空,那上面的明月真是清寒,她对月幽幽一叹,说出了两个名字:“上官心畅,上官书杰。”
黑暗中的人沉默良久,才冰冷的轻笑一声:“你让我去杀两个死人,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从不拿正事开玩笑。”上官浅韵的神情很严肃,望着不知名的黑暗中,她声寒似冰道:“这两个人都是炸死,至于他们如今在哪里……这是你要做的事,我不可能耗费人力,去帮你查找出他们二人的行踪。”
“好吧,我亲自去查,一个月后,我提他们的人头来见你,希望你能交出我家传之宝,自此你我便两清了。”黑暗中的人,说完这些话,便没了声音。
上官浅韵刚才感觉起风了,想来是那人离去了,她对着夜空,轻轻的吐出两个字:“自然。”
只要他帮她杀了前持令尊主上官心畅,和前任上官氏宗正上官书杰,她自然就和他两清了。
墨曲找展君魅也没有事,就是告诉展君魅三日后,龙家人要见他。
展君魅没想到龙家人竟然会如此之快要见他,望着墨曲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墨曲可有些不太放心他,故而说:“那日我陪你去吧?”
“不用。”展君魅淡淡道。
墨曲望着他无奈一笑,伸手交给他一物,交代道:“以防万一,不必对他们讲道义。”
“嗯!”展君魅伸手接过那个精致的长形银盒子,他知道这里面有毒针和毒烟,无论对方武功多强悍,都躲不过。
墨曲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便拍拍展君魅的肩,便转身离开了凤仪阁,他的伤寒可还没好呢,可要早点回去休息了。
展君魅也转身回了凤仪阁,回到凤仪阁时,见到床上的人儿安静的沉睡着,他走过去,轻手轻脚的脱了外袍,躺进了被窝里。
上官浅韵装睡一动不动,那怕被展君魅抱在怀里,她也还是安静沉睡着。
三日后
展君魅一早离开了大将军府,骑马赶赴咸阳,因为龙家的人,此刻正在咸阳城。
上官浅韵去找洛妃舞说话,三个孩子在一起躺在床上,她们二人也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今儿上了冻,天气更冷了。
洛妃舞是怕了上官浅韵家的小丫头,这回可是看好她的儿子了。
上官浅韵怀里抱着她家宝贝女儿,逗着她家儿子,旧话重提道:“表姐还不打算反击吗?”
“且等等看。”洛妃舞暂时不想去掺和唐氏之事,她只想看着儿子安稳的过日子。
上官浅韵抬眸看着洛妃舞,问道:“表姐可会驭兽?”
“驭兽?”洛妃舞抬眸望着她,摇了摇头道:“我不曾尝试过。”
“唐肜的驭兽术,是在唐氏中最杰出的,你父亲是他的堂兄,想来,表姐你也有可能会继承这种天赋。”上官浅韵是见识过唐肜驭兽的本事的,的确比花镜月高明许多。
“唐肜?”洛妃舞记得那日出现的红衣男子,似乎便是奉唐肜之命而来的吧?
“唐肜如今已是浴火宫的尊主,地位尊崇,是绝不会再回唐氏的。”上官浅韵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洛妃舞也有驭兽天赋,她与花镜月夫妻二人,便可在唐氏站稳脚步,地位尊崇。
洛妃舞低头望着怀里的儿子,心里已渐渐明白,上官浅韵这是在提醒她,这回出事的是她父亲,下回……也许就是她怀里的小家伙了。
上官浅韵知道洛妃舞是个聪明的女子,既然她已想清楚了,她也就不多言了。
而当晌午时,她们一起用了午膳,唐晏也来了。
唐晏极其喜欢孩子,每日都要来看看几个孩子,平日是两处跑,今儿倒是不用了。
展瑶华还是很粘唐晏,一见到唐晏就让唐晏抱。
唐晏连自己的外孙都抱不上,不是抱不动两个孩子,而是展瑶华太会欺负唐信修了,每次见面,只要她一靠近唐信修,唐信修准会挂彩。
久而久之,大人们就防止着他们两个小的靠近,就怕再发生血案。
而展君魅也已抵达了咸阳,在咸阳城一座宏伟的大宅里,与龙家人初次碰面。
龙家人在见到展君魅之时,很是激动的单膝跪地,低头齐声喊道:“见过少主。”
展君魅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老者,他是龙家最忠心的仆人,曾经便是他抱着他,一路互送出了龙家,在抵达天竺与波斯交接地,他们被分开了。
而他被路过的佛图澄救下,带回了天竺,多年以来,他一直以为这个老管家死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并且还回到了龙家。
龙管家最先起身上前,神态恭敬,拱手激动道:“少主,老奴总算找到您了,你和家主长得可真像。”
展君魅望着另外两名老者,他们似乎是龙家的两位长老吧?他对他们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那两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上前,拱手行礼道:“属下见过少主,欢迎少主归来。”
展君魅抬手淡冷道:“不必对我行礼,我来此见你们,只是为了脱离龙家,我不想去为了一段延续千年的恩怨情仇,如父亲一般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少主,您怎可有这种想法?”龙管家最先情绪激动道,他好似不认识这个孩子了,他怎么会变得这般冷血无情?父母之仇,灭门之仇,他竟然都可以轻易放下不去报了吗?
那两位长老倒是很冷静,似早已猜到他们的少主回说此番话。
展君魅没有理龙管家对他的失望,他只是望着龙行龙潜两位长老,启唇淡淡道:“我只想在我这一代,三王的恩怨能结束。你们不累,可我们却累了,千年的恩怨纠葛,那么久,恩怨早已不该再被延续了。”
龙潜长老眸光犀利拱手问道:“少主这番想法,是来自于你心,还是被她人蛊惑了心魂,才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龙行长老望着展君魅眼底浮现杀意,他也在一旁拱手道:“少主请先不要惊怒,我们也是为了迎回少主,才会不经少主同意,便去查了一下展大将军与凝香长公主的那点事。”
展君魅面色已变得寒冷阴沉,他没想到在墨曲通知这些人之后,他们便顺藤摸瓜查到了长安去。
“少主请息怒,我等也是为了少主您好,上官氏的人太狡猾,本来这位嫡长公主是该和亲唐氏的,可他们的太皇太后却不顾与唐氏的联姻,硬是下旨将这位国色天香的长公主赐婚与您为妻,摆明就是想用美人计使您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龙管家在得知他们的少主,就是如今天下赫赫有名的展大将军后,便把一些事仔细在心里想了一遍。
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上官氏想用一个女人,来毁了他们英明神武的少主。
展君魅望着龙管家,眸光变的阴鸷蓄满杀意。
龙行与龙潜两位长老一见展君魅真的怒了,他们二人同时出手,阻止了展君魅那浑厚的一掌拍在龙管家身上。
展君魅旋身退开,震撼于这两个老头的深厚内力,同样也了解了龙家的实力,他们若是真与唐昆联手谋天下,上官氏江山不保是小事,天下会因为三王再现涂炭生灵,才为重大之事。
龙管家根本不怕死,他纵然死,也要在临死前点醒他们家少主,双膝着地,他拱手死谏道:“少主,您若有一日为了天下之主,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为了一个上官浅韵,就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呢?您若舍不得两个孩子,我们便接回来抚养,纵然他们身上流着上官氏的血不能承继大统,可既然贵为您的孩子,将来的地位也定然是尊荣一世的啊!”
展君魅这回是真的怒了,他祭出了锁情斩,这回定然要杀了这个出口侮辱他妻之人。
龙行和龙潜出手拉开了龙管家,锁情斩果然名不虚传,只这样祭出,便杀气如此之重。
展君魅手中握着锁情斩,眸光阴鸷的望着他们,声寒如冰:“如果谁再敢侮辱她一句,我便要他的命,无论是谁,我都会杀。”
龙行与龙潜对视一眼,他们少主的身上带着煞气,这般的嗜血残暴,真的像极了当年的龙王。
果然,他们寻找这么多年都是值得的。
唐氏无凤王,上官氏的帝王又是一代不如一代,如果他们的少主带领他们龙家军杀回中原,这江山天下便是他们龙氏的囊中之物了。
展君魅此时才知道龙儿忧虑的是对的,三王这些个忠仆,一个个都是疯子。
“少主,您不能走,老奴就算是死,也决不能再让你回到那个妖女的身边去。”龙管家还真是不怕死的,展君魅两次出手都绝情的要他的命,可他还是死忠与龙家,誓死也不能让他们龙家的少主,被上官氏的妖女蛊惑了去。
展君魅在举步走出三步后,闻听龙管家骂上官浅韵是妖女,他骤然转回身去,伸手掐住了龙管家的脖子,眼底满是暴怒戾气,声音更是阴沉的带着浓浓的杀意:“念在你曾幼年护我一路的份儿上,我今日饶你不死,可若下次再见,你依然不懂得怎么说话,可就休怪我不念旧情了。”
龙管家嘴角流出血丝,咳嗽着被推的后退三步,抬手捂着胸口,用难以置信的眸光看着他的少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辜负了家主的托付,没有保护好少主,更是让少主娶了仇人的女儿。
龙行和龙潜对视一眼,便同时出手了,他们不可能再让展君魅回到长安去,这是他们的少主,怎可为上官氏的驸马。
展君魅在感到背后一阵掌风袭来,他猛然转身挥袖拍出一掌,借着推力飞了出去。
龙行与龙潜追了出去,他们挥袖各自祭出一面旗子,手握龙纹旗子,挥舞起来。
院子四周涌现出许多黑衣人,他们围绕着展君魅,摆出奇怪的阵型。
“盘龙阵?”展君魅记得这阵法,他幼年时,他父亲告诉过他,盘龙阵是困锁人的阵法,也是杀人不见血的阵法。
这个阵法有两个阵眼,一双龙目,除非两个人联手来破阵,否则一人被困其中,是如何也走不出去的。
他本想劝动他们最好,劝不动他离去就是,可如今看来,是他多年未回龙家,忘记了太多的事,包括这盘龙阵。
龙行和龙潜让人摆出盘龙阵,便是为了困锁住展君魅,只要把他们的少主留下来,他们相信,他们的少主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展君魅被锁链锁住,锁情斩也被收走了。
龙管家虽然望着这样被困锁的展君魅,有些心疼,可他也心知,若是龙行与龙潜两位长老不用盘龙阵捉拿下展君魅,他们是如何也留不住对方的。
龙行与龙潜一拱手请罪道:“冒犯少主之处,日后我等自会领罚。”
展君魅神色淡冷,没有任何急躁,也没有了任何怒气,只是用冰冷的眸光望着他们,嘴角勾起讽刺的冷笑,嘴里叫着他少主,却还用玄铁链困锁着他,这样的主子,不当也罢。
龙管家见展君魅眼底浮现厌恶之色,他忙上前解释道:“少主,我们真的没有想要冒犯您的意思,我们只是想留住您,让您不要再……好!老奴不说了,少主该累了,老奴伺候您下去休息吧?”
展君魅怒瞪着龙管家,刚才龙管家如果再敢叫上官浅韵妖女,他哪怕气血逆流,也会用内力冲破玄铁链,杀了他。
龙行和龙潜在后面跟随着,他们可是见识过展君魅的武功的,就算有玄铁链困锁着他,也难保他不会半路逃走。
展君魅神情淡漠的随着龙管家到了一座雅致的小院,进了屋子后,便看到屋子里站着许多年轻貌美的婢女,他顿步在门口,眸光变得越发冰冷。
“少主莫生气,她们不过是伺候您起居的婢女,若您不想见到她们,自可随时挥退她们。”龙行是知道展君魅有些洁癖的,他本以为安排一些干净的女子来伺候,便可以了。
没想到他们这位少主洁癖如此严重,见到有人在房间里,竟然连门都不进了。
“见过少主!”那群婢女跪地低头,恭敬乖顺。
“让她们出去,我不需要任何人伺候。”展君魅举步走了进去,上身困锁着玄铁链,他只能走到床边去坐下。
龙管家上前劝说道:“少主,她们虽然不如……不如长安哪位貌美,可也都是模样不差的姑娘,您要不然……”
展君魅眸子都没抬一下,便出脚踹飞了龙管家,面色冷寒道:“立刻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龙行和龙潜过去搀扶起龙管家,便挥手那群貌美婢女退下去,他们随之也退了下去。
展君魅静坐在床边,他知道周围有不少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而他也不能这时候就逃脱,需得等到天黑了,才好逃离这里。
就是有些担心,怕龙儿会因为他迟迟不归,而派人来寻找他。
若真到了那时,可就真要出大事了。
而龙管家与龙行和龙潜在另一处,正在商量如何潜入长安大将军府,去杀了上官浅韵的那个祸根,夺回他们少主的儿女。
龙管家皱眉说道:“大将军府戒备森严,平素连密探都难以靠近,若想悄无声息的靠近,只能靠龙龙的易容术了。”
“嗯,的确要靠龙龙带我们进入大将军府了。”龙行点了点头,其实,他不太建议去杀上官浅韵,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不是断了展君魅的念头,而是会反而激怒展君魅更仇恨龙家。
龙潜看出了龙行的忧虑,他在一旁说道:“此事难两全其美,与其担忧少主会不会因上官浅韵之死,反而与我们反目成仇。倒不如想想如何让少主忘情,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事,忘情丹是必然要喂给少主吃的。”
“这……这能行吗?”龙管家已觉得这样的展君魅很冷漠了,如果再吃下忘情丹,他岂不是再无一丝人情味了?
龙行叹声气道:“行不行,都只能这样了。”
龙管家也只能皱皱眉头,不再言语。
龙潜起身离开去找龙龙,那个他们龙家很杰出的天才。
长安城
夜幕降临,上官浅韵在大将军府依旧没等到展君魅回来。
墨曲也来了凤仪阁,他也觉得这事有喜不对劲了。
上官浅韵见墨曲来了,她便焦急起身问道:“子缘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去咸阳出什么事了?”
“暂时还不知,已让人去查了。”墨曲之所以来这一趟,是担心展君魅被人扣住了。
而龙家人可能已知道君魅的身份了,他怕龙家人为断君魅的牵挂念头,会对上官浅韵母子下手。
上官浅韵瞧出了墨曲的担忧,她试着问了道:“子缘是不是被龙家人扣住了?”
墨曲知道有些事瞒不了她,也不能瞒着她,唯有一声叹气道:“君魅被龙家人扣住最多只是失去自由,可你们母子……要断君魅的牵挂,只有杀了你们母子。”
“杀了我们母子?”上官浅韵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墨曲望着她宽慰道:“君魅不会有事,他们困不住他,你要相信君魅。”
“我自然信他。”上官浅韵垂眸掩去眼底的忧心之色,转身走到桌边拂袖坐下来,淡淡道:“墨师兄,请坐!我们一起等他们来。”
墨曲拂袖坐下来,桌上摆着棋盘,棋盘上有着一局残局。
上官浅韵纤指拈一颗棋子落下,垂眸淡淡道:“墨师兄,你说三王如果再现,会不会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君魅不会与你为敌。”墨曲拈起一颗棋子落盘,这棋局似乎处处透着杀机,可他再细看,却又显然是一局平常的消遣棋局。
上官浅韵唇边浅淡一笑,垂眸又落一子,棋局中局势骤变,瞬间狂风暴雨一片杀机涌现。
墨曲拈子久久未落盘,她到底再下什么棋?
“公主,将军回来了。”飞鸢自外走进来禀道。
“回来了?”上官浅韵将指间棋子放入棋盒中,起身便向着门口走去。
墨曲皱了下眉头,便放下棋子,也起身随了上去。
上官浅韵出了门后,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她眸光冰冷的望着那温柔笑走来玄袍男子,红唇微启下令道:“持珠,杀了他。”
“是!”持珠抽出腰间软剑,向着那玄袍男子挥剑而去。
玄袍男子眯眸勾唇一笑,负手向后退了一步,真是有趣,他善于模仿人,从容貌到举止神态,他自然都学的惟妙惟肖。
可这位公主殿下只一眼匆匆,便识破了他的身份,当真是……让他好生羡慕。
这般聪慧且深情的女子,果然值得展君魅对他深情不移。
龙行与龙潜出手了,他们没想到龙龙会这么快被识破身份。
墨曲也已抽剑出手,这两个老头好生厉害,他与持珠不一定能站到便宜。
上官浅韵眸光冷锐的望着那名假扮展君魅的男子,启唇冷声道:“露出你的真容,别做个缩头乌龟,倒让人瞧不起你们龙家人。”
龙龙抬手揭掉人皮面具,嫣红的唇勾起一抹邪笑道:“美丽的公主殿下,你真是冰雪聪明的……好不可爱。”
他之前真想过一亲香泽,毕竟这位公主可是出了名的香美人。
可惜,他这位公主太精明了,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伪装。
“风伯!”上官浅韵不会这些人废话,他们既然敢扣了展君魅,便休怪她与龙家人撕破脸。
“老夫来也!”风伯声如洪钟到了,带着十名风家人,手里拿着奇怪的机关武器,将他们三人围在了其中。
“风家人?”龙行长老没想到这位小公主的身边,竟然有风家人。
风家人不是世代侍奉上官氏帝王的吗?怎么这一代的风家人,会改侍奉了一个小丫头?
风伯望着龙行龙潜二人,气势十足的冷哼道:“你们这两个老匹夫,一大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的来欺负我家小公主,找打!”
龙行与龙潜早知风家机关术很是厉害,没想到他们的阵法,竟也是如此的厉害。
龙龙本来武功就不怎么好,被小毓他们三个练手就给缠住了,等持珠腾出手来,便一招将剑架在了他细白的脖子上。
上官浅韵还在望着风伯摆的阵法,不知道能不能拿下这两个老头。
墨曲收剑在一旁,见上官浅韵给他使眼色,他心领神会的飞身出手,弹出几颗药丸攻击向龙行与龙潜二人。
二人果然出手击碎了药丸,毒烟弥漫,风家人一迅速撤退开来。
龙龙一见龙行和龙潜也遭了暗算,他摇头连连哀叹道:“这下可算完了,不死也要被剥层皮了。”
龙行和龙潜的内力是很深厚,可也抵抗不了墨曲的毒药,没多大一会儿,他们就感到自己的内力在迅速流失。
风伯出手连点他们几处大穴,而后用个渔网罩住他们,这渔网的线不知何物织成,泛着奇异的光泽。
上官浅韵见龙行与龙潜被拿住了,她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脸色很是不好看的,冷声问道:“你们把他关在何处了?说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龙潜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本来被一个小女娃带人擒拿住,就以是莫大的羞辱了,如今还想让他们招出少主的下落?呸!他望着那位处变不惊的小公主,眼底满是笑意道:“少主他如今是醉卧温柔乡,岂还能想起你这仇人之女?”
上官浅韵垂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那怕明知这老匹夫是故意在气她,可她心里却还是做不到不在乎。
龙龙倒是来了兴致,很想知道这位公主殿下,会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上官浅韵望着龙潜那个老匹夫,神情淡然道:“如果他敢醉卧温柔乡,我便让他如宫中宦官一般,此生再也不能人道。”
龙龙挑眉惊讶看向她,这女人可够狠的,幸好不是他媳妇儿,否则他这一辈子不是太惨了?永远只能对着一张美人脸,那多枯燥乏味啊!
“龙儿,你就这般信不过我,居然又提要废我之事。”展君魅带笑的声音传来,眨眼间,便看到他已出现在上官浅韵身边,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亲了下她脸颊,柔情蜜语笑问:“想我了吗?我可是很想你的。”
上官浅韵见他安好回来,那颗担惊受怕的心,总算是掉回肚子里去了。
不过,这人怎么就这么不正经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就这样胡闹。
龙龙已目瞪口呆的嘴里能塞鸡蛋了,他淡冷疏离的少主,原来还有这么不正经的一面?难怪啊,难怪他会被识破伪装呢,原来只因太一本正经了啊?
龙行在见到展君魅出现时,便很是吃惊,他是怎么弄断玄铁链的?是如何在重重包围下,这么快就回到长安的?
“少主,你……”龙潜也很为吃惊,那玄铁链就算是他和龙行二人合力,也是挣不断的,他家这位神通广大的少主,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展君魅一手搂着上官浅韵,转头望着龙潜,启唇淡冷道:“世上没有可以困住我的地方,除非是我甘愿画地为牢。”
墨曲本来就没多担心展君魅,毕竟龙家人不会杀他,只会困住他而已。
比起展君魅,上官浅韵其实更危险。故此,他才会急匆匆的来凤仪阁护驾。
可是……这位公主殿下比他想的还周到,在君魅没有准时回来后,他便安排好了一切防备。
难怪他觉得那盘棋局怪怪的,此时一想,与风伯刚才摆出的阵法,可是太相似了。
龙行叹了一声道:“少主,你难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就甘愿放弃所有吗?”
“所有?”展君魅勾唇一笑,低头眸光温柔的看着他怀中人儿,微微叹息一声道:“我的所有,就只是她,所以我不会放弃,至死也不会。”
上官浅韵抬头望进他包含深情的双眸中,这一刻,她才真的放心下来,毕竟她的族人,是害死他父母的人,如他反悔离开,她也无法去强求他留下。
龙行对此很失望道:“少主,你父母之仇,你真的能忘得一干二净吗?是上官氏的人,杀死了你的父母族人,害你成为了一个四处漂流的孤儿。如今只用一个女子,便想偿还他们欠你的无数条生命,你觉得这样够吗?”
展君魅神色无异,望着龙行的眼神也是平静的,声音也很是平淡如水:“师父告诉过我,若我有一日可以选择,他希望我在爱恨之间,能选择爱人,而不是去永无止境痛苦的恨一个人。”
他的师父,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亲人,不会逼他去报仇,只会劝他放下,只因这样他才能快乐无忧。
而这群龙家人,一个个的口口声声说为他好,却没有一个人去想过,如果他真放弃他所拥有的妻儿,他此生还会有快乐可言吗?
他不想延续这千年无果的仇怨,他只想结束,结束三王之间纠葛难解恩怨。
只因三家人都太累了,也是时候该学会放下了。
他希望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不会在出现在其他孩子的身上,仅此而已。
龙潜面色涨红怒道:“龙君,你抛弃姓氏也就罢了,我们可以当你是为求自保被迫无奈,可如今你连父母之仇也能轻言放弃,你还是人吗?”
“堵上他的嘴。”上官浅韵如展君魅一样,就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她的人,她再生气都没舍得骂一句,这老匹夫凭什么猖狂骂人?倚老卖老,她可不吃这一套。
风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块布,直接塞到了龙潜嘴里去。
龙行也觉得龙潜是放肆了,无论如何,展君魅始终是他们的少主,他们出手擒拿已是以下犯上之罪,如何还能不顾尊卑的开口辱骂自己的主上?
那怕这个主上真的有错,他们也只能一旁劝谏,而不能这样放肆冒犯主上的威严。
上官浅韵算是瞧出来了,龙家有些人很愚忠,有些人也疯魔,一群无可救药的人。
持珠在接到上官浅韵的示意后,便点了龙龙的穴道,让小钟小灵押龙龙下去。
风伯也带人将龙行和龙潜押了下去,心里有些担忧,龙家人绝不会就此轻易罢休,恐怕后面还会来更厉害的老匹夫。
上官浅韵他们几人一起回了桃夭,进门后,她便问道:“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师父教过我和师兄一种缩骨功,可以用来逃生的。而师兄提前给了我一个暗器盒,我在逃离前抛出了那个盒子,阻止了他们追人脚步。”展君魅是因为无法破了盘龙阵,才会脱了这么久才回来,让她为此担惊受怕,他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没事就好!”墨曲说了这句话,便问道:“公主,他们几人该如何处置?”
“先关着,明日再说。”上官浅韵不可能去审问他们几人,也不可能对他们用刑更增加两族的仇怨。
故此,只能暂时就这么关着他们了。
“那好,你们早点休息,我先走了。”墨曲觉得他不适合留下来了,毕竟人家夫妻算是劫后余生,他真不好打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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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弟结婚,可忙坏了,吐气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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