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喝醉酒都会乖乖睡觉,不吵不闹,怎可能夸他!
难不成这副躯体是个闹事体质?
她不确定的看向意气风发的男人,又不像说假话!
思及颜笙二十五岁生日因长期异地恋最终破灭,那年恰巧趁着河面结冰三人被派遣到东北工作。
明明在外头喝得烂醉却意识清醒打电话相约,讲得清清楚楚要到黑河市的黑龙江堤岸钓鱼,根本没听明白她是清醒亦是醉。
想着陪她散心,于是东北正冷的十二月,室外零下三十度,在堤岸上等了她小半夜,电话播不通的也不敢回家,独自坐在堤岸边上抓着钓竿充愣子。
路过的市民好心问她在此做甚?带着钓竿在结冰江面上能做甚?
说被耍了又太丢脸,于是自以为风趣地回复好心市民:
“我在钓雪!”
她永远忘不了,好心市民在当下面部扭曲,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讪讪笑着离去的同时,嘴里一路啐着神经病离去。
傻等了小半夜回家,黎莹照应回家哭完睡着的颜笙,看着她带着钓具回来亦是捂脸狂笑,自此她知道颜笙看似喝不醉的颜笙,会断片!她睡醒后完全忘记有同她约钓鱼之事。
从此三人饮酒必有一人保持清醒,轮流观察酒品,黎莹醉了会唱歌而且不跑调!颜笙会打电话到处约人出门,而她只会静静入睡。
因此昨夜放心大胆饮下许多郁离醉,头一回没被限制酒量,怎能不好好把握?凝着柳眉踌躇地撮着云绣。
真的是她变了?
承昀瞧她想破头也没有头绪,唇际笑靥越发显着,轻轻在她身后叹息,万般无奈地问道:“我是你的也全是你的,吃点亏我认了,你认不认?”
颜娧呐呐问道:“能不认?”
完了!完了!卖酒人不能多喝酒,这怎么能行?
“认不认也都是我吃亏,无所谓了。”承昀又是一个叹息。
逗她忒有意思啊!瞧着她双手捂着小脸也遮不了红雾弥漫。
颜娧:
说得倒是挺委屈!
自知一路走来本就得亏欠一辈子的颜娧,主动偎进男人胸膛,闭上眼,扬起头,颇有从容就义的味道道:“说好的!不要讨太凶啊!”
见她舍生取义送出菱唇准备还债的模样,承昀没忍住笑,紧紧拥着她许久都没舍得放手,也不舍得让沾染她的高洁芬芳。
颜娧半眯眼窥看了漾着笑靥半天没有动作的男人,说得可怜,没有动作,不是戏耍她的吧?
这是讨打?
寒风又冷冽袭来,两人环绕在珍珠梅瓣花雨里。
“我要你年年平安康健,岁岁与我同度瑞月。”
他的话语回荡于冷冽寒风里,在心湖荡起和煦暖潮,看着星梅飞舞,落在两人眉梢发髻,眼波盈盈如秋水,抑不住嘴角弧度,扬起了明媚浅笑道:
“利息换终身契约?算盘打的比我响啊!”
承昀执起葇荑放在颈项上,温暖她贪玩冰冷的双手,又是一副吃亏的神色回问道:“谁告诉我,宁可吃酸吃辣也不吃亏?你不吃只能我全吃,是不?”
颜娧被说得不由得又笑道:“你今天来邀功的?”
瞧着男人星眸绽着晶亮色彩,便更加笃定她的猜测。
她挑眉撇头问道:“做了什么需要奖励的事儿?”
昨夜醉后到天明顶多也才四个时辰,他又做了什么急着讨赏之事?
承昀揽着她走回马车,楚钧已将马车掉头准备下山之势。
一上马车,他便打开马车暗格,取出日月祈荒锁的盒子。
上头桐漆已全部剥落,又如常解了密盒后交由她开启。
颜娧接过木盒咋舌问道:“昨晚星灿无月,你也能追月开锁?”
返国的行程恰逢朔月,以为此行无望能解开祈荒锁,未曾想他还是开了。
他仅仅笑着,笃定没等到奖赏不开口的傲娇。
颜娧无奈失笑,偎入怀抱,轻啄了薄唇。
如愿获得奖赏,他舒眉浅笑道:“别人眼里的朔月于我无用,所以我喜欢在朔夜发动奇袭。”
朔月漫漫长夜,弓箭手们只需听玉阙哨声辨别攻击方位,他打得一手好奇袭截至目前仍无法可破。
颜娧:
这男人当自个儿是天文望远镜?
再加上他的一身武艺,要逼死这异世多少人?
她偏头瞟了男人,又瞅了木盒,有股淡淡心慌而纳闷道:“你觉着为何杜家守了这盒子三百年,为何越守越式微?”
思及送走杜琅那日的苦情女装扮,他也忍不住颤颤抖,不知这盒子该不该开了。
颜娧鼓起勇气,深深吸了口气挑开了了木盒。
颜娧承昀:
两人欲哭无泪又忍不住想笑的望了彼此,这杜琅祖先确定没抱错孩子!这一家老小都是天生的——
天才!
两人确切检查了木盒内外,确定没有触动酸汁,但里头确定是灰烬无误!
他们一路照顾了个装满灰烬的盒子。
她忍住笑意阖上盒子,解嘲道:“我从没那么想过回家。”
这不打杜琅一顿饱,怎么对得起自个儿?
“我帮你抓人,你好好打。”承昀唇际也止不住的抽搐着。
追了小半夜微妙月辉,只换来灰烬一坯?他才刚向媳妇儿邀完功,现下是不是要还回去?
这个想法不错啊!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他揽上了纤腰认真地落了一吻于菱唇,歉然道:“高看了杜家祖先,让你失望了,要不要还你些利息?”
颜娧听得要还吻利息,不由得又咯咯笑了,这次她没点客气的捧住他的脸庞,跟着落下轻吻,挑眉道:“没听过货物既出盖不退还?”
他笑靥拉得更深沉了些,平白赚了媳妇儿亲昵开心着。
颜娧淡然中肯地说道:“全当我用光运气了呗!想想这一路多少事儿都有惊无险的过了?如今拆了个灰烬盒子,也算打平了运气,运势长红容易遭老天妒忌!”
这证据得带回去当打杜琅的证据,得仔细将木盒盖上,一个灰烬都不能掉!
“我们回吧!”承昀一向欣赏她的乐天知命。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虽是千古名言,真能办到又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