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和煦冬日,徐行于熟悉久违街道,颜娧有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将该带回归武山宅子的所有对象,全交由承昀带回去,白露也被小憨宠指名携带,是以她能径自换上男装从容信步在雍都大街。
魏国公府衰败后,雍都家族势力洗了一回牌,本以为会是忠勇侯府拔得头筹,未曾想竟是武威侯府贤妃娘家,以贱价买下了魏国公府名下产业。
忠勇侯府说消停还真消停,连咬在嘴边的肉都能让人的胸怀,连李淑妃在宫里也是娴静淡雅挑不出错处,这家子皆是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之事呐!
虽说早知看似繁荣和乐的雍都,背地里各种黑手相互盘根,真正看到李家能如此善于伪装与忍让,又是另一番心思了,她得多长长心!
思及此,她更想问问雍德帝如何忍受这二十几年的光阴?岳贵妃先例在前,其他妃嫔他如何办到的?
西市大街如常喧嚣热闹,路经义安侯府名下的簪月阁,三楼凭栏外一抹鹅黄身影似乎被逼得快落下凭栏。
她脑中警报都尚未解除,凭栏上娇俏身影,又因丫鬟出手再次拦下意图碰触的人而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抹身影难掩惊恐之色往下掉的同时,颜娧已轻点马背飞身而起,接下差点把命摔没了的姑娘。
颜娧没有听到预期中的惊恐尖叫,怀里仅有一双惊恐含泪的剪水瞳眸等着她,街市上的陌生人的惊声吸气,与楼上婢女喊叫声都比较像受害者!
待她看清怀中俪人已完全无语,心里已将裴谚骂了个千八百次。
有没有这么巧在大街上接下被逼得坠楼的颜姒?
在抬眼望向三楼,断掉的凭栏上站着的不就是王铭烨!!
脑中那段隐藏已久地恶心过往,忽地与面前的人重合而不禁轻颤了下。
人一旦身边有了人能够比较,心里便开始有了高下。
当初,颜娧瞎了眼?怎么会爱上这假斯文?再看看怀中的颜姒,也想问问,为何没能看清骗了妹妹又来欺哄她的男人面目?
怀着什么歉疚之心嫁与他,害得自个儿年少守寡,儿亡还悬梁自尽?
颜姒怔愣在面前的冷硬怀抱里,呐呐望着那英挺剑眉,长密睫毛搧搧,覆着星辉灿如炬的眼眸,轮廓鲜明俊美,妃色菱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嘲意,正回望着楼顶上的男人,眼里尽是叫人不解的——
鄙视!颜姒瞧得真真的!
实时救下她的翩翩公子,对王铭烨毫无隐藏的鄙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颜姒本能想下马,旋即感受到丝毫不规避的怒意,云袖下的长臂不容拒绝地将她揽入怀中踏马儿去。
颜娧沉着嗓音解嘲道:“姑娘下回出门先翻翻黄历。”
“公子说笑了。”颜姒不知为何,直觉着那面容底下十分熟悉。
听闻那位与她长相十分相似的归武山大掌柜,已整年未入京
她又再次抬眼窥视了颜娧,呐呐问道:“大庭广众之下,公子要将奴家带往何处?”
碰巧救了人,不该顺路就放下了?
小雪还在簪月阁里,为不再引起骚动必定是不显山露水必须走下楼来,她频频回首观望,怕小雪没找着人。
而他竟没想放人的意思,还调侃她出门没看日子!
颜娧扬起无奈微笑,淡然说道:“在下正要入宫晋见皇后娘娘,既然姑娘这么碰巧落入在下怀中,不如陪着入宫吧!”
“何方小人?放下我家姑——娘!”小雪终于追上马匹,张手拦在飞烟面前,待看清来人容貌也愣了愣,连话都差点说不完整。
“挺好!这小姑娘机灵,都跟在下走吧!”颜娧忍下又气又好笑的冲动看着双雪之一。
当然知道她为何怔愣,两个本就相像的模样,如此贴近被比较也是第一遭。
她忽地觉着,带着颜姒入宫也没啥不好,这不正好能够挡挡炮火?
“我家姑娘许人了,公子不可如此踰矩!”小雪虽然讶于两人面相,也没忘记该做什么,又张开双臂拦着,大有从她身上踩过方能通行的架式。
她家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这般被带走,回去如何交待?
她很清楚该感谢面前男子,但姑娘从三楼坠下已难辞其咎,人要是被带走,今日大约没命回去了。
“忠心丫头挺好!跟上!否则不想见的人又该来了。”颜娧又揽紧了怀中柔弱无骨颜姒。
守了一辈子世家教育养成了天变不惊,连坠楼都能忍下惊恐也是头疼,要是没看到怎么救?
小雪偏头望了簪月阁出来的男子,还真往他们来连忙让出道路。
真真前有狼后有虎!
颜娧轻夹马腹加快了速度,免得被王铭烨跟上。
查觉加快了速度,颜姒只得绯红着脸回揽了身下的男子。
当她环上男子英挺腰际,不经暗暗咋舌,飘然俊逸底下竟是冰冷坚硬护甲。
“劳烦在宫门前放下奴家,没递帖子不适宜进宫!”颜姒就小雪反应已大抵确认来者何人。
难怪坊间传言都,他们才是郎才女貌的夫妻之相。
瞧着他暴露于斗篷外,颈间不明显的苹果核,更明确肯定他应当便是那位归武山大掌柜。
小雪面不红气不喘的快步跟在后头,也纳闷这为何如此相像!
忽地停下脚步,唇线扬起惊奇灿烂笑容,还有谁呢?
主子不许她们见归武山主子,结果不仅见着主子还救了姑娘呢!
可是,两人也未免太相像了些!
还没来得及消化兴奋,王铭烨又阴魂不散,穿过其他胡衕小巷来揽在他们面前。
“男女授受不亲,还不赶紧将人给我放下!”王铭烨猛地张开长臂挡在飞烟面前。
若非颜娧赶忙拉紧缰绳,飞烟耶训练有素停下脚步,应当被踩在脚底了!
这一看王铭烨也愣在当下,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脑海记忆立即串连了起来,此人何人而啐了口唾沫道:
“低贱贩夫走卒也胆敢与本少爷抢女人?”
颜娧面上未动声色,再次笃定上辈子是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