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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璋儿,瓜儿子,所以说你傻阿。别看我老太太是女流之辈,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人家徐庶这是在替你挡灾,替你背黑锅。”费氏没好气地斥道。
“替我挡灾,替我背锅?”刘璋听得莫名其妙。
费氏看刘璋还是一头雾水,很是无奈,自己儿子当州牧这些年了,还是这么单纯,比他老爹差远了。他老爹那样的,最后都还被人算计得惨死,这个傻儿子再配上这个傻媳妇,真是让人难以省心阿。
“那我问你,要是徐庶不处决这些造反的,这些出卖你的,等你回来了,你准备怎么处理?”费氏问。
“我来处理?”
刘璋想了一下,其实现在蜀中的律法还是有很多漏洞,比如这个叛乱造反,现在就没有明确的条文。律法条文,首先要进行界定,你首先得定义什么是叛乱,什么是造反,然后再进行判罚。蜀中现在的律法,重点还是针对各种民事纠纷刑事纠纷,最比较接近叛乱的,也就是各种土匪盗贼了。针对这些匪患,蜀中的应对都是两个字,剿灭。
其实说蜀中的律法自成一体,那只是针对蜀中新设的律法,如商法,还有就是蜀中的整个律法体系,执法、审计、立法/判决,这个是有别于大汉的律法结构。
目前针对这次叛乱,总的处理,基本还是沿用了汉律,但相比汉律又相对要轻很多。虽然轻很多,但在刘璋看来,却又有很多和自己思想里相悖的地方,比如判决和行刑过于草率,感觉很有些草菅人命。
最重要的,刘璋认为,你这不是叛乱爆发的当时,当时那是平叛,那就是在打仗,现在是叛乱过后两个多月了,现在应该回归正常的律法治理了。
这是刘璋之前的想法。
这是刘璋之前在官衙的时候的想法,在面对徐庶的时候的想法。
可是,现在刘璋的想法变了,在见过了自己的家人之后,见过了自己三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之后,见过自己白发苍苍的老娘之后,想法变了。
“要我处理?要我处理的话,应该也是会杀吧,也许可能一激动杀的人更多。我们父子,入蜀以后,兢兢业业,自认没有苛待蜀中的百姓,也没有对不起这些世家大族。可是他们呢?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不但阳奉阴违,还阴谋叛乱。尤其可恶的是,竟然趁我不在家,竟然对妇孺下手,太没有人性了,不杀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可是关键不在这里,不在于杀不杀人,也不在于杀多少人。关键在于徐庶他杀人没跟我说一声,再说了,黄三杨松阎圃等人,还有那些族长,他好歹得让我见上一见,问明一下情况吧。就是要杀,也得大张旗鼓的杀,光明正大的杀,得杀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才杀的有意义。”
“儿阿,所以说你还比较瓜。你看你,一会要东,一会要西,一会嫌人杀得多了,一会又觉得杀得少了。你这还是容易感情用事,还是不够成熟。你看看人徐庶是怎么做的。徐庶所以要那么做,其实都是为了你好?瓜娃子,这都看不明白,白当这么多年州牧了。”
“为了我好?”
“你说徐庶等你回来了,这些人,你是不是还得杀?
黄三你是不是得杀?杨松阎圃等这些叛逆你是不是得杀?那些暗地里支持赵韪支持叛贼的世家你是不是得杀?
但是像黄三这样的,本来是咱们家的家生奴才,是你的亲信,你要怎么杀他?要明正典刑吗?要公布他的罪名吗?要告诉大家,他怎么出卖益州的机密,怎么勾结曹贼,怎么勾结赵韪吗?这样一个伺候了你们父子两代的,你这么亲信信任的一个人,你要告诉大家他十恶不赦的罪行吗?你觉得说出去大家怎么想?
还有那些官府高官,什么杨松之类的。这些都是你亲自选拔任命的,你想亲自处决他们吗?你这样是不是等于在天下人面前,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然后就是那些世家。你是不是觉得杀的狠了?其实错了,在老娘看来,是杀的轻了。不过,也许在徐庶看来,杀的刚刚好。这个度,老娘我把握不好,你小子更把握不好,只有徐庶才能把握的刚刚好。
老娘前面说了这么多,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平叛就得杀人,而且要杀很多人。
但是,杀人,杀的越多,若是杀的不彻底,就会留下很多后患,尤其是这次涉及到蜀中这么多世家,那留下的后患就更多。徐庶一定要赶在你回来之前把事情处理干净,就是自己把灾祸给揽过去了,这些残余世家力量,他们要恨的话肯定是恨到了徐庶身上去了。这就是在替你挡灾。若是等你回来再杀人,那性质就变了,那不管是不是你下的令,人们都会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
儿阿,我知道你们老刘家,从祖上开始,就喜欢卸磨杀驴,但是,我知道我的璋儿不是那样的人,咱们不能亏了人家徐庶,别又弄出一个石韬。那样的话,折寿,损福,会影响到子孙后代的福泽的。”
费氏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说到最后,刘璋总算是听明白了,费氏的意思是,徐庶是不想把这次大规模戡乱平叛的事情,算到刘璋头上,尤其是后面大规模杀人的事情。因为涉及到太多世家了,这中间不但涉及到仇恨的问题,还涉及到大量的利益纠葛。
刘璋有些理解了,徐庶这是想自己演坏人,让自己回头演好人。
矫枉过正,事后还需要再次修正。
再次修正,就是留给他扮演好人的。
刘璋看看外面的夜色,立起身来,再次准备往外面走去。
“小子,老娘费了这么多口舌,都跟你说不明白吗?”费氏生气了。
“娘,你放心吧。我早就听明白了。不过,徐元直平时没少骂我,我骂回他一两次也应该的吧。放心吧,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我不信他我还能信谁,没有他劳累,哪有我这么多逍遥。我是准备去看看他,让他别太劳累了,好多干几年。
再说了,既然是戡乱,这件事就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