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越裹着被子躺在旁边,时不时撒娇般嗲声嗲气地喊一声:“哥。”
许苡仁被喊得飘飘然,愉悦应答:“嗯。”
李超越往前拱了拱,又喊了一声:“哥。”
“嗯。”许苡仁快被他拱得掉下床去,心中思忖着明天是换张大床还是买个床围。换张大的么,太大了这人会不会不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安个床围,又显得像有小孩子的卧室。
小孩子?许苡仁忽然从云端清醒了几分:“超越,上次你说,你家里……是不是要……”
李超越:“啥?”
许苡仁:“叔叔阿姨是不是想让你……结婚?”
李超越跟压路机似的骨碌骨碌碾过来,压住许苡仁一半身子,脑袋像热狗里的烤肠一样露在被子外面:“说啥呢,我不是跟你结了么,酒还没喝完呢,你怎么说这个。”
许苡仁没能答上话,心头无数悬而未决的思绪缠绕牵扯着,一会儿这一茬冒出来,一会儿那一茬露个头。他自问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一切,凡是他所能支配的,都可以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给李超越挑选,可是他所拥有的又能有多少呢?
人活于世,没有工作和收入,慢慢坐吃山空,生活质量必定每况愈下,当前看起来还算体面,可以后呢?如果他眼睛好不了,或者是日后没能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又该如何是好?
他绝对不能活成李超越的负累。
李超越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是不是后悔了?”
许苡仁想也没想快速回答:“不是。”
李超越:“你嫌我?”
许苡仁:“当然没有。”
李超越用被子掩盖住下半张脸,委屈般闷声问:“那为什么刚才……你要洗澡?”
许苡仁:“……”
李超越见他没答话,沿着滚过来的路径默默滚回了另半张床,缩到了床边上,一动不动。
许苡仁转头看看,那团挂在床边缘摇摇欲坠的被子球仿佛写满了被遗弃的悲伤,就差拿几根火柴蹲到墙角一根一根边哭边划了。
他无声叹了口气。要是说他在成为负累之前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价值的话,这一点儿他也愿意贡献给这人,让他拥有哪怕片刻的开怀,又怎么能因为自己让他不高兴呢?
许苡仁坐起身移动到那团被子旁边,扒拉了两下没找到哪边是头,只好隔着被子轻声道:“不是嫌你什么,只是你把我头发抓乱了,再说我本来就要洗澡。”
李超越从奇怪的一处掀开被角探出头喊冤:“你也抓我了啊,我看你抓的可带劲儿了我才抓你的,我也没说要去洗澡啊。”
“……”许苡仁无言以对,眨了眨眼道,“我那是抓吗?我那是给你捋了捋,你把我都搓成什么样了……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李超越一掀被子躺到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道:“有一点,大夫,你帮我看看。”
许苡仁:“……别乱叫。”
李超越:“诶呀,你瞎想什么呢,我是让你帮我看看怎么个不舒服。”
原本并没有乱想的许苡仁不得不乱想了一秒,然后红着脸回过神问:“哪不舒服?”
李超越拉着他的手摸了摸脸:“脸酸。”
许苡仁:“……”
李超越又拉着他的手往下摸:“这儿也不舒服,摸到了吗?”
许苡仁的手被他拉着一路向下,触碰到最脆弱也最坚硬的部分,滚烫而分明的手感似乎还有脉搏跳动。
许苡仁:“……摸到了。”
李超越晃着脑袋想往他怀里钻:“哥,再来一次吧。”
“好。”许苡仁毫不犹豫地把靠在胸前的人抱到枕头上,翻身压了上去。不得不说,哪怕什么都不做,光是这个姿势和他耳鬓厮磨——就仅仅是字面意思上的“耳鬓厮磨”,也足以聊此慰平生了
李超越却忽然按住他的肩膀:“哥,我们来点别的。”
“……”许苡仁总觉得这不是一件可以公开讨论计划的事,喑哑问道,“手?”
李超越手向下滑搂他的腰:“是,也不是……嗯,还有别的嘛。”
许苡仁那些年在普外科的轮转不是白呆的:“……”
“哥——”李超越的手又开始极不老实地四处乱逛,滑到了“闲杂人等禁止入内”的区域也视若无睹,沿途溜门撬锁不说,居然敢偷鸡摸狗,干尽了天下坏事,偷罢还不关门,无视“户主”怒气冲冲追赶出来的无声指责。
“嘶——”许苡仁被这个不讲究的贼人临走时拿睡裤上的松紧带弹了一下,不由得从牙缝间倒吸一口凉气。
他休息了几个小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薏米粥喝了不大不小整整两碗,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连水都喝了好几大杯,如今心理和生理皆恢复得状态满满,再加上入夜后房内安静只闻床被摩擦声,灯光/气氛暧昧,简直一呼即“应”。
李超越首次作案过程太顺利,导致顺手牵羊成瘾,又伸手到许苡仁上衣内,在“严禁烟火”的地方用指甲坏透了心眼儿地刮擦了几下,造成的火星沿血管一直钻进了许苡仁的心里。
作案人竟然还敢向受害人耀武扬威:“捏一下站一个,真好玩呀。”
许苡仁手臂支着身体撑在他上方,凝眉不语。
李超越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哥,你热不热,脸都红了啊。热就脱吧。”
许苡仁抬起一只手,一颗一颗解开了睡衣胸前的扣子,将身上唯一一件衣服脱了下来,一反常态地挥手扔到了地下。
没有了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宽松睡衣阻隔,李超越作案更加方便,拿着一把明火往炸药库里一边走一边丢,沿途指点江山:“哥,你这都被标记器压出印子来了,洗澡的时候怎么没好好揉揉呢,我帮你啊……哥,你是不是回来之后没去健身房了?改天我们去办张卡吧,一、二、三、四,五,六,下面的腹肌呢?这儿,缺少锻炼啊……”
许苡仁闭着眼任他大肆纵火,感受着脑海中过往年间所受礼义廉耻教育铸建而成的整个世界一砖一瓦逐渐坍塌,竟产生了一种灰飞烟灭的快感。
李超越把自己身上碍事的衣服也一把脱下扔飞了出去:“哥,你这么撑着累不累,趴我身上来。”
许苡仁:“不累。”
李超越一直都是十分体贴又好说话的人:“那我冷,你趴我身上来给我盖盖。”
许苡仁这才缓缓地放低重心贴在了他身上。刚一相接,来自身下之人的体温将他熨烫得血管都抻直了,血液不科学地疯狂在体内奔流,许苡仁不得不咬一口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啊!!!”他一口咬下去,李超越肩膀吃痛惨叫出声,随后转而发出一声放任的喟叹,“爽!哥,这块肉我不要了,你再使劲点咬!”
许苡仁又是一口毫不客气地咬了上去,耳边是李超越贴着他耳廓发出喉底断断续续的嗟叹,身上是沿途的点燃和引爆——崩塌的砖瓦石砾粉身碎骨,再也拼不回他的三观里了。
他松了口,转而攻向身下之人的耳垂,呼吸间带出在他无数个梦中出现的名字:“李超越。”
“嗯,哥,好听,再喊我,”李超越毫不掩饰身体的反应,尽情发出沉迷的低哼,被他一咬耳垂更热血沸腾,身体不由自主地上下挺动摩摩擦擦:“不行,受不了了,来来来我送你个礼物。”
说着,李超越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支软管,许苡仁看不清也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
门外的酒被当做外出购物的幌子,融进去了两滴血就完成了历史使命,许苡仁现在是恢复期喝不了酒,可提议人李超越自己也没喝,又将其灌回酒瓶里,美名其曰心意已到改天带出去祭天地。酒其实就是普通的酒,随处可见,倒是这润滑剂不是所有小商店小超市都有得卖。
许苡仁:“你刚才是出去是……”
李超越根本没想解释的意思,热情地拆封推荐道:“进口的,无香精可食用,成分我都看过了绝对环保无残留,来来一人挤一下……对,你抹我的、我抹你的……哦哦哦,哥,你手劲太大了,自己人,轻点儿……再重点儿,对对……亲我……”
许苡仁按照李超越提供的解题步骤一步步做了下去,如同抄答案一般每个考点都能答到得分点上,越来越如鱼得水讨得阅卷老师欢喜。始知“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练”,今天这几次实际操作收获的技巧已经远远超过过去十年看到、想到、梦到的所有“少儿不宜”镜头带来的效益总和了。
他在上,占据了更主动的位置,李超越行动起来其实不如他方便,但许苡仁身体的快感远不如心理的快感来得激烈,一想到手里掌握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那人的快乐和痛苦,他自己何时攀上高峰反而不要紧了,随便是轻是重,他都听凭处置。
“哥,再快点儿……”
李超越一开始还能坏笑着提示几句,偶尔手中使诈“欺负”他两下,渐渐地仅能保持双唇相接,任由许苡仁躬身吸咬,手上也凌乱得毫无章法,完全是本着“公平互助”的人道主义原则才没有停下。
终于,李超越发出乞求般可怜的呜咽,“哥,要到了……”
时至今日,许苡仁才觉得眼力不好吃了大亏,真恨不得现在抽出空来滴点眼药水,他太想看清李超越此刻的表情了。
“哥,唔……”
许苡仁狠狠堵住了他的嘴,将那调皮的舌头禁锢在自己唇间,分毫不能动弹。
“呜呜……嗯……哼……”李超越被吸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粗重的喘息和脆弱的挣扎,几分钟后,慢慢归于平静。
许苡仁结束得有些潦草,与其说是被这家伙手上伺候得达到顶峰,倒不如说是被他呜咽的声音刺激得阈值变低了。
李超越还躺在床上瞎哼哼个没完。
许苡仁抽出几张湿巾来不知往哪下手好,自己身上的倒是还能凭感觉知道在哪,李超越身上的则完全看不清,他只好像收拾战场般从脖子开始擦起。
“你干嘛呀,你好烦呀,”李超越伸手嗔怪似的打在他背上,响声清脆却并不太痛,“谋杀啦,好凉啊,我要盖被子!”
房中暖气再足其实也是十六七度的室温,心火一消马上觉察得到冷,许苡仁索性也不细擦了,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毕竟被罩什么时候都能换洗,把这人冻感冒了可不得了。
枕头也从天际被捡了回来。李超越裹好了被子道:“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几乎圆满了。”
尽管身有同感,但许苡仁非常不喜欢这个论调:“别乱说话。”
“我说真的……”李超越突然指着他刚捡回来的睡衣大叫,“呀!好脏!”
许苡仁:“……”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亲自拖地,床底也不放过,甚至为了方便打扫床底卫生还特地没把床的侧面靠墙放,以便从两侧都能拖到底下。
面对这浮夸的演技,许苡仁象征性地洁癖了一下:“哪脏?”
李超越:“哪都脏,咿——好脏好脏,快丢掉,不要穿了。”
许苡仁看了一眼脚下的地板。自从搬来之后这所房子只有他自己住,父母很少过来,这地板更是孤独了整整几年,连踩它的人都没有第二个。
如今能被嫌弃一次,也算是不那么寂寞了。
许苡仁感觉自己今天脱单应该普天同庆一番,于是顺势把衣服丢到地上陪着地板,拿湿巾擦了擦手,上床道:“是么,那明天再洗吧。”
李超越又发感慨:“我的人生……”
许苡仁恨不得捂住他的嘴:“想好再说。”
李超越:“我说真的,我的人生现在就还剩一个遗憾了。”
许苡仁一听他动不动画上句号、下个定论就觉得头疼:“你才多大?会不会想点好的?”
李超越:“你就不想知道我还有什么遗憾?”
许苡仁:“你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能继续奋斗,有什么可遗憾的?”
李超越:“我想今天一晚上奋斗完,然后和你这么躺一辈子。”
话不太好听,也不怎么吉利,但是李超越未来的规划中似乎有他,许苡仁听了觉得有种全世界尽在囊中的错觉,语气便不那么生硬了,陪同畅想起来:“那你还去不去厕所?”
“啊?”李超越想了想,“厕所还是去吧,不然尿床了怎么办?你还不把我踢下去?”
许苡仁又采访:“还喝不喝水?”
李超越:“喝吧,不然光靠亲你的时候……哎哎哎,怎么这就踢我了!”
许苡仁:“还吃饭吗?”
李超越十分认真地分析道:“我本意是不想吃的,但是考虑到还需要体力和你……好痛啦,是你自己问的,你又踩我。哥,你歇过来了吗?”
许苡仁沉浸在风调雨顺的太平盛世里不愿醒来,为防李超越又生突发奇想,答道:“没有。”
李超越翻身压在他身上,和他脸对脸急切地追问:“你怎么回事啊?你真的累啊?动两下手而已啊?”
两下?太抹杀他的劳动了。许苡仁:“亲手迫害了你几千万个孩子,你说累不累?默哀八小时吧,关灯。”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晚和李超越“睡”在一起,不是同一寝室的关系,也不是借宿的关系,许苡仁忍不住在黑暗中睁开眼看了看,哪怕只能看到模糊的家具轮廓而已,他也想在心中拍一张照片。
睁开眼没一会儿,李超越的声音在一个非常近的地方响起:“哥,商量点事儿。”
“你喘气怎么没声音的?”许苡仁吓了一跳,什么闲情逸致都被吓没了,又被迫进入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战备状态之中。
“有声音啊,是你被子挡住了。”李超越凑过来,“咱俩盖一个被子吧,好不好。”
许苡仁:“不好。”
李超越难以置信地在他耳边哀怨:“为什么啊?”
许苡仁:“两个人盖一个被子中间不漏风吗?你没穿衣服,晚上睡着睡着就着凉了。”
李超越愤慨:“两个大男人抱一起,产生的热量还抵消不了那一点儿?”
许苡仁:“肩膀露在外面,风湿了怎么办,落下病根了怎么办,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上了年纪多遭罪啊。”
李超越:“哥!哪有那么多风湿病啊!”
许苡仁振振有词:“怎么没有?十个老人九个痛,还有一个不能动。患病的转折点就在某个自我评定安全的行为下产生,有些上了年纪才显现还算是好的,更有人从年轻时起就有症状,疼痛伴随一生,届时追悔莫及,所以睡觉最好还是穿点衣服,尤其是冬天——要不你穿个我的睡衣睡吧,我给你拿。”
李超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隔了半晌打了个哈欠,卷卷被子转过身道:“哥,睡吧。”
许苡仁:“……”
他自问说的话没毛病,但是在这个语境下就变得一个字都不对了。
许苡仁忐忑难安:“超越。”
李超越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嗯?”
许苡仁犹豫片刻,把自己的被子搭在这个偷心偷人的小贼身上,一手从他脖下穿过充当枕头的延长版,一手从背后抱住了他:“这样行吗?热不热?”
“热死了。”李超越抽掉自己的被子,缩进了他的被窝里,“抱紧点,就不漏风了。”
许苡仁愧疚地抱紧了怀里的人。
几乎每一次都是李超越主动靠近,而他呢,屡屡第一反应是把李超越向外推拒,最终却又享受了怀抱和温存。如果设身处地地想想的话,他连在街头主动拉起李超越的手都鼓了半天勇气,那这一切,李超越又要用多少勇气?
许苡仁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李超越:“我要睡觉了啊,你别偷偷亲我。”
许苡仁:“……没有。”
李超越:“那我怎么脖子这么痒痒。”
许苡仁无奈,轻柔道:“我总得喘气吧。”
李超越:“我怎么背上也痒痒?”
许苡仁也是第一次这么睡:“可能两个人贴着睡,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李超越满意地嘿嘿一笑,在他胳膊上拱了拱:“你说得对,多睡几次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李超越在被窝里磨蹭了一会儿,忽然叫他:“快醒醒,你看看我这儿怎么回事?”
许苡仁一个激灵就清醒了,心中闪过数个猜测,急忙撑起身子问:“哪里?”
李超越拉着他的手:“你摸摸,好烫,我是不是要死了?”
许苡仁:“……你玩我呢。”
李超越十分入戏,抱着他的腰大喊:“怎么办,小哥哥,你快救救我好不好!”
许苡仁大清早起来被他这一声嘶哑示弱的“小哥哥”叫得全身酥麻,残忍地拍了拍“患处”:“救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超越楚楚可怜:“小哥哥,你救了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许苡仁被逗笑了:“行,我先去刷刷牙,回来帮你看看。”
“等不及了,现在就要救。”李超越照着他脖子就亲了上去。
两个易燃品中间连道防火墙都没有,大战一触即发,许苡仁满脑子都是“*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一把擒住双手将人压在身下,准备从头到“尾”展开积极“治疗”。
突然,向来乖顺的李超越推了他一把:“嘘,别动。”
许苡仁被叫停浑身不舒服,皱眉问:“怎么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客厅响起:“苡仁呀,起床了吗?”
李超越发出了两个不太文雅的字眼形容此刻的心情,问:“是师母吗?”
许苡仁瞬间从头凉到了脚后跟:“妈!你等等!我马上就起来!”
还好容慧没来卧室看他,径直往厨房走去:“你爸啊,也是小孩,昨天晚上跟你一打完电话就非说要吃饺子,我俩一起包了木耳虾仁的,一点葱都没放,我看他就是想包给你吃。虾仁可能没泡开,我给你放冷冻格里了,你煮的时候要多煮一会儿,知道吧?”
许苡仁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衣服往身上套:“好!多煮一会儿!我知道了!”
容慧:“你现在饿吗?我给你煮几个吃点?”
许苡仁:“一点儿都不饿!我等会要吃的时候自己煮就行了!”
容慧从厨房出来:“你这有没有什么衣服要洗的?有些厚的衣服不好放在洗衣机里甩的,我帮你拿回去手洗一下……”
许苡仁:“妈!不用了!厚的我拿去干洗店!”
容慧在客厅转了转:“能水洗的还是水洗吧,干洗店洗完都是一股干洗剂的味,那个叫什么来着,反正是闻多了对人体不好。”
李超越一边帮许苡仁穿衣服,一边小声道:“是石油溶剂。”
许苡仁深吸一口气:“什么石油,你的衣服和鞋还在外面!你在屋里别出声,我出去的时候把门锁上。”
容慧拿起桌上被李超越二次灌注的酒瓶道:“你们这是拆了没喝呀,还是第二瓶?”
许苡仁慌乱从卧室出来:“没喝,我一口都没喝。”
容慧看见大宝贝儿子心情甚好,笑着说道:“我闻着屋里也没酒味儿呢。没喝就对了呀,酒有什么可喝的,年纪轻轻的又不是糟老头子,喝什么酒呀。”
许苡仁越是想把李超越的外套收起来,越引起了容慧的注意。容慧问:“这件是你的吗?没见你穿这么鲜亮的颜色呀。”
许苡仁有一种被人赃并获之感:“是、是……”
容慧眼睁睁看着他把衣服往怀里揣,安静了几秒,轻声喊道:“苡仁。”
许苡仁:“啊?妈,怎么了?”
容慧静静地看着他:“你脖子上,怎么弄的?”
许苡仁万念俱灰,他只知道昨天放任李超越在他身上为所欲为,根本不知道脖子被吸成了什么样,如今想说谎都说不圆,在“被蚊子咬了挠的”和“过敏”之间来回游移了一会儿,道:“是……”
容慧看了看茶几:“这儿怎么两个手机?你同学晚上住你这里了吗?”
母子二人一同看向次卧。
次卧房门大畅,一眼就能望个通透。别说什么“同学”的身影了,床上连被子枕头都没有一个。
容慧又看了看异常紧闭的那扇房门,悄声问:“屋里有人吗?”
第一次作弊扯谎的许同学在身负二十年监考经验的容老师面前顿觉无所遁形,所有的掩饰都是徒劳。
他只能好声好气地商量:“妈,明天我回家了再跟你说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