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可是，意外总是发生得让人措手不及。

……

距离我接下任务已过了数日时间。

从前天开始，小草就无需每日进宫，据宫二说，公主的伤势已痊愈了八成，虽还未彻底痊愈，但已不用像前十几天那样，需要小草整日待在身边。

当然，如果有小草一直在身边的话，伤势会痊愈得更快，不过可能是考虑到小草的身体状况，也还算他们有点良心。从数日前开始，每次小草回来，我都能感觉到她的精神越来越差，虽还没到太明显的地步，但如果继续每日进宫的话，必然会元气大伤。好在休息两天后，小草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而如此惊人的恢复速度，也算是从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测。

明日小草就要再次进宫，今日我便趁着她状态正好的时候，与她一起前往任务目的地。

我们在清早出门，正午就到了天邪鬼赤作乱过的小村庄，在村里一户人家里吃过午饭后，便在一名老猎人的带领下进山。

老猎人把我们带到一个大山谷的入口前便回去了，他毕竟是普通人类，再深入的话，发生什么意外以我的实力很难照顾到他。

天师府给的信息里，并没有天邪鬼赤的详细位置，只点出一定是在这一带山里的大概范围。

我从天邪鬼赤的生活习性判断出，它的巢穴有很大的可能是藏在这个大山谷里，但具体在哪，还需慢慢去找。

从出城到这里的一路上，小草都是默默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的样子。

女人心海底针，小草的心事我没有太过在意，只以为是因为前些天我吼了她，所以现在还有点小脾气。

「妹子嘛，有点小脾气很正常，过几天就好了。」

我是这样想的。

但……

“晴明大人……，我们……解除契约吧……”

就在老猎人刚离开没多久，我们将要进入山谷的时候，小草说了这样的话。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我们解除契约吧……”

小草重复了一次。虽然是低着头说的，但已经少了很多犹豫。

所以，这说明她有这种想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至少不是今天才产生的。

……

好像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一下一下地捏着，闷闷地痛着。

我艰难吞下一口唾液，“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小草低头不语，白生生的一双小手纠缠在一起，无意识地用力绞着，手背上捏出一块块红印，触目惊心。

我拉开她的手不让她绞下去，压下心里的各种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柔：“说啊，为什么？”

小草依旧沉默，晶莹的泪珠连成串坠落。

“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

“是因为那天我对你发脾气吗？”

“……”

“还是因为我没有陪你进宫？”

“……”

“或者……我不够强大，你想追随更好的主人？对吧？”

“……”

“是宫长安？还是公主？”

“……”

无论我问什么，小草都是沉默以对，只是泪如雨下。

“这段日子，我跑这跑那险死还生是为了谁？因为我不够强大，是吗？”

“……”

“是不是啊！！”

心痛和怒气纠缠作一团，涨得我胸腔几欲炸裂。

“你说话啊！！你不说我怎么会懂啊！！觉得我不够强你就说啊！！我就是这么弱真是对不起了！！是我的错好吧？！！但是有谁是从一开始就无敌的吗？！！有谁是从一出生就……”

“不是的！！”

小草终于开口，大声哭喊着，用力甩开我的手，转身就跑。

“你走啊！走了就别想再见到我了！”我站在原地大吼。

小草停下，突然一屁股蹲下去，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我走过去把她扶起来，让她面对着我，“不是你就说啊，为什么要解除契约？你知道解除永生契约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我一边柔声说着，觉得自己就像在笨拙地哄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还要拾起衣袖帮她擦眼泪，但小草泪如泉涌大声哭着，我怎么都擦不完。

“呜呜呜呜……不是……那样的……”小草哭着说，“是……我没用，呜呜呜呜……我……什么都做不好，还……差点杀死你了，帮公主……治病也是这样，她只是……握着我的手，什么都不让我做……呜呜呜呜呜……”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因为这件事？

我苦笑不得，同时也很内疚。

是我的错，从那天我差点把自己玩死以来，小草就一直有点不对劲，之前我也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但当时没有细想太多，这才导致了今天小草说要解除契约。

是了，她在害怕，怕在这次任务里帮不上忙不说，甚至还会再次置我于险境。

因为，这次我接的这个任务，需要降服的那只天邪鬼赤，拥有着三阶的实力，这在任务信息里明明白白地写着。

还因为，直到现在，小草都还没找到控制那招“召唤常春藤”的办法。

但是我找到了。

究其原因，小草之所以无法控制施法停下来，还是因为她那个隐藏能力的特殊性，也正是那位老前辈说她奇怪的原因。

而我本来就打算今天把这件事解决的。

“跟我来。”

我拉着小草的手往山谷里走。

小草摇头，抗拒着不愿走。

我叹了口气，直接一把将她抱起来，“我会让你见识到你的真正能力。”

“什……什么能力？”

“等下你就知道了，现在说了你也不信。”

“……”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跑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