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济风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一声巨响,震得整座别墅都晃了晃。
苏凝本是背对着窗外,闻声后立即转首,与叶济风一道抬眸,眼看着窗户玻璃从角边开始,沿着碎裂的纹路不断蔓延。
最后“砰”地一声,玻璃炸成了碎片。
风吹进来,半敞的窗帘开始飘舞。
远处海面上的波涛还未消散,又一道惊天巨柱从水里升了上来,爆炸声晚了三秒才传至苏凝耳畔。
“哼,来得倒是挺快。”叶济风不屑地嗤了一声,行走到窗边,双臂一合便将窗帘拉了起来。
叶询能这么快找到这里,叶济风表示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因为这本就是他的目的,引叶询出现,在这里结束一切。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叶济风拉上帘子以后便转首看向了苏凝,疑惑地问道:“传说苏女天师,能通古知今,可占前世,可问来生。”
他稍顿了一下,笑道:“你既已知结局,又何必再苦苦挣扎,非要与我作对呢?”
苏凝抬眸静视着他,轻生问道:“你就这么自信?难道你就没听说过,苏女天师还有一项本领,叫扭转乾坤吗?”
“略有耳闻。”叶济风勾了下唇,缓慢回道:“不过大局已定,即便你是苏女天师,恐怕也救不了叶询。”
因为他使了声东击西,将叶询引至海外,而在国内布下陷阱,只要再过一会儿,远在秦通的小屯庄钢铁厂便会在夜深人静时,发生一场技术原因导致的熔炉爆炸,将整座厂院都夷为平地。
致使死伤无数,而这一切责任,叶询身为钢铁厂的技术部长,自是难辞其咎。
更别说,秦通还曾是叶家的隐居之地,住着大量与叶氏一族有所相关的人,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发动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
叶家就一定会站出来给公众一个说法,到那时,无论有没有叶家祖训,叶询这位嫡幼子,都只有一个下场——他会被叶家所放弃。
但在此之前,叶济风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逼他交出家主印。
所以他才劫了苏凝,只为等叶询自动送上门来。
结果并未让他失望——
又是一声“砰”响过后,房门被人从外破开,叶询颀长挺拔的身影,便竖在了门框之中。
他其实在门外,都已经监听到了不少。
“大局已定?”叶询轻笑了下,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屋内走进,语调悠闲地问道:“二哥你确定吗?”
低头看了眼手表,他又抬眸,笑容亲切地对上叶济风提醒道:“还有三分钟。”
“你苦心孤诣筹措的一切计划,都将付诸东流。”
也许是他的表现太过气定神闲,叶济风不自觉地蹙了下眉,暗自琢磨起他的计划有没有可能已经败露?
答案是不可能,他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地谋划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泄露呢。
叶济风转眸看向了苏凝,心想无论怎样,他至少还把控着叶询的弱点。
叶济风抬步,刚准备朝苏凝迈近,门外便飞射过来一枚子弹,擦着他的裤管而过。
“我劝你最好别动,这里到处都是我的人。”叶询淡淡地开口,看了一眼苏凝,示意她走过来。
这里到处都是我的人。
一句话令叶济风感觉到了慌乱,然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眼看着苏凝和叶询汇聚到一起。
叶济风理了理衣衫,冷着声音回道:“那又如何?你以为能躲得过一次两次,还能躲得过生生世世吗?”
“今天你若不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就休想离开这座小岛。”
叶询根本不搭理他,低头替苏凝捋了捋乱发,轻声叹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凝摇了摇头,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询没立马答她,侧首瞥了眼窗边的叶济风,才回道:“无事,放心,不该发生的事,一件都不会发生。”
他这话明显是说给叶济风听得,而后者也确实是听懂了,他大概是真的小瞧了叶询,对方或许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对他处处提防,时时监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济风抬头凝望着墙上的钟表,手心开始不住地冒汗,其实他也不确定,如果这次失败了,他真的还能等到下次重来吗?
还有三秒,两秒,最后指针终于走过了那个重要的时刻,房间里一片安寂。
“滴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起,惊得房间内众人同时侧眸,却无人动作。
叶询率先笑了出来,迈步到电话机跟前,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按下免提键。
那边传来一个沉痛的声音:“公子,我们失败了。”
叶济风从他走向电话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思考退路了,等电话里的声音落尽时,他早已闪身滚到了苏凝身边,连带起一阵阵枪林弹雨。
直到他躲至苏凝身后,弹雨声才逐渐停了下来。
而苏凝虽然早有防备,却仍不敌他来势汹汹,眨眼间便被他持枪挟住。
“别动。”叶济风肩头中了一弹,说话便有些中气不足,但痛感却加深了他眸间的凶戾,恶狠狠地看向叶询。
“如果我是你,”叶询满面寒霜地回视他,声音冷得像冰:“就不会这么自寻死路。”
“呵~”叶济风轻笑了下,回道:“叶询,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或许还会放过你,但就凭你们嫡脉这千百年来亏欠家族的,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饶过你。”
他将枪口对准了苏凝的太阳穴,威胁叶询道:“交出家主印,我们嫡庶两脉,恩怨两清。”
“别听他的!”苏凝突然喝了一声,她这些天一直在岛上乱窜,也发现了这地方有古怪。
“这岛上有……啊!”苏凝膝窝一痛,朝地板上跪了下去,而叶济风的枪就抵在她发顶。
“我只数到三。”叶济风的肩头早已一片殷红,他中枪的位置邻近心脏,看着像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一……”
“不必数了,我给你就是。”叶询往前一步,右手探进左胸口袋里,掏出印章,朝叶济风这边抛了过来——
就在这时,苏凝却猛然起身,往前一跃想要去接住印章。
“砰”一声枪响,她凌空的动作猛然一滞,身体重重地落下,而手指也擦着印章而过。
“苏凝!”
“轰——”
叶询的咆哮声尤在耳旁,她看到的世界却在震荡,小岛开始塌陷——
“走…”而她的声音已经轻若蚊蝇。
曾经有人说过,死亡的那一刻能够看见天堂,她本是不信的,但意识残存的最后一瞬间,她看到了——
叶询拿着钥匙,打开了她留下的箱子。
然而,这只能是她的遗愿了。
因为她那只藏着秘密的箱子,还埋在地底深处,来不及交给他。
==起点==
京西医院,重症监护室。
已被医生宣判为脑死亡的患者苏凝,在昏迷了整整十天后,竟于第十一日的清晨,颤动着睫毛睁开了眼。
病房里空无一人,但一应先进的现代化医疗设备,足以说明——她已重回2016。
她我还活着……
苏凝动了动僵硬的手,一点点支起身子,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满目怅然。
“滴”一声,门卡被人刷开,苏凝缓慢地转首,看向来人——
宁檬僵在门口,手里的花束“啪”一声落地,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凝,凝姐?”
震惊过后,宁檬突然惊醒似的转身,往门外边跑边喊:“林峰你快来!凝姐醒了!”
苏凝错愕了一瞬,她到底昏迷了多久,宁檬竟然都开始对林峰直呼其名了?
正疑惑间,林峰已与宁檬一道走了进来,他虽然也很震惊,但接受得显然要比宁檬更快。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林峰走近她跟前询问道。
苏凝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沙哑,声带像被卡住了一样,无法发声,任她如何尝试,都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慢慢来,别着急。”林峰安慰着她,抬手按上了床边的呼叫按钮,“我先找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一下。”
苏凝满脑子混乱,闻言只点了点头,过了会儿才想到,她虽不能开口说话,但还可以用手机打字啊。
真是八十年代呆久了,连手机都给忘了。
我手机呢?苏凝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向对方问道。
被问话的林峰看向了宁檬,后者连忙反应过来:“哦,在我这里!”说着她拉开包链,将一部最新款的灰色苹果递给了苏凝。
然而,却是关机,碎屏状态。
“不好意思啊凝姐,我原本是想帮你把手机拿去售后维修一下,但是售后说,你手机在水里泡得太久了,硬件受损过于严重,不过幸好还在保,如果能提供□□的话,他们可以再为你换台新的……”
水里?苏凝又是无声地问话,面上却是一副极度惊恐的模样。
宁檬奇怪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峰,回答道:“对啊,你跳海救人的时候,手机就在兜里嘛,搜救队找到你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苏凝彻底怔住——什么跳海救人?什么搜救队?
她明明记得那晚的情况是——她开着林峰的车回家,经过楚江大桥,收到阿豪发来的叶询自杀的短讯,然后……她撞向了桥桩。
苏凝轻颤着唇,眼泪开始无声地流,抬首问道:叶询呢?
“苏凝,你先休息一下。”林峰附身去帮她整理枕头,却被苏凝一把攥紧了衣袖。
“叶,询呢?”她终于能发出声音,只是带着哭腔,音符有些破碎。
林峰轻蹙了下眉,双手扶上她的肩,往靠背上压,“医生马上就来了,我们先做完检查再说,好吗?”
苏凝身体正虚弱,此时对于他的动作自是无力抵抗,只能乞求般的目光看向了另一人:“宁檬,你告诉我,叶询他到底怎么样了?”
再穿回来之后的苏凝,是决不相信叶询出狱以后会自杀的,这一定是阴谋。
“凝姐……”宁檬满脸的不知所措,看着她流泪,心里也着急,但她是真的不知道。
“叶询是谁啊?”
叶询是谁啊?
叶询是谁啊?
苏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固,她又不死心地看向了林峰,抓紧他的手问道:“叶询,你认得的,对吧?他的案子还是你给反的,你怎么可能不认得他呢?”
她边说边落泪。
林峰不自觉地皱起了眉,而他身后的宁檬则是一脸震惊,比她刚见到苏凝醒来时还要震惊。
最后宁檬一脸担忧地问:“凝姐,你该不会是被海里的暗礁,撞坏脑袋了吧?”
苏凝彻底绝望。
低下头,伸开手,声音沙哑道:“把你们手机借我用一下。”
林峰离她最近,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打算,直到宁檬纠结不下,准备将手机递给苏凝的时候,林峰却又抢先她一步,将手机递给了苏凝。
锁屏有密码,他险些忘了,于是出言提醒道:“1986。”
苏凝的手指微微一僵,跟着一个数字接一个数字地按下去,解锁完成。
林峰的桌面壁纸,竟然是他和宁檬的合照,而手机显示上的时间,竟然——就是她穿越的前一天。
苏凝强稳住心神,点开手机浏览器,输入了叶询的名字,当点下搜索键的时候,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原来比生死更可怕的,是遗忘。
半分钟后,当苏凝以为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以面对命运的时候,她手里的手机,却又被人抽走了。
“苏凝你闹够了没?”林峰低沉着声音问她,眸间汹涌着他十年来的压抑。
“十年了,你怎么就还不清醒呢?京少叶询,那是八十年代的人,他早死在1986年北美塌陷的那座岛屿上了。”
苏凝猛然抬头,惊诧地问道:“你说什么?”
1986年,北美的岛屿塌陷,难道是……
她的穿越改变了这个世界?
苏凝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这不可能。”她不能,也不愿相信,叶询会死在岛上。
苏凝慌乱摇头的模样,令林峰彻底崩溃,他将手机丢给了苏凝,屏幕正显示的页面,便是1986年,震惊中外的米谷岛塌陷事件。
当日岛上,据粗略统计,死了有数百人之多,其中包括叶询,以及他的一位表兄,具体却没有提到这位表兄的名字。
苏凝呆呆地划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的样子,令林峰感觉到无端地心痛。
“苏凝,算我求你了,别再揪着个古人不放了行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都把自己逼成神经病了你知道吗?”
神经病人闻言怔了一下,抬首,满眼疑惑地看着他。
方才过去慌乱,她差点儿遗漏了最重要的信息。
“林峰,”苏凝用她尽量正常的语气开口,缓慢而又认真地问道:“你刚才说,十年,是什么意思?”
她心跳地极快,紧张地连呼吸都乱了,因为有一个猜测,突然给了她巨大的希望。
林峰仍是蹙着一双剑眉,看了她许久才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苏凝摇了摇头,并不催促他回答。
林峰又默了会儿才讲道:“十年前,我们还在念高中的时候,你突然有一天……”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两名医生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其中一名年纪较长者开口说道:“苏小姐刚刚苏醒,最好还是不要长时间聊天。”
说罢他又转向林峰等人,“请两位先到外面等候,病人现在需要做一些身体检查。”
而等林峰和宁檬出去之后,大夫却并不着急检查。
笑眯眯地问道:“苏小姐昏迷了这么久,可有感觉到哪里不适?”
苏凝佯装思考了一会儿,回道:“没有,就是感觉有些无力。”
“这是正常的,开始进食以后就会好的。”大夫点了点头,拉了一张凳子,坐到苏凝床边,像闲话家常一样地唠道:“苏小姐这次死里逃生,再度醒来,不知对今后的人生有什么打算?”
苏凝微微挑了下眉,不答反问道:“大夫,不是说要给我做检查吗?怎么还谈起人生来了?”
老大夫闻言笑了起来,摇着头从椅子上站起,边开启床边的仪器,边回道:“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你要不想答,就不答了吧。”
他说罢真的不再开口,只认认真真地在给苏凝做检查。
然而,苏凝却有些走神——她想,如果叶询还活着,那他的年纪,应该也和面前这位老大夫差不多了吧?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叶询五十岁时的样子,只是习惯了他二十岁放荡不羁的样子,如果再次见到那个牢狱里出来的叶询,苏凝还真有点儿不知该如何面对。
“行了。”大夫不一会儿便做完了检查,临走时也未多话,只叮嘱了苏凝要好好休息,切忌费脑。
而他走后,林峰和宁檬也没再回来,大概又是被他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由给打发了去。
安静的病房里,就只有苏凝一人,看看天花板,又看看窗户,最后无聊地只能去翻玩床头柜上放立的花束。
“百合啊?”苏凝将花束放近了跟前,略微有些可惜道:“要是玫瑰多好,花瓣多,还能掰着算个卦什么的。”
虽然她也不会占卜,但数个单双数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百合能做什么呢?再怎么撕也都是……”四瓣。
因为看到了花心中藏放的某物,苏凝后面的话便彻底卡在了她的喉间。
她动作僵硬地抬手,又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花中那把钥匙,紧紧攥住。
“叶询,你果然没死。”
这是她送予叶询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一把可以揭开她身份的钥匙。
然而,没有箱子,叶询也还是找到了她,虽然,有点儿晚。
黄昏,夜晚,凌晨,苏凝一直在等待,等待叶询会出现。
可惜夜越来越静,城市里的灯光越来越暗,苏凝终究没有等到,最后她沉沉地睡去。
梦里,她回到了十六岁,确如林峰所言,她开始发疯似的去寻找一个名叫叶询的男人。
从北京,到江城,又到秦通,到了小屯庄。
风景依旧,故人犹在,一切都维持着八十年代的原貌。
就连她曾经居住过的那座小院,以及院门上叶询所建的那座竹楼,都没有丝毫变化。
“你找谁?”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后转首,一脸惊喜地看着对面男子:“楚念!”
男子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回道:“可我不认识你啊。”
“现在认识也不迟,”苏凝只当自己是在梦里,行事便毫无顾忌,她朝楚念伸出手,笑着说道:“自我介绍下,我叫苏凝,今年本来应该二十六岁,但现在是十六岁,本来应该是名记者,但现在是个高中生,本来应该在2016年,但好像魂穿了2006年,貌似又身穿了1986年,你,听懂了吗?”
楚念面无表情地听完,揪着她衣领进了院子,并朝楼上喊道:“叶询,你要没死就赶紧滚下来。”
苏凝听到他的名字后呼吸一滞,正准备扭头往他的竹楼窗口看去,却又被楚念拎到了石桌边,摁在了石凳上。
楚念卸了她的背包,往对面石凳上一坐,一副审问犯人的语气问道:“苏凝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这儿演戏。”
“啊?你刚说什么?”苏凝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她从进门那一刻起就觉得奇怪了,这梦境也太逼真了。
人都说梦境是记忆的重现,但她以前在小屯庄生活的时候是夏季,而眼下这梦境里,都已经是深秋,即将入冬了,她哪见过小屯庄的冬天啊。
“少跟我面前装蒜!”楚念边训斥着她,边拉开她的背包,把里面的物品通通倒了出来。
老式的诺基亚手机,可爱的卡通钱包,毛茸茸的钥匙挂坠,零食饮料,辅导书,还有身份证和火车票……
出生日期是1990年,乘车日期是2006年,零食的保质期是2008年。
楚念也一脸懵逼。
换苏凝问他:“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吗?”
楚念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她一眼,苏凝秒懂。
又问道:“米谷岛是不是已经塌陷了?”
楚念顿时觉得,苏凝请来的这个群演也太尽职了。
“行了别演了,赶紧让苏凝出来!把她弟弟领走!整天赖在我们这儿,快给人烦死了!”
他话音刚落,堂屋里就走出一少年,双手抱臂地靠在门框上,反驳道:“我在这儿等我姐回来,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苏凝连忙顺杆爬,朝苏继泽问道:“你姐说过她什么时候回来吗?你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吗?”
说得也是,既然叶询都还活着,那很有可能,苏心凝也还活着。
苏凝都快搞不清楚梦境和现实了。
“你又是谁?这么关心我姐干嘛?”苏继泽满眼奇怪地看着她,说罢也朝石桌边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开始翻看。
拎起辅导书:“高三?”瞥了苏凝一眼,语气酸酸怪怪地:“你才多大呀就做高三的题?”
拿起手机:“这什么东西呀?这么小的电话吗?”
捡起身份证:“1990?你这假证办得也太不专业了吧?”
拾起钱包:“你这里面装的……是冥币吗?”
苏凝深呼了一口气,叹息道:“楚念,苏继泽,你俩蠢成这样,真的是没救了。”
“不过幸好,这只是一场梦。”苏凝说着起身,重新将桌上的物品装回包里。
“现在天差不多快亮了吧,”苏凝盘算了下时间,她这个梦的时间也是够久的了。
没人拦她,苏凝自顾自地背上包,边说道:“我要走了,祝你们能够早日找到苏心凝。”
说罢她便转身,却又在抬眸地一瞬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依然清俊灼华。
她只想贪婪地多看几眼,却不知为何会忍不住落泪。
过了很久,叶询突然抬手,用指腹轻轻地擦过她的眼泪,问道:“箱子,你究竟藏在了哪?”
仅这一句话,便令苏凝再度泣不成声。
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里,抽泣着回道:“埋在我床底下。”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又将改变出一个怎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