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一家私人诊所里。
李彬正坐在大厅沙发,盯着手机屏幕上“大先生”的电话号码,神色极是忐忑。
昨晚跟一伙D贩火拼,虽然说打了胜仗,但东方会也损失惨重,酒吧被查封、死伤了二十多号小弟,几名骨干成员还被警方带去调查。
这于李彬而言倒算不上心疼,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财产,再者,警方手里没有他的任何证据,也不用担心那几位骨干会出卖他。
最让他心疼的,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几位兄弟,昨晚可都多多少少中了彩,尤其是跟他情义最深的黄毛,不光被人捅了两刀,大腿上还中了一枪,好在是及时送来了诊所,这才保住了命。
楚宇轩三令五申,除了关于天极会,其他的事都让他自己动脑筋去应对,这可是愁坏了李彬,也不知道昨晚这么大的事该不该向楚宇轩汇报一下?
思忖良久,李彬缓缓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做主,打算挑一家被东方会看场子的夜场暂做落脚地,昨晚一战,对方的损失可比东方会要惨重的多,如今还被警方死死盯着,怕是那些D贩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这两天不如高挂免战牌,也好让兄弟们都规整规整。
正想着,诊所的老板不急不慢地走下楼来,看到李彬后,当即取下口罩,笑呵呵走向沙发:“彬哥,您还没走啊?”
李彬抬了抬眼,随口应了一声,说道:“我这几个兄弟都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都不是什么要命的伤。”
李彬点点头,严肃道:“老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这群跑江湖的、有个大病小病都不知道去哪里治呢!”
说着,李彬随手掏出了包里的枪,扔到了桌子上,随后又掏出几万块钱来,丢给了老板:“拿着。”
老板瞥了眼桌上的手枪,继而又下意识地看了眼诊所门外的十多个保镖,不禁咽了口唾沫,但接到钱后,又不由的眼冒金光,讨好似的笑道:“彬哥,医药费不是已经结过了嘛……您这……”
“别跟我废话,”李彬拿起枪,单手咔咔上膛,看似是在漫不经心地检查着枪械,模样甭提有多专业,近些日子的历练,也算是练出了些本事:“这些是小费,你好好替我做事就行,我亏待不了你。”
老板感恩戴德,连珠炮般地拍起了马屁。
楼上,黄毛的病房里,小柔正守在床边,给他削着苹果。
黄毛尽管身负重伤,但目光却时不时地瞄向小柔,尤其是那双白花花的修长大腿,简直不要太诱人。
“真是的,天天打打杀杀,没一天消停的!”小柔埋怨着,眼神心疼地看向黄毛:“你呀,以后别冲的那么猛,几兄弟里头,就你体格最弱,你瞧瞧彬哥,一点事儿都没有。”
黄毛撇撇嘴,嘀嘀咕咕道:“他穿着避弹衣,能有事吗?”
小柔嘟着嘴,不悦道:“为什么不给你们都买一件啊?”
黄毛苦笑道:“那又不是市场上十块钱三件的大甩卖,哪那么容易买到?”
小柔叹了口气:“也对,谁让他是老大呢?这种稀罕东西,也只有他能用。”
黄毛的脸色不禁黯淡了几分。
小柔削好苹果,切下一小块儿来,亲手喂到他嘴边:“张嘴。”
黄毛愣了片刻,低声道:“你是我嫂子,我……”
“嫂子?”小柔不悦道:“我什么时候是你嫂子了?别听彬哥瞎说!”
黄毛没再说什么,拧过头去,并没有接受美人的投喂。
小柔低了低头,略带哭腔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被彬哥包养了?我……我其实是有点怕他……”
黄毛回头看向她:“彬哥人挺好的……”
小柔苦笑着摇摇头,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就在这时,楼下的李彬大声喊道:“小柔,走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
小柔应了一声,起身向外走去,刚走了一步,又回眸看向黄毛,眼神里竟有些恋恋不舍,低声道:“黄毛哥,其实,前几天晚上有人来砸酒吧、你挡在我身前时,我、我就……”
话至此,小柔似乎是难以启齿,顿了顿,叹口气道:“你是个好人。”
说罢,离开病房。
听着远去的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黄毛的脸色愈渐复杂起来。
诊所门外,一辆白色大众停在马路对面,驾驶室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正直勾勾盯着诊所大门。
副驾驶的座椅上,放着一件黑袍子,以及一副猪头面具。
见李彬带着小弟们乌泱泱离开,男子当即打了一通电话出去:“会长,李彬从昨晚到现在,就只去了两趟诊所,其余时间都在他家,哪儿都没去。”
电话那头愠怒道:“你瞧瞧你养的那些D贩吧,有几个中用的?来来回回跟东方会斗了这么多次,就没打过一次胜仗!当初还大言不惭说要生擒这位东方会的老大,呵呵……你问问他们还有什么脸活着?”
男子道:“东方会发展的太快了,人多,枪也多,这个李彬也很谨慎,走哪儿都带着不少小弟,我养的那群狗,压根就近不了他的身……会长,不如今晚让我带人去搞他吧?我保证能把他抓回来。”
“冒着风险去抓一个傀儡,实在犯不上。”会长咂摸嘴道:“这件事你别管了,我另有安排,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知道大先生是谁了。”
男子沉默片刻,说道:“会长,如今市场缺货缺的很严重,单价都被炒上了天,我看,不如从境外联系一批货,也好弥补一下我们前阵子的损失。”
“这倒也行,你着手去办吧,不过,不要太着急,最近警方在严打,务必要求稳……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眼下的关键任务,是这项医学研究,关于D品方面,呵呵,那些瘾君子这辈子都戒不掉的,市场永远都在,等摸清了东方会的底,除掉这心头大患,我们照样有钱赚。”
男子应了一声,顿了顿,突兀问道:“如果,东方会的幕后,真是楚门呢?我们还要继续忍吗?”
会长没做回应,直接挂掉了电话。
男子很是纳闷,天极会什么时候这么隐忍、且忌惮过别人了?前些年,就连入驻江城的钦差可都是说干就干掉了,如今却被一座豪门震慑的畏畏缩缩,怎么也说不通啊!
难道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三十年前那一仗,把会长给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