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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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波利的话音刚落下，他自己就停了下来。

怎么会顺口说出这样的台词……

面前的是巨龙！不是邻居家的二哈！王波利面瘫的脸似乎变得更僵硬了。

他此时此刻内心是崩溃的，面上却保持冷静。

然而现实没等他急中生智，想出补救措施。被戏弄的巨龙维持着歪头的动作，视线终于注意到了蹦哒的勇者大人。

琥珀金得眼睛仿佛会说话，它那眼睛上的瞬膜眨了一下，尾巴悄稍在水里晃动着。

他是想和我玩吗？

可是他好小，为什么不变回原型。

新的游戏规则吗？不……好像有些不对，他是人类吗？

巨龙默默合上了嘴。

而在巨龙注视下的勇者大人，却显然没有接通巨龙的脑电波，反而脑补得停不下来，其脑补的主题无外乎巨龙视角的：啧，该怎么弄死这个小爬虫？

勇者大人越想越可怕，几乎快要自暴自弃，躺下求速速解决。最后还是咬了一下舌尖才保持住仅有的镇定和坚持。

他平静的回了巨龙一个标准式——死鱼眼。

勇者大人的眼神似乎在说：看什么看，看不清你请带上放大镜好吗？

巨龙姿势几乎一动不动，身后早已再次升起了小太阳，金属球悬停在它背后却没有得到前一秒的关注度。

它的翅膀不在牢牢收敛在背后，反而从背上落下放松的垂落在地，双眼上白色的瞬膜也在同时眨了一下。

看在他没敢嘲笑我的份上，就不揍他了。

他这样看着我，是在期待，想让我带他一起玩吗？

……作为一头巨龙。既然他上交了宝物，要不就带他玩一会儿？

可是为什么不变形，难道真的是……是传说中大陆上的人类吧？

啧，人类看起来好弱小，好脆弱。怎么会有人妄想要成为龙骑士呢？

果然是，妄想症比较大的种族吗。

还有，总觉得……他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不，不可能的吧？没有巨龙以外的生物，能够踏足龙岛才对。

等等难道这里不是龙岛吗？

这里是哪儿？我又该在哪儿？

巨龙的竖瞳，瞬间变得滚圆。隐隐有深色的雾气在眼中蔓延又随之消失，瞳孔才又再次收缩，恢复成椭圆形的长条。瞬膜则在眼球上再度划过，快速眨了下。

脑电波显然对不上号的勇者大人和巨龙，并不能理解对方在想什么。

场面一时很安静。

一个不敢乱动，一个似乎陷入了困惑。对视中的两位，便只是维持着：一个人手指在腿边攥紧，却坚持扬起头颅。一条龙双翼舒展，沉默中低头凝视。就像是结下约定前的相遇，配合着身后的特效玩具，竟生出一种莫明得和谐感。

可这份莫名的对视也不过维持了片刻。

使劲儿瞪着眼的勇者大人眼眶都有些疲乏的泛红，几乎要忍不住败下阵来收回视线，闭上眼缓缓神。

出乎意料的事，突然发生了。

巨龙在勇者大人的“死鱼眼攻击”下，毫无预兆中猛然转身，一爪子扑向漂浮在河水中央的金属球。

随着它得动作，王波利提着的一口气正打算稍稍放松。

那条属于巨龙的长尾巴，却随着动作从河水里抽了出来，似乎欢快得摇摆了下。

来不及看清，那条尾巴竟然在眨眼间，抽向王波利。

王波利惊恐脸看着迎面而来的尾巴，心跳都漏了一拍。他身体一动就打算扑倒在地，躲开尾巴的袭击。可身体还未倒下，更别提碰触到地面。巨龙的尾巴却早已经灵活卷上他的腰，将他整个提了起来。

巨龙似乎对王波利的恐慌毫无所觉。它的另一只爪子顺着球体下落的方向，接住往上猛地拍了一下。

瞬间“小太阳”像是一朵烟花，“嗖”一下飞了出去。

勇者大人被勒在尾巴上，他视线受到了局限，但这种局限并不妨碍他看见，似乎有一道亮光向着天边飞了过去。

等等，飞向天边的一道光？？！

念头刚转过弯，巨龙便已经煽动翅膀起飞。

那一刻身体似乎比思想更加快速，王波利双手从空间袋里抓出“传承之剪”。剪刀被大大的分开，刀口着卡在尾巴上。

颠簸中他难受得抿紧嘴唇，双手却用力去合剪子。虎口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被挤压得泛白。

王波利的精神在这一刻高度集中，他不求能够达到什么。唯一的念头就是摆脱它，摆脱这条缠绕在腰间的束缚。可极度集中精神的瞬间，他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太妙的声音。

“咔嚓”崩裂声细小的几乎不可察觉。可又像是脑海中最后的信念，无声却难以忽视的轰然倒塌。

王波利的脸色骤变，手上的压力似乎在瞬间轻了下去。他几乎不敢置信，抬眼去看……

天空中，尾巴上。那从接口处分开成两半铁片的剪刀，仿佛自带着一阵冰冷的提示音。

[恭喜您摧毁了传承道具“勇者之剪”，获得损毁的传承武器碎片x2]

……哦。

王波利表情麻木，似乎已经开始习惯，穿越后运气大概是幸运e这种事。他的内心毫无波澜，只是眼神已死。

而在巨龙杂耍表演样的飞行技术下，他像是失去了坚持的信念，再也握不住手里的东西。

剪刀的残骸顺着气流，掉落下去。

强烈的荒谬和不安，低落恐慌盘旋在王波利的心头。可显然和他同行，不，应该说是被迫他一起同行飞翔的巨龙，却玩得很开心。

它甚至在天空中，喷起了火圈。

龙息与其说是不可触摸的火焰，不如说是凝聚着热量的岩浆。它在天空中甚至能不合理的，短暂停留数秒。

勇者大人心里的“海豚牌”巨龙拍着球，连钻了两个火圈。

火星和热度不时席卷向被挂在尾巴上的王波利。

这样可怕的现实，实在是让人难以维持消沉。还没做好面对底牌被毁的勇者大人，不得不开始躲避火焰，以防在被摔死/撕碎/吃掉前，先一不留神就被状似犯病的巨龙给烤成黑炭。

真是，很心酸。

所以说……

“这种宠物是真的不可以有啊！！！！”

王波利忍了忍，再次差点被火星燎到时，到底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宣泄情绪的声音带着恐惧独有的颤抖，最后得尾音破的也很有节奏感。

蓝天白云大草场，勇者大人内心奔跑着的不是野马，是羊驼。

他用力抱紧了巨龙的尾巴尖，铁青着一张脸，体验了次全程无安全措施，超速度高空，过山车。

往好处想想没有死掉，而且似乎这次的飞行，比上一次来的要好一点。至少，这次是自带安全带了呀。这感觉，真是……

谢谢，我不想上天和太阳肩并着肩。请让我下去，安静欣赏就好。

勇者大人一脸菜色，拿手指扣了下龙鳞。然而龙鳞结实的很并没能被他掰下来，他内心对这种同为传说级别物品，坚实度却差别这么大的不公平。只能用羊驼的数量来表达——这种区别待遇太过分了啊，愤怒！

巨龙像个抛气球玩的小孩，追逐着“小太阳”一爪子一爪子，一路飞了很久。来来回回，王波利已经无法也无心分辨飞过哪儿，又飞到了哪里。

直到他眼前发黑几乎忍不住吐出来。

巨龙似乎刚刚玩尽兴，追逐在它一口咬住圆球后终于告一段落。

它在空中盘旋着寻找猎物存放的地点，然后慢慢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