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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上位者之间的暗潮汹涌,作为导、火、索的寿儿,却是一无所知。
来到篝火晚宴,她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不自在,可有苏清婉和黄莺她们陪着,等渐渐熟悉了篝火晚宴热闹的氛围之后,寿儿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好好玩喔!
寿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舞姿曼妙的舞姬们,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睁得大大的,闪着好奇的光。
可以一边看漂亮的小姐姐们跳舞,一边吃香喷喷的烤肉和美味的瓜果点心。
她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盅,时不时地低头抿一口,眼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
还有水果味的甜甜的水,好好喝~
苏清婉一双美眸泛着柔光,温柔地注视着寿儿。
没一会儿,她看见寿儿将拿着手里的瓷盅晃了晃,又歪着头往里看,神情有些懵。
苏清婉忍不住抿唇微笑,“没了么?”
寿儿转头对上苏清婉温柔的眼眸,点了点头,软声道:“嗯,没有了。”
苏清婉拿过寿儿手中空了的瓷盅,递给站在身后的黄莺,道:“黄莺,既然五公主喜欢喝,你再去给五公主拿一盅来吧。”
“好的,夫人。”黄莺接过白玉瓷盅,鼻尖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味,微微蹙了下眉,问道:“五公主喝的这是什么?”
苏清婉道:“应该是杨梅汁吧。”她看见那汁水的颜色红得很漂亮。
黄莺低头,仔细一闻,随即脸色微微一变。
苏清婉见黄莺面色古怪,于是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么?”
黄莺哭丧着脸,道:“夫人……这不是杨梅汁,是酒啊,果酒!”
“什么?”苏清婉顿时花容失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她喜静加上身子孱弱,以往甚少出席像这样的筵席聚会,以为给女眷准备的都是果饮,哪想到还会有果酒!
“……”黄莺默了默,问:“夫人,她一个人喝完了一盅吗?”
苏清婉摇了摇头:“……不是。”
黄莺松了口气,“那就好。”
苏清婉露出愧疚的神情,嗓音有些颤颤的:“是两盅……我见她喜欢,所以把我桌上的一盅也给她了。”
什么!?
黄莺定睛一看,寿儿面前的桌案上果然还有一个白玉瓷盅,她拿起来晃了晃,空的!
不是吧……
公子特意派她来伺候夫人,就是要让她顺便照顾好五公主,要是让公子知道五公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喝醉了……
想到这儿,黄莺咽了咽口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苏清婉担心地看着寿儿,着急地问:“寿儿,你头晕不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黄莺凑上前,指着自己问:“五公主,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站在寿儿的身后的华容也是一脸担忧。
寿儿被她们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些懵,茫然地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过了一小会儿,才缓缓说道:“我头不晕,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是黄莺姐姐……不,夫人说不能叫姐姐呢……”
小少女的眼神清澈无辜,白皙的小脸透着健康的红润,没有一点喝醉酒的迹象。
黄莺顿时大松一口气,笑了起来,“看来五公主的酒量不错呀,我听人家说,很多女子天生自带三两酒量,看来是真的呀哈哈哈哈……”
苏清婉还是不放心,赶紧让寿儿喝了两杯白水下去,然后提心吊胆地紧紧盯着她看,像是怕她下一秒就突然醉得倒地不起了。
黄莺在一旁宽慰道:“夫人你别担心,果酒没什么酒味,应该是不醉人的。”
寿儿也跟着点头,软声道:“嗯,甜甜的,很好喝呢~”
见她根本什么都不懂,苏清婉蹙了眉,认真告诫道:“寿儿,这是酒,不是果饮,以后不能喝了,知不知道?”
寿儿看着苏清婉,虽然心里并不懂为什么,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好。”
苏清婉露出笑容,柔声道:“寿儿真乖。”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苏清婉见寿儿的确没有什么异样,才渐渐放了心。
想必果酒应该是不醉人的吧……
随着夜色渐晚,夜风乍起,带来一股微微凉意,黄莺却开始担忧起来。
糟糕,如果等会儿公子闻到五公主身上的酒味,自己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她频频往纪子筝的方向看,见那帮世家公子们正喝到兴头上,纪子筝一时半会儿还脱不开身,她于是撺掇着苏清婉先走。
“夫人,不如我们也回去吧,夜晚起风了,当心着凉。”
其实苏清婉平日里这个时辰早就睡了,可是她难得见到寿儿,私心想跟她多呆一会儿,于是有些犹豫。可一转头,却看见寿儿抬手揉了揉眼睛,小脸上已经有了困意。
她的眼神变得温柔,“寿儿困了么?”
寿儿点了点头,“……嗯。”
“那我们回去休息了吧?”
“好~”
苏清婉微微一笑,牵着寿儿从座位上起身。
才刚站起来,纪子筝就抬眸看了过来,黄莺连忙躲在后面悄悄做了个手势给他,示意她们要先走了,纪子筝轻轻颔首。
恰好这时,旁边的人喊了一声:“纪兄!喝酒呀!”
纪子筝收回视线,笑着举杯同对方碰了一下。
寿儿转头看向纪子筝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微笑着朝对方举杯的场景。
黄莺松了口气,转身拍拍胸口,道:“五公主,咱们走吧?”
寿儿垂了眸,掩住了湖水似的眼眸中的失望神色。
她低着头,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
苏清婉她们走后没多久,燕帝不胜酒力,也在众人起身恭送下回了皇帐歇息,燕帝走后,其余人也就陆陆续续的散了。
祈墨起身离开的时候,微微转头,往座下看去。
今夜的月光显得格外皎洁,纪子筝手里执着一杯酒坐在原处,静静看着场中的篝火,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映着摇曳火光,唇角挑着浅浅的弧度,带着一股冰冷而澄澈的风姿。
纪子筝明明是在看着篝火,可是唇角微勾的弧度,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嘲讽。
祈墨看在眼里,心头一刺,眼眸深处浮起一层薄冰,冰寒冷戾,入骨三分。
回营帐的一路上,祈墨脸色冷沉,祈浣儿难得一句话都没有说,一路无言。
祈浣儿随着祈墨先回了他的营帐,进了帐篷,屏退了伺候的宫人之后,祈浣儿的话匣子终于可以打开了,今晚可把她给憋坏了!
她跟在祈墨身后,嘴里不停哇啦哇啦说着话。
“皇兄,你说陛下今晚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想要撮合你和那个叫什么……嘉瑞还是嘉慧的公主啊?是不是?是不是?”
“那寿儿呢?他不打算把寿儿嫁到我们晋国了么?”
“哎!皇兄,你倒是说句话呀?”
祈墨在主座上坐下,连眼风都懒得施舍给她,扬声对着帐外道:“文安。”
话音将歇,帐篷外就走进来一个文弱清秀的童子,走到祈墨面前,恭恭敬敬地施礼:“太子殿下。”
祈墨道:“你让戚先生去给我查一个人,关于他的生平所有,统统给我查个清楚。”
文安道:“是何人?”
祈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眸光冷寒,一字一字缓缓说道:“纪、子、筝。”
祈浣儿一愣,“皇兄,你查他干嘛?”
她说着,面露惊讶之色,“皇兄,你该不会觉得今晚的事情跟他有关吧?”
许久,才听得祈墨沉声说道:“我只是突然想知道燕国那句俗语究竟是什么意思。”
祈浣儿一脸莫名,茫然道:“哪句俗语?皇兄你在打什么哑谜啊?”
祈墨不答,一双凤眸眸光沉悒,闪着冷光。
春雷夏雨,白云苍狗。
世事难料吗?
呵,他倒想看看,区区一个宰相之子,能有什么翻云覆雨的手段!
******
直到月上中天,星光黯淡,纪子筝方才挟着一身凉意回到帐篷。
纪子筝今夜喝了不少酒,身上带着浓浓酒气,眼神却甚是清明。
黄莺蹙眉抱怨道:“这些纨绔子弟!好的不会,整天就会花天酒地!公子下次别给他们面子,谁来敬酒都别喝!”
桃溪端着醒酒汤刚进帐篷,就听见黄莺这番小孩子气的话,暗中瞪她一眼,然后上前将醒酒汤递给纪子筝。
纪子筝接了过来,却没喝,手指轻轻抚着碗口边沿,淡淡道:“她睡下了?”
他这话问得莫名,黄莺和桃溪都愣了一下。
黄莺回过味来,连忙点头道:“嗯嗯!五公主今晚玩得挺高兴的,一回到帐篷就睡下了呢!”
“嗯。”纪子筝应了一声,神情淡淡的,辨不出喜怒。
黄莺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今晚没见到公子,五公主看起来挺失望的。”
纪子筝抬眸轻飘飘看她一眼:“是吗?”
“嗯!”黄莺硬着头皮点头,认真地说道:“回到帐篷的时候,五公主都还一直问公子在哪里,为什么不去看她呢。”
纪子筝没说话了,烛光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摇曳生辉,柔和了轮廓,他微微垂了眸,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黄莺忍着笑意,努力摆出一本正经的神情。
纪子筝再看向她们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今夜可有什么异样?”
桃溪道:“梁太后一直呆在帐篷里,御医去过一次,其余就没人进出了。篝火晚宴散了之后,骁勇候直接回了营帐,没有与任何人接触。不过有一个面生的宫女进了梁太后的帐篷,呆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
“嗯。”纪子筝听完之后,羽睫轻垂,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片刻后,他道:“事到如今,梁氏绝不会坐以待毙,很快会有大动静。传信给铁叔,让他在军中盯紧点,时刻随机应变。”
“是。”
纪子筝道:“其他还有什么事么?”
桃溪道:“暂时没有了。”
黄莺眸光闪了闪,心里有着片刻的挣扎,要不要将五公主喝了酒的事情如实禀告。
还没下定决心,就听见纪子筝道:“既然无事,那你们下去休息吧。”
黄莺一咬牙,算了,反正五公主都睡下了,一觉醒来酒都醒了,肯定不会有事的,她还是别给自己找骂了。
于是同桃溪一起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
深夜,万籁俱静,营帐远处的篝火早已经熄灭了,只有清冷的幽幽月光洒在广袤的草原上。
纪子筝一向浅眠,睡到半夜,听见帘帐簌簌而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他一下子醒了过来,眼神极快地恢复清明。
有人进来了!
纪子筝的手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枕头旁的短刃,眼里闪过一道冷厉的光。
他屏气凝神听着动静,那人先在外帐逗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朝着他的方向慢慢走来。
不知道是不是帐篷中黑暗无光的原因,那人走得很慢,却越来越靠近……
纪子筝听着那人走近,心头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总觉得哪里不对……
来人足音虚浮,步伐轻柔,不像是习武之人。
而且步伐温吞……
像是个……
姑娘。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像是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
纪子筝猛地坐起身来,一把掀开床边帷幔,他视力向来比常人好些,几乎是立刻,就辨认出了站在面前的人。
黑眸中闪过浓浓的惊骇,脑中一片空白。
哑然半晌,纪子筝不敢置信地喊出一个名字。
“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