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钰这“逾越”的一下来得太猛,洛欢歌也只觉得眼前一花,随着两小块儿浸淫着鲜血的肉团滚落在地,她才下意识眨了眨眼,长时间睁开的眸前浮起浅浅的水雾。
鼻端尽是密室内浑浊空气与肮脏血腥气交融在一处令人十分难耐的古怪气息,洛欢歌屏息,身旁的段钰像是知晓她的不适,从怀中掏出一个朴素的香囊递给她。
香囊刚从怀中取出还带着未散去的余温,尽管如此洛欢歌刚一接过就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一瞬间被密室憋闷的胸腔豁然开朗。
“闻闻,能解郁气。”段钰看着她,眸子里没有半点旖旎缱绻,只是单凭他来此之前还能备个香囊驱驱郁气,便知他心思缜密。
加上这气味着实难闻,洛欢歌也不推究,凑到鼻前嗅了嗅,刹那间满世界都仿佛只剩那微微香囊香。
两人这般画面甚是和谐,当然,前提是忽略旁边耳垂被削脸肿成猪头的陆清岚。
“……”方才洛欢歌的两个耳光显然将陆清岚说话的能力给剥夺了,此时她虽痛得无法,却是除了喉间溢出呻吟,连怒骂都是不能!
好了,先前要说单纯两个耳光不能消气,陆清岚两个小巧耳垂算是补上略微不满的空缺,想想从今往后就算脸上耳光的伤势痊愈,耳垂的永久伤痕也再无法愈合,变相毁容想对于陆清岚爱美如命的性子来说想必也不会太好过。
说起来,洛欢歌现在便可以杀了陆清岚以绝后患,只是若真如此行事,非但幕后之人就此断了线索,连今后会因陆清岚而发生的一连串事故也会发生变化。对洛欢歌而言,什么东西都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来得实在,与其妄自猜测往后可能会出现的危机,不若让它按照轨迹顺其自然。
人已经惩戒过了,洛欢歌晃眼一看,陆清岚狼狈可怜的模样甚是快意,如今心情舒畅,也不想再忍受这周遭难闻的气息,转身便出了密室。
段钰见状也是一笑,跟着洛欢歌的脚步离开,唯留陆清岚腕束铁链凄凄惨惨一人呆在密室中。
“将她在此关上两日,然后从哪儿来丢哪儿去,明白了吗。”洛欢歌走前还不忘吩咐行事的人,那人应了,见洛欢歌除此以外便没了别的吩咐,忍不住又问,“那这两日期间,要不要送些水饭?”
“水饭?”洛欢歌顿了顿,复又无所谓地走远了去,“送什么水饭,饿她两日,饿不死人。”
确实是饿不死也渴不死,然而陆清岚刚才受过邢,纵然段钰削她耳垂的手法出众不会让她失血而死,想必又饿又疼的滋味不会好受。
经此一事,陆清岚这般浮躁之人也该消停好些时日。
洛欢歌想到这里,唇角弯弯地走了,段钰见心上人开心,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得再绝一些,割什么耳垂,不如割了耳朵来得实在。
这边厢两人倒是快意,兰心丢了陆清岚一个大活人,吓得赶紧回去禀报,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人,谁想等了两日还是原处找着了人,鲜血淋淋好不骇人!然那都是两日之后的事了。
现在洛欢歌与段钰分了开,自行回到将军府,正逢身子还虚弱着的许氏为洛靖收拾行装,洛欢歌进去的时候,还看到洛靖一个劲儿劝阻许氏让其坐下歇着,吩咐下人来整理的场面。
洛靖眼尖,见女儿来了赶紧唤她过去,语重心长地叫洛欢歌帮着劝劝:“圆圆快来劝劝你娘,身子还未大好就这样操劳,万一再累出病来,为夫又不在身边,不是平白让人担心么!”
许氏脸色还有些病后的苍白,听闻洛靖看似严厉实则温馨体贴的话后朝洛欢歌笑了笑:“圆圆瞧你爹说的,不过整理个衣物罢了,还能累成什么样子。待你走了,我怕是想累上一累也是奢望……”
洛欢歌听出了许氏的落寞,刚刚才修理过陆清岚的喜悦因了这话烟消云散。
打战这东西并非是个可以把握的事,少则数月,多则数年,何时能归谁也说不清楚。曾经,洛靖守卫边疆为澜朝开疆扩土的时候,许氏已经习惯了在等待中活着。
现在洛靖在澜都一呆就是几年,许氏没想过自己还会在有生之年再次体会那等待的煎熬。许氏却明白,她的丈夫是澜朝的护国大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岂是能就此困于澜都这等弹丸之地的寻常男子,如今他是为了荣誉为了洛家列祖列宗为了百姓,她该感到骄傲才是。
屋内没有传来伤心的哭哭啼啼,只是简单的沉默,已然让洛靖不适中带着不舍。
他打起岔:“别说这些了,我此去不知何时能归,圆圆,你大哥身子还有些虚,老二老三性子不如你沉稳,这偌大的将军府,爹就暂且交到你手中了!”
洛靖宠女儿不假,但他却不认为女人就该相夫教子以夫为天,他的女儿他最是清楚,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相信他不在澜都这段时间,洛欢歌能照顾好一家上下。
“爹放心吧,女儿定会将阖府上下打理好的,等到娘亲和大哥大好,等到爹凯旋而归!”
……
三皇子府密室。
还有原来的那处,却并非原来的人,不过几经周折,随着时光流逝,年轻的越发沉稳,年长的更是越发老辣,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将注到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晋王殿下身上。
澜沧岳自打入过澜诀的眼,被封作晋王单独辟了府邸后,并未像众人以为的那般一飞冲天,而是像天边的烟火绚烂了一刹那,就没了声息。一开始以为澜沧岳会是个大威胁的众多皇子王爷,在时刻紧逼到逐渐放松到最后彻底不管,这五年澜沧岳好似那个曾经的三皇子,所谓的被封王也像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烂泥,终归扶不上墙。
这是幽王澜沧庭在幽王府当着众多人亲口做的评价。
却不知在澜沧岳的谋士们眼里,他幽王才真正是一滩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