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段钰说出主意是他刚满七岁的弟弟所出时,洛欢歌就已经懵了,以至于他之后说的要带小弟来见她的话都没能入了她的耳,脑子里嗡嗡一团乱,尽是回荡着段钰方才的话。
将将满七岁的弟弟……弟弟!段钰何时冒出来一个弟弟!她为何从未听闻此事,此时此刻洛欢歌恨不得将脑子摘下来甩上一甩,将失落的记忆寻回!
她第一次后悔前世为何对段钰的了解那般少!
连他有个弟弟的事都不清楚,闹出一场笑话来。
好在现在知道应该不晚,洛欢歌安慰自己。
“欢欢,欢欢?”段钰蓦然贴到她面前不足一尺的距离,将她吓了一跳,纷乱的思绪也随之消散,既来之则安之,虽说多了个未知,说不定是个好的变化。
“好,回去就带我见见吧,不过……”洛欢歌斜睨了他一眼,“为何认识这么久了,你从未跟我提起过你还有个亲弟弟。”
都是段钰没有提前透露过,以致她一听险些慌了神。
谁想段钰的脸越靠越近,几乎触到她鼻尖:“提他作甚,平白让别的男人吸引了你的注意。”
口气很是不以为然。
洛欢歌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原来这人从不在自己面前提他的弟弟,竟是在吃醋!
气得心肝儿疼,扶额揉揉抽疼的穴位,再也不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骂死他丫的!
心里带着事儿,两人等到那队守卫将难民引向一个方位,应当就是粥棚所在了,这才转身下了高塔回段王府。
不知是不是洛欢歌的错觉,段王府的下人们依旧鼻观眼眼观心,可她总觉得落在身上的视线更多了,好奇有之,羡慕有之,不是洛欢歌敏感,其中分明还夹杂着几许嫉恨。
再瞧瞧身侧的男人下颌微收,单看侧脸都是完美无缺的模样,心下有了计较,敛目不语,被牵着的右手猛地一紧,斜着眼看去,段钰不动声色,左边唇角勾了勾。
段王妃生怕煮熟的儿媳,啊不对,是相中的姑娘就飞了,不等段钰吩咐下人准备好洛欢歌要住的院落房间,早已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倒是省了段钰再提一嘴的麻烦。
“你且先坐一会儿,我已让人去唤阿瑜。”段钰道。
阿瑜便是他那位刚满七岁的弟弟,段瑜,段钰,洛欢歌捂唇轻笑,不知是哪位长辈取的名,也不怕将兄弟俩叫混了。
洛欢歌许是今日见到久未得见的段钰心情好,就多说了两句:“段瑜段瑜,你为何不叫段瑾?怀瑾握瑜,不该是这样么?”
这个问题段钰恐怕不止听了多少遍,如今洛欢歌一问,他倒是对答如流:“我那母妃一看就是不靠谱的,本来生我之时父王见她疼得难耐便下定决心不生了的,后来我常居龙渊谷,他们身边没个寄托,这才有了段瑜,本就没有计划,取名更如是。”
洛欢歌庆幸自己没喝茶,不然非得喷得一脸都是。这会儿子她倒是为那个尚未蒙面的小娃娃不值,摊上这么一个哥哥,自己还是个意外……想想都一阵恶寒。
“呔!好大的狗胆竟敢在背后妄议本君,待本君扒开你的狗嘴瞧瞧有没有象牙!”
一个奶声奶气的男童音突然插进来,打破一室寂静。
洛欢歌还没来得及朝门口看上一眼,就听到“噔噔噔”一串跑步的声响,随即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跳到段钰面前,作势要扒他的嘴——
此时段钰脸上的半片面具还未取下,那娃娃也不知是不是没认出来,胆子忒大敢在段钰身上动手动脚!
想着暂时无事,洛欢歌歇息够了又在院中练了会儿剑,这次曲水又匆匆跑了进来,洛欢歌难得拉下脸斥责她:“好了,再有什么王媒婆刘媒婆你就不用来告诉我了。”
曲水脚下顿了顿,扁着嘴小声回道:“小姐,这次不是媒婆,是……是青衣大夫送了一封信来。”
洛欢歌闻言,停下练剑的动作,单手接过曲水递上来的信纸,展开一看一眼就认出是段钰的字迹。
“欢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既过你可想为夫?”
没了?
洛欢歌额上青筋跳了两跳,再听得曲水说那青衣还在府外等着洛欢歌回信,更是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自己一把撕碎信纸的冲动!
堂堂段王府的小王爷,世人眼中神秘莫测冷心冷情的段钰,无聊到要给她写信诉钟情?
好吧,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情书写了便写了,就不能用点心吗!好歹来点风花雪月的诗句点缀一二也成呐?开口闭口为夫,她这还没嫁给他呢,还欢欢,欢你大爷!
曲水垂着头见洛欢歌将信纸揉成一团也没注意,不由将头垂得更低了,她早就知道段小王爷跟自家小姐关系不一般,想必这会儿子小王爷是听到了媒婆将将军府门槛都要踏破了的消息着急得很,才赶紧遣了青衣大夫来,宣布主权来着。
“……小姐,还要回信吗?”曲水小心翼翼问,得来洛欢歌咬牙切齿地回复:“回!”
曲水喜上眉梢,看来小姐还是面冷心热,明明喜欢小王爷还偏要做出气得牙痒痒的样子,可当洛欢歌匆匆进去连屁股都没坐热的工夫就出来了,曲水便愣了。
这信也回的太快了吧?
曲水也没再多想,将信纸收好便去传给府外久候的青衣。
等到青衣将信递到正主面前,白生生的信纸上大刺刺地就写了一个字。
青衣敛目垂手站在一旁,余光偷偷看了看段钰,只见他手持着信纸,先是露出一丝淡笑,慢慢的笑意扩大到脸颊,最后整个人都像疯魔了一般笑得浑身发颤!
青衣看得心神一抖,心尖尖蚂蚁爬过一样痒痒的,实在好奇洛欢歌写了些什么让主子笑成这副模样。
好在段钰笑过之后好像察觉出青衣好奇到难受的状态,将信纸递到他面前道:“先收好,待回去后寻个隐秘保险的地方放置妥当。”
青衣应了,借着帮段钰折好信纸保管的空隙悄悄瞄了一眼,这一眼,着实将青衣看得是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憋笑给憋坏了!
只见那信纸上就写了一个硕大的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