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盖马车内,黛玉怀中抱着累得睡着了的小明轩,手轻轻的拍着哄他安睡,抬眼看侧身而坐,目光看着车外的长泰低声问道:“今日个是怎么回事?你何时见过陈哲?”
“你说什么?”长泰兀自出神,忽然听得此问,回过神来嘴角一撇“瞒不住你,从前碰上过一回,倒是没想到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定国公两子都在北疆,如何陈哲回京了?”
定国公府世代镇守北疆,京中多留着的是长者女眷,先帝在时,定国公告老回京,如今接替他的是定国公长子,也就是陈哲的父亲。陈哲尚有一兄长,兄弟两人皆在父亲帐下听命,虽年纪不大,但都是难得的领兵之将,只要不出问题,未来几十年定国公府仍将掌控定北军。
“陈哲有官职在身,此番回京当是朝中调动,这且不与我们相干。曦儿不打算同我说明白?”黛玉可没叫长泰糊弄过去,陈哲的态度太明显,这且罢了,黛玉只想知道长泰自个的意思。
“玉儿说什么,我可不明白,那人嘴上没门,实在讨人嫌,上回不清楚身份原想着教训一回。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人家背靠大树,我不过是个没人放在眼里的过气公主,可得罪不起。”长泰唉声叹气的道,一副可怜的模样。
这是说给她听,黛玉瞪了她一眼,自己撑不住笑了“行了,曦儿别闹了。你不说,我不问,只一回倘若真的有什么要帮忙的,再不许瞒着我。”
面对这真切的关心,长泰心中一暖,挪到黛玉的身边,头靠在她的肩上“我还能真叫人欺负了不成,你且安心就是。”
皇宫同永安王府不远,但到底不在一处,到了半路,徒元珺送穆欣回府,徒元睿吩咐徒元阳送长泰和徒明轩回宫,自己却是同黛玉直接回王府,不想分开的时候,睡了一路的徒明轩醒了过来,抱着黛玉不肯松手,不肯回宫。
黛玉心软到底没让徒元睿强行将人拉下只让长泰回宫同太后禀明,明儿必送他回宫。
长泰倒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这也好,你好些日子没进宫,只怕多得是人惦记。”
没头没尾的话惹得黛玉微蹙眉,待要再问,她偏不言语,只说明儿个就知道。两人说话的时候徒元睿离得不远,脸色一沉,到底没说什么。
徒元阳知道自己要送长泰回宫,脸色发苦,偏不敢拒绝,惹得长泰嗤笑一声,吓得他赶紧退了好几步,生怕这公主又出什么幺儿子。
车帘掀开,徒元睿弯腰进来,坐在了长泰原先的位置上,“玉儿也别纵着这小家伙,不然他非反了天。”轻轻捏了下还迷糊的小团子,徒元睿不客气的道。
“睿哥哥轻些。”黛玉瞧见小团子嫩白的小脸上多了红痕,心疼不已,忙将人抱远些。
“睿哥哥上来就为欺负轩儿?”黛玉一面轻轻的揉着徒明轩的脸忽而道。
“玉儿认为呢?”徒元睿挑眉笑笑。
“譬如陈家表弟,又或者是曦儿刚才的话。”
徒元睿看了眼眨巴着眼睛缠着黛玉诉疼的小团子,收回目光又看向黛玉笑道:“长泰年纪不小了,皇室不能有不出嫁的公主,陈哲出身能力都没得挑,算是一桩难得的良缘。”
黛玉手中的动作一停,蹙眉看向徒元睿“睿哥哥真的这么想?”
“玉儿!”徒元睿轻声道“我知道你关心长泰,但是这样的纵容于她不是好事。她是我堂妹,难不成我会害她不成。”
“我没这么想,只是!”黛玉语塞,没有说下去,她只是不想曦儿受到伤害。倘若她真的嫁人,该是寻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玉儿把我想成什么人,我虽然觉得这样好,但若是长泰真的不肯,我还能逼着不成。”徒元睿揽着黛玉轻声安抚道。四目相对,距离越发的近了。
徒明轩眨着大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王叔,见王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哇哇哇!”的大哭声,让黛玉慌了手脚,忙低下头安抚怀里哭得不行的人。徒元睿眯着眼睛看着躲在黛玉怀里对自己露出得意表情的臭小子,手微微发痒,很好。
皇宫昭阳门,凡入后宫者皆从此入,恰今日逢椒房入宫请安,昭阳门外停了不少的车轿,身份贵重者自然先行,忽有一辆马车过来,直接行至大门口,侍卫例行检查,但却未敢掀开车帘,只查验了护卫侍卫的腰牌就方行,马车直入宫门。
有身份低微的诰命内眷见此惊诧不已,稳重自持的倒还罢,知道必然是身份极高的贵人,只私下揣测,或是太后母族也未可知。有莽撞些低声询问“那是谁家的马车,竟然可以直接入宫。”
说话之人乃是一个五十岁的妇人,衣着看似不错,但却有些粗鄙,原本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的夫人,不过她有一女在宫中,更是诞下为先帝诞下一位公主,母凭子贵得封昭媛,地位不低,这才能入宫探女。
众人虽看不起她身份低微,但是看在那位公主的份上倒还给些面子,只有一夫人却是看不过去,概因她的女儿明明比那位昭媛出身好,偏没诞下子嗣,自然分位反在其后,如今听得这话只嗤笑道:“果然是没见识的,那是永安王府的马车,里头坐得是明王妃,这都不识得,也不知道如何在京中行走。”
这话一出,不说询问的那位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其他不知道的也是微惊,如今京中论起尊贵,除了宫中的太上皇太后和太后,只怕也就是永安王府两位王妃位最尊了。
再想想这位明王妃不过才及笄之龄就有如此尊贵的身份,众人心底未尝没有艳羡之意,早知如此,可惜了。
那些诰命的想法,黛玉却是不知,她至宫门口才想起今日乃是椒房入宫之期,只是来都来了,却是没必要再回转,且昨日留了徒明轩一日已然是不妥,今日无论如何也该送回宫中。
只是椒房入宫,太后那里必然人多,稠度之后黛玉先往慈宁宫给太上皇太后请安,陪着太上皇太后说会话,待后宫亲眷出宫之后再往承乾宫。遂先派人往太后处请示了一声,来人回来没有反对的话,黛玉也就没多想。
太上皇太后身子不好,如今少见外人,黛玉来得早的时候慈宁宫没旁人在,眼见此处冷清,黛玉眉宇间有些不悦,不过转念一想今日乃是椒房入宫之期,许是诸位后妃都在等着亲人的缘故,这才稍解。
“皇祖母这几日可还好?”黛玉来了,出来相迎的正是当初曾往贾家看过她的周尚宫,这几年都多有打交道,从前的事情自然无人惦记,只是随着黛玉地位稳固,身份越重,周尚宫越发的恭谨,听得问话,忙回道“娘娘身子尚好,晨起还用了半碗燕窝粥。”
黛玉一手牵着小团子徒明轩走在前头,听了这话也是点头笑道:“皇祖母安康我们也就放心了。”
周尚宫应道:“王妃一片孝心,娘娘自然明白。”微低着头眼底闪过一抹挣扎,但到底什么也没说。
黛玉讶异的看了眼低着头的周尚宫,微敛眉随即苏展笑道:“不过是本分而已。”
太上皇太后躺在软榻上见了黛玉和徒明轩顿时脸上露出喜色,对着两人招手,黛玉推了推徒明轩,小家伙三下两下的跑到榻前奶声奶气的唤人“轩儿拜见曾皇祖母!”胖嘟嘟的小手做出拱手拜见的模样,那一脸正经的模样惹得众人都忍笑不已,尤其是太上皇太后更是笑得连声说“好,好,好,快过来,让曾皇祖母看看。”
一边侍候的人赶紧扶起了太上皇太后,徒明轩也很乖的让太上皇太后抱住他,摸他的脸颊。
“玉儿给皇祖母请安!”黛玉笑着行礼。
太上皇太后一手拉着小团子一手拉着黛玉坐到自己身边“好孩子,快坐下!”
黛玉顺势坐下,然后看太上皇太后摩挲着小团子,一面唤人寻了不少的东西给徒明轩,更是问起小团子许多话,徒明轩虽然小,但是聪慧的很,回答的条理清楚,越发的讨人喜欢。
初时黛玉不觉,其后却是觉得有些怪异,怎么皇祖母好似没怎么见过轩儿一般,她抬起头看向周尚宫,眼露询问,却见周尚宫赶紧低下头不敢答的样子,心里有了答案,心中的不舒服之意更重了,只是当着太上皇太后的面不好露出来。
“玉儿今日个怎么进宫来了?”太上皇太后同徒明轩说了好一会儿话,等着他吃东西的功夫才想起问黛玉。
黛玉笑着道:“皇祖母只喜欢轩儿,孙媳该吃醋了。原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皇祖母。也是睿哥哥和玉儿不孝,这么久没多陪陪皇祖母。”话才说完,手背上就多了一双手,太上皇太后轻轻的拍着她的手眼底有些湿润“睿儿如今事情多,你们有这个心就行,哀家在宫里还能少人侍候不成。”
“玉儿手笨的很,可不敢和皇祖母身边的人抢活,只能挑了轻简的陪皇祖母说话,皇祖母可不许嫌弃玉儿。”黛玉笑盈盈的道。
“还有,有,我!”嘴里塞了点心的小团子听到了这话,顿时也来劲了,放下点心,赶紧道,“曾皇祖母,轩儿也要来,来陪曾皇祖母说话。”
太上皇太后摸着徒明轩的头笑道:“好,轩儿乖,曾皇祖母最喜欢轩儿了。”
“轩儿的样子像极了睿儿小时候,那时候睿儿也是这般大,一样的机灵,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太上皇太后摸着徒明轩的头忽而叹息道。
黛玉微微一愣,看了眼团子一样的徒明轩再想到徒元睿,嘴角抽动,没忍住到底笑了出来。
徒明轩虽然小,但是却也听懂了,鼓着腮帮子道:“轩儿才不像王叔。”
太上皇太后见他们两人这种形状反倒是一愣,随即笑了笑道:“好,不像!”这一听就是哄人的话,小团子越发的气鼓鼓的。太上皇太后又对着黛玉道:“等再过几年能抱到睿儿和玉儿的孩子,哀家也就能安心闭眼了。”黛玉微红了脸,不好接口。幸而太上皇太后没有再继续,接连丧子丧孙,缠绵病榻,如今的太上皇太后比之从前却是慈和了许多,若是从前,只怕这宫里不得消停,如今却是看开了。
黛玉原是想看过太上皇太后后就送徒明轩去太后的承乾宫,但后来却是改了主意,在慈宁宫陪太上皇太后用过午膳之后等其午睡之后才从慈宁宫出来。
寻了个借口,道那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极好,果然小团子自告奋勇的要去折一枝来送给黛玉。
黛玉让内侍宫女护着,又派了紫娟跟着,待小团子走远了。黛玉才转身看向奉命送他们出来的周尚书,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周尚宫没有撑多久,终于跪在了地上一言一语的将宫中的事情都说了,太上皇太后辈分最高,但是辈分这东西有什么用,如今的皇帝是曾孙辈的,和太上皇太后没有太多的情分,倒是没有不孝,只是皇帝功课多,平日里就是有空也是去看太后,哪里会想到曾皇祖母。这后宫的事情自然是太后说了算,太上皇太后住了慈宁宫,自然没人敢说迁宫之事,但是太后心里只怕有些心思。宫里的人没人敢慢待,慈宁宫却也渐渐的成了被遗忘的所在。
黛玉的脸色微微泛起冷意,打发了周尚书回去,叮嘱她好生照顾皇祖母。这些事情怪不得她,反倒是自己和睿哥哥太过疏忽了,忙碌之间却是忘记了这宫里不是前几年的宫里了。
“王婶,快看,这花好看吗?这是轩儿送给王婶的。”圆鼓鼓的小团子迈着短腿跑了过来,将一枝开得极好的梅花递到了黛玉的眼前。看着眼前笑得开心的小家伙,黛玉心中的不悦散了不少,揉了揉小团子的脸“好看,谢谢轩儿。”
黛玉牵着徒明轩的手往承乾宫,因着已经是用过午膳的时间,原想着承乾宫当无外人才是,不想随迎接的内侍入内,却见太后下首还坐了两位诰命夫人,虽然不大见到,但黛玉依稀记得应当是新任承恩公夫人和儿媳。果然两人在黛玉给太后见礼之后也起身见礼。
柳太后笑着道:“玉儿不是外人,玉儿,母亲和嫂子且坐下吧!”黛玉并柳夫人婆媳这才又坐下。
徒明轩这会儿已经到了太后的身边,柳夫人瞧了欢喜忍不住笑道:“五殿下长得越好,眉眼却是像娘娘。”
“他就是个淘气的,哀家只盼着他健健康康的就好。轩儿还不见过你外祖母。”柳太后对着徒明轩道。
小团子眨巴着眼睛,微微蹙眉,到底没有拂了母后之意,乖巧的同柳夫人问好,柳夫人一面连道不敢,但是眉宇之间却满是笑意,甚至还轻拭眼底的泪意。
小柳夫人见此低声对着黛玉赔不是道:“实在是骨肉血亲难舍,母亲她少有能见到殿下,一时失态,还请王妃莫怪。”
黛玉淡然道:“真情真意当如是。”心中却只觉好笑,太后和承恩公夫人一起演一出戏与她瞧,她自然不介意安静的看戏。
大抵是黛玉的态度太冷淡了些,柳太后和承恩公夫人很快就收敛了情绪,不再刻意所为。复又说了几句话,承恩公夫人起身告退,黛玉留着没趣,自然也打算告退离开。至于她原本的打算,在柳太后这出戏之后却是没有必要了,只怕说了不过是平添不满。
不想柳太后却留了她下来道是有事要说,黛玉闻言只能暂且坐了回去。
“在这里拘得慌,芳华领轩儿去偏殿玩吧!”太后吩咐,身边的大宫女芳华忙答应了,就要带徒明轩出去。
但是小团子却站着不动,只看着柳太后。
“轩儿!”柳太后微微抬高了声音,有些不悦,徒明轩这才缓慢的移动了身子,出了正殿。黛玉瞧着徒明轩离开的背影,蹙起好看的眉,她早该发现在承乾殿,轩儿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可人,有些沉闷了。但是太后是生母纵然不悦,黛玉也不好说什么,只等着看柳太后留下她到底为着什么。
虽然黛玉猜测极多,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张绫。
“娘娘的话,恕我听不懂,涪陵公主卧病在床,宫中内外皆知,娘娘如今却让我饶其性命,这个罪恕我不敢担。”却是起身跪在柳太后身前。
柳太后脸色沉下“明王所为哀家不信你不知,玉儿,哀家这般也是为着你们好。为着私怨害死一条人命,这是何必呢?”
“太后所言已然定了明王的罪名,又何必再来问我。但是娘娘倘若真觉得如此,大可将此事告知内阁或宗人府查明,若不然还请娘娘慎言。”黛玉冷冷道,张绫的所作所为哪里值得原谅,太后这般行事到底是想做什么。
承乾宫正殿,柳太后和黛玉对持,宫外,本该去往偏殿的徒明轩却是赖在宫门口不走,只道是累了,要休息。奉命陪着的芳华急了,但徒明轩不动,她身为宫女如何敢动手,只能暗自焦急,幸而徒明轩也没有回转回去的意思,她这才放下心来。
徒明轩寻了块石头在宫门口抛来抛去的玩,倒是自得其乐的很。皇帝匆忙赶来,见到的正是自家幼弟玩得正欢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站到了他跟前“石头也好玩!”
“皇兄!”徒明轩抬头看到皇帝,把石子一仍,伸手“抱!”
徒明轩不轻了,但皇帝还是没有犹豫抱起了小胖子,身边的内侍吓得半死,忙在左右护持着,生怕主子力气不够,摔倒了。更有一个内侍同芳华互视一眼,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皇兄,我们去玩!”徒明轩扯着皇帝的龙袍道。
皇帝到底力气不够,抱了一会儿就累了把人放下,揉着他的头道“轩儿自己去玩,皇兄还有事。”目光却是转向承乾宫的正门。
可惜没走两步,就被人扯住了。皇帝转头看向扯着衣服的小手皱眉“轩儿,放手!”
徒明轩抿着嘴看着皇帝“皇兄坏,不听父皇的话,要父皇!”却是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皇帝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徒明轩“朕怎么没听父皇的话。”
“父皇说有事找皇兄,皇兄不理,不听话,要父皇。”徒明轩一边哭,一边道,一双明亮的眼中带着泪意,谴责的看着皇帝。
皇帝语塞,才想安慰徒明轩,他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但是手中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良久低下头看着小团子轻声道:“轩儿,父皇还说什么?”
小团子止住了哭声疑惑的看着皇兄,一副皇兄怎么忘了的样子“听皇兄的话,听王叔的话。”
皇帝怔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听王叔的话吗?”随即却是露出了笑脸,抱起徒明轩“轩儿乖,皇兄陪你玩好吗?”
“好!”兄弟两个手拉着手就准备离开,芳华和之前的内侍一惊忙要阻拦,但是皇帝一个眼色,其余宫人立刻将两人隔开。
不远处,刚刚到达的徒元睿看着皇家兄弟离去的背影,双目微眯,露出思索之意。不过随即又收敛了情绪,走到承乾宫前,对着不安的芳华等人淡淡的道“本王求见太后娘娘!”
芳华脸色越发难看,不敢违逆,只能脚步匆匆的进了正殿禀报。
正殿之内黛玉仍是在和柳太后对持当中,不过她已然觉出太后只怕另有打算,心中有些着急。恰在此时,芳华匆忙进来。不独黛玉就是柳太后也是露出惊讶的表情。
待到芳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柳太后脸色大变,随即又收敛。黛玉却注意到柳太后的指甲在手中掐出了红痕。
芳华说完,柳太后再看向黛玉的神色就变了。她轻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亲自上前搀扶起黛玉柔声道:“是哀家太着急了,哀家此举也是担心明王所为会引起小人暗算。若是早知道那张绫竟敢与外族勾结,哀家怎么会受她欺骗。委屈玉儿了!”
黛玉美目轻眨,这就完了。显然应该外头生了变故,柳太后后面的谋划不成。“太后心慈才会叫小人哄骗,玉儿自然不怪。”纵然不满,但黛玉也知道没有必要同柳太后当面翻脸,既然太后这么说,黛玉也就顺势而下。
柳太后的脸色并不算好看,又被黛玉借着话讽刺,更是心塞,强撑着又说了几句话,才芳华送了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