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王妃!”一行人回了屋内,檀木梳妆台前,黛玉端坐着由紫娟雪雁挽发上妆。【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紫娟捧着青丝,手上动作不停,只是脸上难免带上了愁意“可要派人去前面看看?”
黛玉随手拨弄着妆台上的簪子,选了一支珍珠流苏簪子递给紫娟“不必,雪雁先去把东西都规整。”睿哥哥既然有前言,那么必然是要紧的事情。
山中无岁月,但到底脱不开这俗世。徒元睿回来的时候黛玉已经更换了出门的衣裳,发髻挽起,清丽如烟。
“抱歉,玉儿!”要提前回去,不能多陪你。
黛玉盈盈一笑“这今日我过得很开心,我们下回再来也一样的。”
伸手轻抚柔嫩的脸颊,徒元睿嘴角露出笑意“好!”
一行人匆忙上了马车,黛玉方问起出了什么事情。心中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了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东南不稳,所以徒元睿才让穆欣返回东南,稳住局势,只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东平王回京,镇南军暂时有南安王接管,南安王野心不小,想趁此机会吞了镇南军,因此动作不断。徒元睿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让穆欣早些回南。
但穆欣还未抵达,茜香国就利用南安贪功的心里设下圈套,一举大败镇南军,更是将南安王霍柘擒下。倘若不是穆欣提前知道消息,加紧赶回去,最后力挽狂澜,稳住茜香局势,只怕会更糟。好在穆欣接手兵权将茜香大军逐出大庆,双方对持。
茜香国小,此番野心勃勃妄图趁大庆权利更迭之际摆脱大庆的制衡,但可惜穆欣不是吃素的,几番连战之前的优势皆去,固守军营不出。却是有意何谈,他们手中还有不少随同南安一起被俘的权贵子弟。穆欣虽然看不上这些人,却也明白这些权贵子弟家族势力都不小,真的不管,恐怕会得罪人。连着东南战况一起进京的,自然还有关于此事该如何处置的问题。
“从来纸上谈兵害人不浅,这南安王没有本事偏要揽这样的事情,只可惜镇南军的将士。”黛玉叹息。
徒元睿眼中闪过冷意“大庆的将士自然不能白死,这事不会轻易算了。”南安王府想要全身而退那是休想。
因为关系朝廷之事,黛玉也不多问,回了京中,徒元睿先送了黛玉回王府,自己却是没有进王府而是转头进了皇宫。
文渊阁内,徒元睿将东安的战报和穆欣的折子放在一起,内阁诸位俱是不敢出言,茜香此举自然是大逆不道,不能姑息。只是虽然是弹丸之国,但如今既然求和,朝中为着大局少不得该深思一番。执意再战自然不是不成,但逼急了茜香手中还有不少的权贵子弟,这些人家现在都在上下活动,希望朝廷何谈顺利救回自家子弟。内阁重臣也不好真的同这些人家做对,因此在此事上多是闭口不言。
内阁中人的心思徒元睿岂会不知,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他方缓缓开口“都说说吧!此事如何处置?”
摄政王开了口,再闭口却是不恭敬,柳梦然不着痕迹的看了同僚一眼起身道:“茜香小国,如斯大胆,倘若不从严处置,恐周边小国皆效其,臣以为议和可,却不能是现在。”
有人开了头,下剩的众人也就不再闭口,户部管着钱粮之事,户部尚书自然少不得开口“虽是如此说,但如若往东南增兵,户部实在没有余钱。”这倒是假话,上皇在位后期好大喜功,加上勋贵借钱,户部亏空严重。虽然有先帝收回不少,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紧随之后,其他几位大臣都出言,总得来说分为两派,有支持柳梦然的,也有赞同户部尚书之言,认为茜香既然低头,身为上国实在不能再计较。
朝中之人皆知柳梦然乃是明王心腹,柳梦然出言未必不是明王之意,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户部尚书尤其如此。
徒元睿听完众臣之言未立时决定,待众人退下,他才对着一直静坐倾听的皇帝道:“陛下如何看?”
小皇帝闻声坐直了身子,知道这是考核,组织了下语言才道:“户部所言当是实情,但是柳大人的话未必没有道理,且还有南安王等人在,若是不理,权贵只怕会寒心。”南安王战败自然要处罚,但是若坐视他们被茜香所杀,不说大庆的颜面,就是这些人的家人也要和朝廷离心。
“那陛下认为该如何办?”徒元睿再问。
小皇帝皱眉“自然还是要户部有钱。”户部没钱其他的却是不好办,小皇帝迟疑了会偷偷看了眼徒元睿略带小心的道:“既然这些勋贵人家想把子弟救回来,让他们出钱好了。”
徒元睿讶异的看了眼小皇帝“这是陛下自己想的?”小皇帝摸不透徒元睿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小皇帝有些小心翼翼“朕乱想的,王叔可是觉得不合适?”
“陛下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如此小气!”徒元睿声量微提,小皇帝闻言低下头正要解释,不想徒元睿接着道:“权贵之家享富贵却不知为国分忧,下欺良民,上欺瞒贪功,这样的人留着也无用。”
“王叔的意思?”
“陛下有压制权贵之心甚好,但为人君者行事切记不能太着眼于小处。”徒元睿意味深长的道。
众人都以为南安此举会让他大发雷霆,其实真的想错了,南安将刀子递到了他的手上,他如何会气恼,反而看在这个份上,他会考虑留其一命。
小皇子若有所思,他一开始只觉得气愤,消息传来回来,今日一早就不少人入宫请安,说是请安其实不过是求情。但是小皇帝恨得很,怎么肯轻易放过。他刚才那话其实也是赌气之言,但是听了王叔的话才知道自己错了。
徒元睿在宫中教小皇帝,黛玉也遇到了事情。她才回府就有南安王府老太妃和王妃前来拜见,说是拜见,为的自然是求情。
若只是南安王府的人来黛玉未必会见,但是不得不说南安太妃实在是老手段,既然将一直不怎么露面的贾母请了来。
虽然关系疏远了许多,也因为当初的一些事情,黛玉少有再见贾母的面,但到底是亲外祖母,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拒之门外。陈王妃派人将人迎进了小花厅,转头对着黛玉道:“玉儿可要见?”
若依着她的意思是要把人扫地出门的,再没有主人才回来客人就上门的,这是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好没眼色。
黛玉知道陈王妃这是心疼她,抱着陈王妃的胳膊笑道:“母妃若是不想见,玉儿去打发她们走就是,没有必要为这个生气。”
“我才不生气,只是惯讨人嫌的,那家人最是会攀附,这次犯了这么大的事,指不定打什么主意,你那外祖母这些年都好好的,还当她想明白了,如何又搅和到了这里头。”陈王妃的话不客气,但却是心疼黛玉,南安王府倒还罢,那贾家的老太太也来这不是为难玉儿吗?
“母妃莫气,玉儿去瞧瞧也就明白了。”黛玉倒是没气恼,答不答应的在她身上,倘若真的是为难人的事情她也不会应下,至于外祖母,黛玉却觉得只怕也是有缘故的,安抚了陈王妃,黛玉才前去见客的花厅。
偏厅里,南安太妃坐了上首位置,时不时的和贾母说话,只是眼底却是掩不住的焦急。南安太妃面上还端得住,南安王妃就比不得婆婆,眼睛不时的看着外头,面上露出了痕迹。
南安太妃瞧了不像,这满屋子还有丫鬟在呢!轻轻咳嗽了一句,正要提醒儿媳,却见门口忽而出现了身影。她也顾不得其他,忙起身。
黛玉含笑入内,南安太妃见只她一人反倒是面上一喜,不管怎么说,一个小姑娘怎么也比永安王妃好说话。
“母妃身子不适,不能见客,还请老太妃莫怪!”黛玉歉意道。
“不敢,是我们唐突了,还请明王妃莫怪才是。”南安太妃笑着道。
客气了几句,黛玉自然请人坐下,看了眼苍老了许多的外祖母,心中一叹,面上却是带着笑意“外祖母身子可好?这些日子忙得很,没有去看望外祖母。”
“好,外祖母很好。”贾母忙道,眼角带着些许的湿意,让黛玉看了不忍。
“明王妃孝顺,老太太好福气。”南安太妃接过话夸赞道,她带着贾母来为的是拉近关系,如今看来却是不枉费她的这番动作。
黛玉闻言只淡淡一笑,问起南安王府的来意,南安王府兴师动众的来还能为着什么,不过她不清楚黛玉知道多少,因而其他的话却是不敢说,只道:“南安王府世代尽忠,王爷他这次也是为了朝廷,不想那茜香狡猾,却是中了算计。也不知道王爷要受多少苦。”南安王妃一面说一面哭着抹泪。
南安太妃道:“柘儿的用心,朝廷自然晓得,做这个形状也不怕人笑话。”轻斥了儿媳几句,又对着黛玉道:“老身也知道此事为难,但实在是亲缘难舍,若是实在不成,南安王府也不敢开这个口,但既然茜香有意何谈,只求明王殿下通融一二,好歹让这些孩子回来吧!”
黛玉柔声道:“太妃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实在不是我不帮忙,这是朝廷的事情岂有我们女眷开口的余地。自然有内阁在,若是真的何谈,相比南安王必会回来的,太妃和王妃且放心就是。”
南安王妃还要再说,但却被太妃不着痕迹的拉了一下,太妃擦了擦眼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意道:“但愿如明王妃所言,只是还有一事,听说那茜香提出和亲之事。”
“是吗?这却是不曾听闻。”黛玉打断了南安太妃话,一则是真的没听过,二则,她自己的儿子打了败仗,倒是要拿无辜的姑娘去顶嘴,这做派黛玉实在不喜。
南安太妃到底是老辣之人,眼见从黛玉口中得不到什么答案,只能暂且先罢了,以免反倒是适得其反。
黛玉送走了南安太妃婆媳两个才回转过来询问贾母今日同来的缘故,刚才南安太妃说了不少的话,贾母都不曾开口附和,这会儿私下里贾母才拉着她的手道:“玉儿,南安王能回来吗?”
“这是朝廷的事情,我也不知。此事与贾家不相干,外祖母还是不要理会的好。”黛玉劝道。
贾母闻言欲言又止叹气道“只怕晚了!”随即苦笑的告知黛玉一事,原来前几日,南安太妃收了探春为义女,这事就在东南的折子到的前一日。
黛玉神色微冷,南安王府这是要做什么?安慰了贾母几句,但是关于其他的事情黛玉却是一字未应。
她心中存了疑惑索性将事情告知母妃,一道猜猜。陈王妃到底年长些闻言只道:“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只怕南安王府在之前就得了消息,那个贾家的姑娘只怕是她们准备的和亲人选。”
“三妹妹和亲?”黛玉讶异“和亲之事也不过是南安太妃说得,未必做得数,她们如何就敢这般?”这是笃定了朝廷会答应?
陈王妃笑了笑道:“本朝开国之后大封功臣,四王八公因为各种关系走到了一起,这些年下来联络有亲,除穆家因着缘故远了,其他几家却是关系极为亲近,这些人拧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不过心大了!”
倘若不是心大了,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至于落得这般地步,黛玉细细琢磨了一番也就明白了。
南安王府来过的事情自然瞒不住徒元睿,他得知之后却也没说什么。此日朝会果然有大臣提起议和之事,南安王府和勋贵的运作没有白费,不少人都赞同和亲之事。
更有大臣提出可以效仿北蛮,和亲,结两国之好,只是茜香不必北蛮,自然用不上公主,名义上的也不需要,送个县主什么的就很妥当,以显上国风范。
徒元睿淡淡的瞧着这些人巴不得就此把事情定下来,他却是不动声色。打赢了还和亲,他又不是傻子,心中嗤笑,但面上却是懒得理会。虽然不少人出言,但最后也不过得了一个再议得话,众人摸不清徒元睿的心思,也就不敢再随意出言。
东南之事像是无人关心一般,除了南安王府到处活动,内阁皆是不言语,徒元睿反倒是开始彻查户部的欠账。
这般不紧不慢的步调让南安王府悬着的心怎么也落不下来,有要拿战事说话的,不想东南之后的几次战报,都是胜仗,打着国事的名义自然不成,但南安王府却是真的急了。
茜香国已经放话倘若大庆真的要如此不留情面,他们就先杀了俘虏祭旗而后与镇南军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