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赵子辙摇头:“他不说,只让我按他说的做,难不成是韩尉想对如儿做什么?”
王夙夜闭了闭眼睛,道:“兵行险招,等救出如儿后直接出城,你呢?”
“趁着也把二皇子带走,”赵子辙说,“我还得留在这里,总不能把荣城拱手相让。”
“带一个人走就已经很难了,而且他会跟我走吗?”
这才是难题,李适白没有说要走,只说把靳如救出来,但靳如若被救走,韩尉少不得会对李适白的保护更加严密。
王夙夜嘴角一丝冷笑:“再说,谁知是真是假?从大年初一到今天十二,我在京城没有露过面,韩尉应当早就知道了,所以也许是他骗我们,真的要引我上钩。”
“不错,”赵子辙只觉得难办,相信还是不信,这简直太难了!左右都是赌,“只能赌了,总归那晚如儿会出来就行。”
也只有如此,等确认了是真的靳如,再有什么陷阱,也得一试且必须成功!
“还有,”王夙夜顿了一下,道:“不准再叫她如儿。”
赵子辙正在想事,不妨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又笑了,狐狸眼转了转眼道:“就是叫她如儿怎么了?你可不知道哟~二皇子每次跟我说她,都是一口一个如儿,叫的别说多亲切了,我听了都麻的紧!”
“赵子辙。”王夙夜沉声叫了他一声。
他立刻离远了些,咳了一声道:“这么经不起玩笑,行了,我去安排一下,只等大后天咯~”
只等十五那晚。王夙夜推开窗子,看着夜空里皎洁的月亮,越是近越是难捱。
靳如也一样心里急,刘绡已经把谢均安告诉赵子辙了,现在不禁恨元宵节怎么还不到,被赵子辙救出去后,还得好多天才能回到京城,见到王夙夜呢!
李适白站在院子里看着窗里的人坐在炕上,以手支着下巴似在思考事情,眉头忽展忽敛,又喜又忧的。
靳如忽然扭头看向窗外,见他站在院子里,神清说不出的落寞,整个人也散发着一股哀凉之意,哪有在永泉时的半点温润雅致?她愣了一下,刚要叫他,他就转身走了,直到他走出院子,靳如才察觉到,他连斗篷都没有穿。
她赶紧去拿了件斗篷,虽然不是男子的花样,但是整体白色也比较素净,说:“小尹,赶紧出去把衣裳给、给靳爷。”
小尹应了一声,拿起斗篷跑了出去。
李适白住的地方离她这里不近,上次刘绡说要一刻钟多才能走到。
李适白走的很慢,他想起靳如的样子,心里就越发苦涩,尤其是那句“你考虑过我吗”,让他无法再想着用什么手段,她已经是被迫嫁给王夙夜,今日他又岂能再迫她嫁给自己?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靳爷。”小尹喘着气追了上来。
李适白顿住,回头看她。
小尹把手中拿着的斗篷递上前,道:“太太让奴婢给爷送斗篷了,冬夜寒冷,还请爷保重身体才是。”
李适白没有动,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小尹上前就想为他穿好,他摇头拒绝,并没有穿上,而是拿着走了。
小尹疑惑,又想起院里的人,真不知两人是怎么回事?
韩尉跟李适白说了王夙夜在荣城的事,他几日前就从京城那里得到了消息,为了保险起见,又让人去赵子辙那里打探,但是没打听出来什么,今日又从手下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你觉得这事是真是假?”韩尉问,“我担心,王夙夜在京城里是故意不露面,与赵子辙一道诈我。”
李适白面色平淡,道:“是不是真的,试一试便知道了。”
“哦?怎么试?”
“如果王夙夜真的在荣城,那就证明侯爷的猜测是对的,靳如足以挟制他。那么我们就可以用靳如做诱饵,引他上钩。”
韩尉眼中闪过诧异,开了句玩笑:“二皇子舍得?”
李适白淡淡的笑了:“我若成功才能得到我想要的,若是失败,靳如还不是会被王夙夜带走?不如趁在自己的地盘,将其伏诛,不是更好?”
韩尉点头:“二皇子说的是,听您的意思已经有了主意?”
“后天就是元宵节,届时我带着靳如出去赏花灯,人多杂乱,想必他肯定不会放过机会。”
“他们会上钩?这明摆着是陷阱,聪明的人都不会行动。”韩尉定睛看着他,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提出这样的主意。
李适白也不畏惧,回视他道:“管不管是陷阱,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靳如就一定会来,反之,靳如这张筹码就无用了。”
韩尉微一沉思:“还需谨慎。”
李适白目光微闪,道:“那就在火上再浇些油,侯爷不妨散出去李适白即是谢均安,有了这个,王夙夜难免按耐得住。”
韩尉心里嗤笑,也是,王夙夜不会不知道谢均安,听到是谢均安与自己的妻一道赏花灯,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窝火呢!
“希望靳氏对王夙夜真的有那么重要,”韩尉笑道,“那赵子辙的事情就先放一放。”
李适白在袖中紧攥着的手微微松开,与韩尉道别后去了靳如那里,告诉她元宵节要带她出去看花灯。
靳如惊住:“什么?”
“我说带你去看花灯。”李适白看着她惊呆的样子,笑了一下。
“韩侯爷让我出去?”靳如不免惊疑,有什么阴谋吗?
李适白知她不放心,道:“在永泉时,元宵节咱们都会出去,今年自然也一样。”
既然能出去,她要不要试试自己逃走?但是逃走了,该往哪里去?还是得跟刘绡说一下才是。谁知接下来的两天她跟刘绡根本说不上话,李适白看的紧,而且从早到晚就在她这里,直到她休息了才走。
靳如心里既怪异又难受的,他给她的感觉,仿佛是自己很快就会消失似得。
“记得穿厚点,我在外面等你。”他说完,挑帘去了外面。
靳如挑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件靛蓝色的褙子,如果她真要逃走,穿这样颜色深一点的衣服好,结果刚拿了出来,小尹就说:“太太,大过年的,当然要穿的靓丽一些,怎么穿这件?”
说着她就给靳如另拿了件石榴红的衣裳,靳如没有穿,只道:“我心里难过,不想穿那么鲜丽的衣裳。”
小尹顿住,她猜测这位姑娘应该是被从哪里抢来的,只是现在在侯府,靳爷又重视的紧,何不就从了呢?
“可是,您穿这个,靳爷看到了也不会同意的呀!”
靳如看似妥协,道:“好了,把那件茜红色绣木芙蓉的斗篷拿来,左右出去都要穿这个,里面穿了什么也无所谓。”
小尹没办法,只得照她说的做。
李适白见她出来穿的衣裳,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一抹自嘲,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颜色在夜里多适合隐藏。
小尹见李适白没有不悦,便放了心,抖开斗篷给靳如穿上。
茜红色的云锦面料,用金丝线绣了小朵小朵的木芙蓉,散在面上格外好看,靳如小人小脸的,蓬松的毛绒围着脖子,显得她更加娇小,李适白的目光稍微欣慰,拿过手炉递给她。
靳如接过,见他又没穿斗篷,便道:“你怎么又没穿斗篷?”
“我不冷。”他说。
靳如笑了一下:“这大冬天的,昨儿雪才化干净,怎么会不冷?让你的丫鬟去取来,咱们先走着到门口等着。”
李适白点头,刚走出门,靳如就把手炉递给他:“你先拿着用。”
他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却见她又往他面前送了送,便伸手接过,声音不禁温和起来:“走吧!”
这是靳如头一次出来,走了将近三刻钟才走到侯府的大门口,一如当初她在将军府住的映雪阁一般,曲折幽深,所以他们刚到门口,丫鬟就送来了斗篷。
靳如看到有不少侍卫,还看到了景云,她皱了眉,这个清冷的女子是个谨慎的性子。
李适白注意到她的变化,不经意似得瞥了眼景云,扶着靳如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往南门行去,路上不停的听到炮竹声以及欢呼声,靳如都觉得自己不适应这些了,又想起去年她和王夙夜赏花灯的时候,自己似乎仗着酒劲闹了一会儿,便忍不住笑了一下。
李适白没有说话,心里既有紧张,又有不舍不甘,一直想着不如反悔,而且随着热闹声越来越大,他的心也越来越乱,幸而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他的心也终于定了。
一下车寒风就扑面而来,靳如缩了缩脖子,李适白赶紧把手炉递给她,嘱咐道:“待会小心些。”
靳如点头,与他一道走进了人群里,因着前后都有侍卫,他们一点儿也没被挤着,靳如觉得自己果然把逃走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要是再有一个人能配合她就好了,比如制造些骚乱。
李适白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带着她去猜灯谜,走到一家摊子前,里面的人见到他们的阵仗便都出去了。
靳如有些灰心了,看着李适白真的猜起了灯谜,便也随手拿了一个,看到谜题她就愣住了。
“明月何时照我还,”李适白在她耳边念了出来,眼中一抹酸涩,轻声说,“归心似箭呀!”
靳如心里一颤,往后退了一步,离他几步后放下了红纸,扭头看似见到了好玩的灯笼一样,不理会他。
他笑了一下,看着她的身影在五光十色的灯下有些虚幻,他摇摇头,又连着猜了八个,到最后一个时手不禁颤了一下,这大约是天意?
十人同心方相聚。他看了一会儿,走到靳如面给她,道:“能猜的出来吗?”
这谜题简单的紧,她当然猜的出来,只是见李适白如此落寞,也知他是故意的,便没有吭声。
她不说话,李适白便带着自嘲的说:“你说这是房屋茅舍的‘舍’,还是舍得的‘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