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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临产孕妇送上车,宋浅才往回走,回到早餐店的时候已经有客人了,坐在她常坐的位子上。宋浅端着餐盘看一眼男人的背影,在角落坐下来。
di高定西装,chopard腕表,再想想外面那台凯迪拉克,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平民的小店中?宋浅一边紧绷着神经吃早餐,一边告诉自己对方应该不会如此大手笔地找人来暗杀自己。
宋浅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吃完早餐,然后十分窘迫的发现自己没带钱。她昨晚只带了钥匙提着一袋啤酒出了门,今天早上也是直接从苏潜家里直接下楼来的,完全忘记了身上没有钱的事。
好在她是老顾客,服务员没有为难她,让她明天来的时候带过来就行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吃白食”的宋浅点着头,迅速离开了早餐店,准备回家拿了钱还给他们。她知道没钱的滋味很难受,欠人钱的滋味更难受。
刷了卡进入小区大门,才走了几步,宋浅就感觉到有人跟在身后了。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稍稍加快了脚步,身后那人倒是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走过小区中心花园的流水亭台时,宋浅在小桥边蹲下来想要假装整理鞋带,然后发现,自己穿的是粉红波点人字拖。宋浅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今天是不是犯太岁,不宜出门了。
没有鞋带可以整理,宋浅假装扭到脚,等到身后的人走过去好一会儿才站起来继续往回走。刚刚那人过去的时候她打量了一眼,觉得面相有些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很快,宋浅就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个人了。不对,不是见过那个人,而是见过和那个人有关系的人。因为那个人和她一样,有一张直达22楼的电梯卡。22楼只住了两个,除了宋浅自己,就是苏潜了。难怪看着像,应该是苏潜的哥哥或者弟弟吧。
是的,这个男人就是苏漠。说起来,苏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苏漠是来突击检查的。在苏漠的印象中,苏潜虽然对相亲宴反感,但是不会做出中途离开半小时这样的事,除非他心里有了计较。尤其是昨天离开时特意要求让一秘送那个什么头发干洗喷雾,要知道,苏潜以前借调到省里,连轴转了两个星期都没洗头发他都不在意,怎么会突然这么注重形象,一定有问题。
苏漠没有用钥匙开门自己进去,而是站在门前敲门,敲了很多次一直都没有人回应,他低头看看时间,有些皱眉头。
“那个,苏法医不在,出警了。”宋浅终于出声了。
本来苏漠都准备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苏潜了,此时刚刚那个走在他前面不知何故又落在了后面,后来又和他一起进了电梯一起出了电梯的女子突然开口了。
“你怎么知道?”苏漠转头看向宋浅,问题才问出口就看到了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没等宋浅回答,就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了。”然后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宋浅不知道他说“我知道了”是指知道了苏潜不在家的事,还是指看到了她的摄像头知道了她为什么会知道,看着苏漠拿钥匙十分自然地开门进去,耸耸肩回家了。
苏潜开着车载着叶子到了凌城法医中心,才下车电话就响起来,他示意叶子先进去,自己在外面接电话。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漠。
苏漠进了苏潜的家后从里到外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嗯,除了空气中淡淡的啤酒香,和本来应该在卧室柜子里的薄毯。他把毯子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若有若无的香水气好像在哪里闻过。想了几秒就想到了,和刚刚那个女子身上的气息有些相同啊。
别问我为什么苏漠能在只在宋浅身上盖了十多分钟的薄毯上闻到香水味,我能告诉你苏漠不只是属狗的鼻子也是属狗的吗?
苏潜接了电话没有好气的问苏漠一大早什么事他正要尸检呢不要打扰他,苏漠对于苏潜一见到尸体就什么都不顾的态度早就习惯了,只跟他说了一句话:三个月把人搞定,半年内带来我看看。
苏潜懵逼了几秒,恍然大悟:“我去,哥你千万别打草惊蛇,我自己能搞定。”
苏漠只答了一句好,就放过他去尸检了。苏潜不放心又发微信再三嘱咐了,这才进去换防护服准备尸检。
才走到门口,一辆车开进院子来。苏潜停下脚步回头,邢队长从车上下来,面色不好看,他的身边跟着已经换了警服的许熙然。
“你们怎么来了?”苏潜不明所以,不就是常规尸检,用得着刑警队正副两位队长来看着吗?
邢队长闻言面色更加不好,一言不发地走进法医中心。苏潜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又回头看看许熙然。
许熙然看邢队长面色不佳,只好自己开口解释,“刚市长办公室打电话来,要求必须在24小时内破案。”
嚯,这位老先生这么有面子,市长都关心了,苏潜心想。不过,24小时破案虽然有点紧,但这不也是正常的吗?邢队用得着脸拉到地上?
面对着苏潜依然不是很懂的眼神,许熙然不得不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建设凌水河风景区的议案,最初就是由这位老先生提出来的,并在这个项目规划建设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而且曾经是市长在党校的老师。”
苏潜这回明白了。这位老先生是市长的老师,中国人最讲究师生传承了。而且凌水河风景区虽然是上一任市长卸任前开始筹备规划的,却是在本任市长任职期间施工建成的,算得上是本市近十年来的重要政绩。也难怪市长如此重视。
不过,这位老先生提出来建设凌水河风景区,却又在风景区中溺亡,也是够戏剧性的。
死者入水不久就被打捞了上来,尸体还没有形成尸僵,因此衣物都很容易脱掉。从河边到法医中心,死者的衣物已经半干,苏潜和叶子逐层脱去死者的衣物,涂然在一旁进行拍照录像固定。
死者上身半袖下身长裤,除了面部、双臂□□在外,在面颊、小臂和手肘有几处刮蹭伤外,没有其他外伤。右脚鞋子脱落,袜子底部沾了很多绿色的青苔,左脚鞋子脱下来后里面有大量泥沙,还有不少的水草沫沫的痕迹。
死者的所有衣物都被脱了下来摆放在一旁的另外一张解剖台上,上面还有从死者手腕上摘下来的腕表,以及裤袋里发现的一串钥匙和几枚硬币几张纸币。
“不觉得缺点什么吗?”苏潜抬头看向一旁带着一次性塑胶手套帮忙的邢队长。
邢队长显然也发现异常了,“手机。手机不见了。”
涂然看向他俩,觉得这并不算什么,“说不定老先生运动的时候不带手机呢,我妈出门就总爱忘带手机,害得我经常找不到她。”
“应该不会,”邢队长摇头,“老先生以前的秘书说,为了不耽误工作,他都是带着手机的。即便退休了也没改。”
苏潜不置可否,毕竟裤子口袋开口不小说不定掉出去了,或者救人的时候有人顺手牵羊,“让人下水找找,询问一下当时救人的群众,另外再去老先生的家里找找,没准落在家里了。”
接下来就是分工工作。邢队长和许熙然负责死者生前调查,涂然对衣物进行详细检查,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苏潜负责尸体解剖检验,叶子帮忙。这样分工能快一些,毕竟24小时的破案时限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苏潜从头开始进行检验。死者头发干净没有泥沙,头部没有撞击磕碰等外伤,右侧脸颊有两道刮蹭伤痕,因为被水泡过,伤痕附近皮肤发白。苏潜用棉签在伤痕上擦拭了一下,除了血丝没有泥沙和青苔。
“口鼻处打量蕈形泡沫,符合生前入水。”苏潜低着头检查,“但是,这并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患有肺水肿病、有机磷农药或安眠药中毒,也有可能出现白色泡沫。”
叶子听了立刻点头,是她过于教条了。
苏潜教训完叶子看她记住了就不再多说,伸出手捏住死者的双颊,打开死者口腔仔细观察。
“看口腔?这是做什么?”
“死者入水后第一件事是什么?”苏潜问叶子。
“当然是呼救。”话一出口她就明白了。
人入了水分两种情况,一种会水的一种不会水的,不会水的自然要大声呼救。如果是这样,河水就会大量进入口腔。可是现在来看,死者口腔中并没有溺液大量进入的痕迹,量少的就像喝了两口漱口水。
“这是什么?”苏潜用镊子从死者舌下夹出一样东西。
“好像是一段线头?”叶子盯着这个东西仔细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这时涂然过来取相机,看到了苏潜手中的东西,出声道:“这不是毛巾线头么。”
“什么东西?”苏潜和叶子都将视线转向涂然。
被两双眼睛四道目光盯着,涂然有些紧张,他咽了口口水,找回自己的声音,“毛巾线头,就是毛巾……线头。”
涂然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要如何形容这个东西,他把手里的相机放下来,跑出解剖室,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一块四方毛巾,就是那种酒店餐具里包装着的用来给顾客擦手用的毛巾。
“我妈出去吃饭经常会带一摞回来,用来当做抹布,还挺好用的。”涂然给他们解释着他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我拿了几条放在包里用来擦鞋的。”
涂然用止血钳的尖头在方毛巾上挑起一段,然后用指甲捏住,很容易就抽出了一条弯曲着的大约十五厘米长的纤维线。
苏潜从他手里接过那条线那看了一眼,又看看右手镊子里夹住的那根一寸多长的线头,两条线头除了颜色不同,材质应该是一样的。
苏潜刚想要说些什么,手机响了起来。苏潜示意叶子将电话接起,开了外扬,邢队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死者的女儿说死者是会水的,而且是游泳健将。”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呼吸一窒。
“死者女儿说死者患有高血压和糖尿病,最近血压血糖都不是很稳定。”邢队长说完这些电话就挂了。
几人将目光从手机移到苏潜手中一长一短两根线,目光彼此接触一番,心照不宣:这位老先生八成是被害的。
“那个,说不定是低血压低血糖突然昏迷跌落水中的。”叶子底气不足的想要找出其他证据。
苏潜没有说话,将手里的两根线装进证物袋里,继续进行尸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