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你怎么会不知道去哪里。”
权志龙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晓得绝对不简单。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人带回去再说。
他将人抱上车,飞快的往自己常年不曾居住过的独立公寓驶去。
现在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拍到。
权志龙是真的要被洛可的样子吓死了。
任谁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忽然一身血的样子,都会觉得心脏要停止。
顶着保安大叔奇怪的眼神,权志龙将洛可带回了家。
因为车上暖气的原因,洛可的体温好歹没有了刚才那么冰冷。
恢复知觉的她开始生理性的发抖,而权志龙只有紧紧的抱着她,才有一种终于找到人的实在感。
他将人安置在沙发上,冲到房间就把被子扯下来,将洛可整个人裹住。
空调开起来,热水也在烧了。
权志龙开始翻找医药箱,先处理一下夏洛可手背那个看起来尤为可怕的划痕。
用酒精将血迹擦干后,权志龙看到洛可的手背时,忍不住到吸了一口气。
零星的几个玻璃渣还扎在她的伤口里。
那块碎片正好划破了血管,之前才会流那么多血。
他真的是有些气急,却还是镇定的拿起镊子开始捡碎片。
用纱布将手背包好后,权志龙才舒了一口气,他抬起头就想将人先骂一顿再说,可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是他心软。
而是此时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默默流着泪的洛可看起来真的脆弱的可怕。
他坐到沙发上,将洛可搂紧怀里,一手搂在她的背上,另一只手轻轻的顺了顺她的头发。
“不哭不哭,我们洛可乖乖的,不要哭。”
不说话还好,一安慰起来,那一滴一滴的眼泪像是忽然开了闸般涌出来,消失的声音也终于找到了出路。
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在他的怀里无法停止的哭泣着,呜咽的声音停不下来。
她似乎要将几辈子的眼泪都流完般,哭到最后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是权志龙第一次见到洛可情绪失控的样子。
他一头的雾水,满心的心疼,却只能先安慰住她的情绪,才能再慢慢了解她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良久,那能够传染给他的颤抖终于变缓了。
权志龙也伸手,小心翼翼的抬起洛可的脑袋,看着她哭的满脸通红的样子,故意逗她:“你看看现在什么样子,哭的跟小孩子一样,啧啧,脏死了,鼻涕都流出来了。”
说的话是那么的嫌弃,可手头的动作却不停,抽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细心的擦拭着。
“现在可以说说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手,是怎么会受伤的?”
他握着洛可的双肩,双眼紧盯着她。
“手.......是不小心——”
“不小心能弄出这么大的伤口?”权志龙不信。
“是不小心弄的。”夏洛可咬定了这个理由。
他沉默,随后点头。
“好,就当做是你不小心。然后呢?这个时间,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在家里?”
夏洛可怔了下,耳朵敏感的抓住了那个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家......我没有.......我没有家。”
“说什么傻话呢,什么没有家——”
这样的安慰根本起不来作用。
夏洛可根本不知道怎么和权志龙解释。
她只能咬紧了自己的唇,眼泪跟串珠一样的落下来,将双方的衣衫沾湿。
一个温热的触感贴在了她的眼睛。
洛可愣了下,一时没有反应,只有眼泪还下意识的沿着眼角往下流。
抱着她的男人沿着她眼泪划过的地方,从眼睛、眼角、到脸颊。
一路吻掉了她的泪水。
“有我的地方不就是家吗?”
他说着,看着回神过来后似乎又要哭泣的洛可,干脆的吻住了她的唇。
从来没有接吻的人,被自己喜欢的人吻住是什么感觉?
洛可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这么呆呆地跟个木头一样看着权志龙。
对方的唇就这么贴着她,在她以为只有浅唱即止的时候,舌尖强势的挑开了她紧闭的双唇。
她想说些什么,嘴刚动,就被权志龙深深的吻住了,他趁机钻进了她的牙缝之中,舌尖沿着牙齿往里面越探越深。
洛可无意识的抵抗被视作无物,而那挣扎的力道也随着吮吸的深度渐渐减弱。
他越吻越深,老手的优势在此刻完美的体现了出来。
肆意的品味着、贪恋着她口中的温度。
“我——”
趁着空隙想要说话的洛可,只是刚刚吐出一个字,又被吞没。
权志龙霸道的吻着她,用的力道渐渐变大,用着像是要生吞了她的气势,激烈而贪婪的进攻。
洛可的生涩让他能够完美的展现自己的天赋。
他的舌头在口腔中搅动,碰到洛可无所遁藏的舌尖后猛然卷住,温柔的吮吸。他用自己的舌头,绕着洛可的舌,一圈又一圈的画着圆,随后再次缠绕住,强势的含吮。
刚刚哭过还没有从之前的情绪中恢复的洛可,又再次经历这种激烈的吻,她呼吸不畅的皱起了眉头,没有受伤的右手忍不住捶着权志龙的肩膀,无意识间发出的呜咽声带着丝丝颤抖。
权志龙抓住洛可乱动的手,最后又深深的吻了一口后,才将人放开。
失去气力的洛可靠在他的胸膛上,面红耳赤,双唇殷红,半阖着的眼中还带着水汽。
不肯将人放开的权志龙紧紧的抱住她,右手顺着她的脊背,试图安抚因为深吻而带来的后遗症。
“不要说没有家这种话,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
怕她刚才被吻晕过去,权志龙又将那句话说了一遍。
他把怀里的人推开,抓着对方的肩膀,紧盯着她:“你就放心让我来照顾好了。”
头晕目眩的洛可点了点头,又摇着头。
“我,你、前辈这,今天、刚才——”
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权志龙拿起她受伤的手:“你看,不小心也能把自己弄出这么大的伤,我怎么放心让你自己照顾自己?”
他重新将人搂住,一下一下的轻吻着她的侧脸。
“不准拒绝,我只接受同意的回复。”
怀里的人没有发出声音。
权志龙觉得有点不对,将人稍稍拉开,看着她红的仿佛能滴血的脸颊,微张的唇,以及耳边粗重的声音。
他抬手伏上洛可的额头。
那温度烫的吓人。
*
洛可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梦中浮浮沉沉,纷乱的很。
她又回到南方小镇的一桩房子里,夏父和夏母正在吃饭。看到洛可回来,两位长辈絮絮叨叨。
“怎么都不回来看看?”
“在外面是不是很累?”
她像小时候一样,窝在母亲的怀里撒娇,正打算说话时,嘴中发出的如老妪般嘶哑的声音惊到了她。
就像是一个按钮。
大火烧了起来。
父亲努力的让母亲和她离开房子,年幼的她惊慌失措,只觉得皮肤被灼烧,却不知道怎么逃离。
房梁跌落了下来,砸中了母亲的腿。
“小可!你快出去!!!”
父亲的嘶吼中带着恐惧。
夏洛可狼狈的想要回头,却只看到父亲跑到母亲身旁,试图救她。
漫天的火焰淹没了她的视线。
越烧越大。
横梁跌落,隔开了她和父母。
“烧伤的程度太高了……能勉强救回来已经很不容易……这嗓子估计毁了,还能说话就不错了……”
医护人员的声音如魔咒般钻去她的耳中。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爬满疤痕的肌肤。
这才是夏洛可。
这才是真正的夏洛可。
真正的夏洛可失去父母,失去了容貌,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声音。
没有了家。
通往音乐的大门也已经紧闭。
“夏洛可,我承认你的实力,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好好合作。你写歌,我们给你钱,你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而我也能名利双收。”
“……好。”
“合作愉快。”
她又过上了如老鼠般的生活,没日没夜的藏在公寓里,害怕别人的视线,畏惧众人的目光。
整个房间里的镜子全被她摔碎。
待在写作台前,创作着一首又一首撕心裂肺的歌曲。
是她写的歌,却不属于她。
“……恭喜我们的…获得了今年的最佳制作人,我们来采访一下,到底是如何创作出这么优秀又让人流泪的歌曲的。”
“创作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扎在桌前,修修改改,有时候灵感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写出来了。”
她掏着高脂肪的薯片,面目表情的塞进嘴中,看着电视新闻里那个不要脸的‘创作’歌手接受采访。
“嘿!另一个我!你怎么还呆在这里?”
清亮的嗓音伴着疑惑忽然响起,于此同时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化,像是剥落一般失去了色彩,嘴中变成了黑暗。
夏洛可抬起头。
不远的前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小礼服的女生,长发及腰,笑容甜美。
和她一模一样。
夏洛咯忍不住抬手抹上自己的脸。
一面镜子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镜中人和女生长得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们的眼神。
那女生的眼神中闪烁着活泼又幸福的心绪。
而她却是一片死寂。
“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那人问。
夏洛可沉默了几秒,反问:“回哪里去,我没有地方可以回。”
“当然有地方可以去!爸爸会理解你的,而且我也不可能回来了,再说我现在过得很幸福,而你也有必须留下的原因,为什么还要犹豫呢?”女生歪着头,做出不解的表情。
夏洛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女生笑了:“你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曾在这样的梦境里遇见的那个人啊,一直在等你呢。”
场景忽然转变。
一所学校出现在周围,嬉闹的人群,调侃着她的同学,还有渐渐靠近的白衣男子。
“是你的精神支柱,不也是你爱的那个人吗?”
女生说完,忽然又消失了。
白衣男子走了过来,带笑的嘴脸,藏着星辰的双眼,还有那熟悉的声音。
“洛可?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