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那次对话。
那天他喝了复方汤剂变成了斯内普,看到了又脆弱又沮丧的德拉科。
他们家族那边……到底要闹什么动静呢。
晴明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想和德拉科谈一谈。
他在傍晚去了德拉科的房间,对方正在专心写论文。
“嗯?”德拉科勾起坏笑,亲了亲他的唇,暧昧道:“今晚想陪我睡吗?”
他们都还算年幼,相处下来就好像两只猫一样,没事就蹭在一起互相舔毛。
相较于成年人的欲念,这种喜欢又干净又温柔。
不过德拉科明显……好像懂得东西比较多。
晴明有些不自然的看着他,低声道:“我们聊聊吧。”
起码……让我帮你分担一些压力。
德拉科还没有察觉到,之前来到他宿舍里的并不是院长,依旧想把一切都一个人扛下来。
“聊什么?”德拉科回到座位上,示意他坐到一边。
“关于你家的事。”晴明斟酌着字句,谨慎道:“我觉得……你最近太疲倦了。”
德拉科变了脸色,想说些什么,却开始沉默。
他一直都有些愧疚——因为他的父亲是食死徒。
如果自己没有和晴明如此亲近,可能他一直都会独来独往,起码不会那么快被伏地魔注意到。
一想到父亲会从自己这里探听晴明的消息,德拉科就觉得内心纠结而又歉疚。
同时承担两方的压力,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言,确实还是太难了。
“我是想……也许黑魔王已经注意到我了。”晴明努力的把他所了解的讯息,缓慢地渗透出来:“你想,毕竟我的式神有些招摇,听到风声之后——”
“你不用多想,”德拉科下意识地打断道:“不……”
晴明愣了下,清楚他在说谎,可是自己不愿意当面拆穿:“小龙……”
“晴明,其实我们一家人都是食死徒。”德拉科突然严肃地看着他,冷冷道:“我觉得,我们确实应该保持距离。”
晴明彻底僵在那里,他没想到小龙居然会这样。
“可是……今天下午你都在和我收集黑魔王的资料啊?”他试图为对方辩解,声音却不自觉地干涩起来:“不是吗?”
“我从未想过追随他,和你一样,我也想毁掉他的所有魂器。”德拉科站了起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晴明:“但是……你要考虑到我的家庭。”
整个马尔福庄园,整个马尔福家族,现在都在伏地魔的钳制里。
他不愿说出父亲让自己监视晴明的事情,害怕晴明因此永远的离开他……
但是,如今这样的恋爱,真的太过危险了。
“……已经,威胁到了你们的生命了吗。”晴明喃喃道。
暑假的时候,听闻黑魔王可能已经复活了的猜测,他还不太相信。
可是随着风声越来越紧,似乎有些东西已经不能再无视了。
德拉科眼睛里划过一丝悲哀,却又强作镇定的样子,低声的如盟誓一般:“晴明,未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我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他太害怕父亲接下来给出更为过分的命令,但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那天第二次谈话的时候,德拉科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能控制事情的走向。
他只是伏地魔甚至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棋子。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晴明,哪怕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晴明怔怔的看着他,两个人明明刚才还亲密无间,下一刻疏离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不要离开我。”晴明再次开口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些哽咽。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倾身抱住了他。
德拉科身体有些冰冷,还有些颤抖。
晴明抱紧了他,把下巴放在他的肩头,再次喃喃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可是我呢?
德拉科有些悲哀地想着。
马尔福三个字如同魔咒一般缠绕着他,家族的压力和束缚像藤蔓一样,让自己甚至不能呼吸。
晴明见他没有回应,缓缓地松开怀抱,轻轻吻上他冰冷的唇,转身关门离开。
赫敏和哈利在周日夜里再次夜游,跑到禁丨书区去寻找有关魂器的资料。
事实证明禁丨书区确实藏了不少关于黑魔法的资料。
他们第二天兴致冲冲的找到了德拉科和晴明,试图把自己的信息分享出来。
但是这两个人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罗恩一面听着哈利滔滔不绝,一面打量着他们两。
以前这两个斯莱特林可是整天黏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也总是靠在对方的身上。
可是现在……连眼神都不愿意交汇了。两个人十几分钟里都跟哑巴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你们吵架了?”赫敏突然打断了哈利的解说,有些不悦地看向他们:“你们根本就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这个很重要!”哈利认真地看向他们两:“关于伏地魔的魂器……”
“不,哈利,”晴明叹了口气,抱歉道:“我今天状态不太好。”
随后他推开凳子,抱着书离开了。
三个格兰芬多还没有反应过来,德拉科接着推开凳子,冷着脸去了相反的方向。
哈利看向赫敏,疑惑不解道:“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他们两不还有说有笑的吗?”
“估计是吵架了吧……”赫敏皱了皱眉,有些恼火道:“明天再跟他们说吧。”
晴明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他忽然发现,自己和德拉科真的开始有隔阂了。
因为谁都知道,一旦黑魔王崛起,他们就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因为靠的越近,越容易被伏地魔利用,将彼此伤的越深。
他恍恍惚惚地走了很久,最后发现自己站在一块礁石上,眼前是暗潮涌动的黑湖。
“你给老子下来。”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旁边道。
黑湖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漂在湖面抱胸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晴明:“杵那干嘛呢,你他娘的要用头发钓鱼吗?”
晴明愣了下,左右看了一眼,小心地避开湿滑的青苔,从礁石上一步步挪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哟,搞得跟要跳湖一样,”黑湖甩了甩尾巴,皱着眉看他:“不要随便搞事好不咯。”
晴明看着黑湖凶巴巴的酒红色大眼睛,忽然鬼使神差的道:“凤凰火和学校里的一只凤凰恋爱了。”
黑湖愣了下,突然干巴巴道:“你……你也喜欢她啊?”
“……不。”晴明看着他,蹲下来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叹息一声道:“我就是心里不开心。”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黑湖一尾巴甩过去,把水全拍到晴明的脸上,烦躁道:“你搞么子?!哦你不开心你就要搞得老子也超不爽是么?!”
晴明没想到他居然不安慰下自己,有些懵的把脸上的水抹开。
他这不按套路来啊……
“凤凰火她……”黑湖转了个身,原本想直接跃入水中,还是回头看向晴明,不确定道:“真的谈朋友去了?”
晴明抱着膝,靠着礁石闷闷地嗯了一声。
黑湖游了过来,靠在另一端的礁石旁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渐渐地浮现出悲伤的神色。
毫无征兆的,他开口唱起了歌。
咏叹调一般的歌声。
这是绝大多数人类几乎从未听过的歌声。
黑湖的嗓音虽然浑厚低沉,但是真的开始吟唱的时候,磁性与温柔却全都迸发了出来——
就像一个痛失爱人的英国绅士一样,呢喃着爱人的名字。
黑湖到底静静地凝望了她多少次呢?
每次看见她在天上自由自在的翱翔的时候,黑湖在湖面想些什么呢?
他靠在礁石上望着远方,咏叹调般的歌声高低迭起,宽阔的音域里带着浓厚的感情,和蛊惑的味道。
晴明从未听过黑湖唱歌,他第一反应是黑湖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唱歌的时候居然没有口音。
黑湖酒红色的头发垂落在肩前,一个人对着寂静的湖水唱咏着,歌声像是有魔力一般,猛地就把人内心最悲伤的情绪给揪了出来。
人鱼的歌声,据说可以让航行的船触礁。
虽然他唱的百转千回,但是多听一会儿整个人就像要窒息了一样,情绪不断地往下跌落。
血液开始流动的越来越缓慢,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晴明猛地清醒过来,拍了自己一巴掌,扬声道:“停!”
“停——”
黑湖不耐烦的闭了嘴,瞪了他一眼,一拍尾巴游回深水区了。
差点听得心跳骤停……晴明一下子就喘过气来,他揉了揉脸,又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飞快地起身回去了。
还是活着好啊。
德拉科下午没有课,回了一趟家。
家里又是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沉默着转了一圈,出门迎着寒风去看那条龙。
那条活泼的挪威脊背龙,现在已经有两米多高了。她每天至少吃两头牛,但是这种开销对马尔福家不值一提。
卢修斯很满意这种奢侈而高贵的宠物,亲自嘱咐让仆人养在主家的森林里,虽然不悦于海格偶尔的造访,但权当他是免费的兽医和饲养员了。
由于还在蛋里的时候,它就已经吸收了德拉科的法力,破壳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德拉科,已经牢牢地认定他为自己的主人和家人了。
德拉科踱着步子,在森林附近的草坪上吹了一声唿哨,没过一会儿远处就有强大的气流扑了过来。
那条摇头摆尾的龙从远处飞来,扇出的气流让附近的树冠左右乱摇。
它亲昵的跃到德拉科的身前,轻啸了一声,伏下头来任由他抚摸自己。
“泰勒。”德拉科摸了摸她满是棘刺的脑袋,看着她温柔的大眼睛轻声道:“今天吃饱了吗?”
泰勒愉快地昂起头叫了一声,随后身体一翻,在草地上打起滚来。
她浑身乌黑,尾巴修长的犹如鱼尾,流线型的身体充满了美感。
这也是卢修斯没事就让仆人端个沙发,坐在这边喝茶边看她扑杀一头野猪的原因。
太有意思了。
前段时间卢修斯闲得发慌,从儿子书房里找到了《神奇生物在哪里》,随手那笔圈了各种各样的精怪,让他的侍从们从黑市里高价购回。
然后再丢到这附近用以观赏她的战斗力——
巨怪,勉强可以,受了点伤。
蒲绒绒,追不上,最后一把龙火喷死了。
月痴兽,直接咬断喉咙,送她当零食吃了。
球遁鸟,根本抓不住,飞起来追都追不上。
这导致了最近泰勒又长大了一圈,已经不能用胳膊环抱住她的脑袋了。
德拉科一边靠着她想事情,一边随手帮她挠起痒痒来。
晴明。他闷闷地想起那个温柔的银发男孩,不自觉地叹息了一声。
以后要怎么办呢。
突然一个小精灵“嘭”的一声出现,手上拎着一盒东西,一脸的惶恐。
“——多比?”德拉科愣了下,认出来它是那只被放出来以后变老实不少的小精灵。
“德…德拉科少爷,”多比结结巴巴道:“这是晴明少爷让我带给您的。”
“嗯?”德拉科皱了皱眉,问道:“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呢?”
“他是在洛夫古德庄园呼唤我的,”多比眨了眨网球般大小的眼睛,解释道:“还有一封信也要给您。”
德拉科接过包裹,轻轻一抖,里面放了一个食盒和一封信。
他先看了一眼食盒——里面装着草莓大福和蛋糕卷。
然后是信。
熟悉而又隽秀的字迹。
定睛一看,只有一行字。
“喜欢你。”
“咳,”德拉科猛地抬起头来,强行咳了两声,用不自然的表情飞快的看了一圈,对身边陪着他的小精灵凶巴巴道:“看什么,回厨房干活去!”
两只小精灵都离开之后,他又咬着唇看向那行字。
喜欢你。
德拉科这才放心的露出一脸的傻笑来,把信捂在心口好一会儿,嘴里喃喃着什么。
他有些舍不得,但是反复看了好多次这行字之后,还是随手用魔杖点着了它。
嗯……今天的草莓超级甜。
马上就要到一月五号了。
德拉科虽然表面上还是冷冷淡淡,每天心里都在盘算着送什么比较好。
晴明虽说每天还是和他同进同出,但是也开始沉默起来。
魂器的调查陷入了僵局,还没学会幻影移形术,两个人也不敢在周末冒然的去找麻瓜世界里的那个冈特村。
哈利他们虽然发现了消灭魂器的方法,和关于魂器的详细介绍,但是手头找不到冠冕与圣杯,只能悻悻的专心复习。
又是一天下午,德拉科正想通过禁林的密道去霍格莫德村,想给晴明挑个精致而又讨巧的礼物,一出地窖就撞上了斯内普。
“哦,德拉科。”斯内普的脸色不太好,径直按着他的肩,匆匆把他带到地窖外的角落里,声音里带着焦虑和严肃:“听我说。”
德拉科被斯内普差点吓到,却听话的没有吭声。
“我刚从你父亲的庄园回来,”斯内普平板道:“这两个星期都不要回家,有事就去找高年级的级长,你懂我的意思。”
德拉科看着他深沉的眼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他有些仓促的回了房间,心里越来越不安。
马尔福庄园为什么不能回去了?
是要出事了吗?
不行,他要去找晴明,让他这段时间都小心一点。
德拉科放下被他揉成纸团的信,匆忙地去敲了敲门。
山兔睡眼惺忪的开了门,歪着头问:“怎么啦?”
德拉科皱眉往里看了看,发现他作业写了一半放在那里,墨水瓶都没有盖上。
“晴明呢?”
“好像出去吃晚饭了。”山兔记得也不太清楚,模糊道:“我也是刚回来,就睡了一会儿。宿舍里之前就没有人。”
德拉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确实是晚餐时间,晚点再找他好了。
嘶——好疼。
晴明从黑暗中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想捂住自己的头。
他的额头似乎被重物打过,现在钝痛感格外的强烈。
但是他手肘一动就被束缚了,严格来说,是从头到脚都被咒术束缚住了,根本动不了。这里不仅空气稀薄,连微弱的光线都没有,让人感觉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附近,依稀摸索出了尼龙的纹路——我被锁在麻袋里了?
晴明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皱着眉勉强把之前的事情回忆起来。
先前,他正准备去图书馆借书,打开房间的门的一瞬间看到了高尔的脸。
晴明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对方就一拳打过来,身后的潘西用魔杖对准他喊了一声腿立僵停死,紧接着一个麻袋便套了过来。
记忆就是在这里停下的。
那么我现在是在哪里呢?
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尘土味。
身体的禁锢还没有被解除,浑身哪里都觉得痛。
“看来……我们的小少爷醒了?”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感觉不像是从人的喉咙里产生的。
晴明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套紧他的袋子被狠狠地扯开,刺眼的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缓慢地适应了现在的亮度,用气息喃喃着式神们的名字。
萤草…山兔…凤凰火……
之前召唤的神怪不能接受瞬间的传送和召唤,但是式神可以——他们原本就是灵体一般的存在。
每一个名字被他轻声念出的时候,勾玉都会轻微振动一下。
很好,都到齐了。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晴明匍匐在地上,依然不能控制四肢,只有手指可以挣扎着轻微移动。
附近站了一圈的黑袍子,看不见他们的脸。
我在哪里……
晴明看向地板的纹路,突然发现这里他有些熟悉。
德拉科之前带他来过这里——卢修斯的书房。
当时他的吊坠掉了,晴明还帮他低头找来着。
我在马尔福的庄园里?!
“晴明·洛夫古德。”那个如蛇一般声音嘶哑的男人慢慢道:“把他吊起来。”
身后有个男人低声念了句咒,晴明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以四肢被束缚的状态被悬在了高空中。
这次他彻底的看清了。
卢修斯,也就是德拉科的爸爸,还有一圈他不认识的人,正以不同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卢修斯看向他的眼神平静的没有一点点的波澜,晴明咬了咬牙,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随后看向其他地方。
这个书房非常大,大到几乎可以给人开个舞会。
遥远处的长椅上坐了个面目被隐藏在阴影里的人,他似乎把自己的一切都藏在了黑袍下,连手都没有露出来。
恐怕……这个就是暂时寄生在别人身上的伏地魔。
“听说……你是个阴阳师与巫师的混血?”那个人嘶嘶道。
晴明没有吭声,任由银发掩住了自己的神情。
他在找到底是谁在对自己施咒。
卢修斯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旁边的巫师有的抱着胸,有的歪靠在沙发上。
——找到了,左前方的那个黑发女人。
“你不会说话了吗?尊敬的伏地魔大人在问你!”那个鬈发女人眼里露出疯狂地神情,上前一步让他飘的更高,头差点撞到天花板上。她露出嗜血的笑容,神经质的挥舞魔杖道:“难道你想尝尝不可饶恕咒的滋味……小可爱?”
“你们……想怎样?”晴明垂眸看向那个女疯子,凉凉地开了口,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有碰撞之后的疼痛感,只是一直忍耐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我想……赐予你恩宠,”伏地魔慢条斯理道:“让你跪下来……亲吻我的袍角。”
“我只有十二岁。”晴明慢慢道:“并没有什么用处。”
“可是你的身后,是整个阴阳师家族,”伏地魔发出了一声冷笑,慢慢道:“这不是你进斯莱特林的第一天,就宣而告之的事情吗?”
有继承人在手里,还用担心他们不配合吗?
这个弱小的男孩子,他根本就不关心。他要的是他和他家族手中强大的神怪,让它们都成为自己的走狗。
“让黑魔王大人赐予你黑魔标记,是无上的荣耀!”贝拉特里克斯再次晃动魔杖,大笑着让晴明被动地在空中晃来撞去,神经质地尖声道:“快点答应,或者让你吃点苦头!”
“放我下来。”晴明冷冷道。
众人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有胆子提要求。
一般被掠来的傲罗和普通巫师,看到这么一众的食死徒虎视眈眈的围着他,早就没了胆子。
“放。”伏地魔无视了贝拉的愤怒,径直道。
晴明从空中猛地掉了下来,一瞬间手脚都能再次活动,他被摔得几乎快骨折,强忍着疼痛再次站了起来。
“你果然不是寻常的孩子,”伏地魔慢悠悠道:“你根本不把魔杖当一回事。”
遇到危险的时候掏出魔杖自卫,几乎是所有巫师家庭出身的人的习惯。
这个男孩从始至终都没有找自己魔杖的意图,反而是在不断地观察环境。
“伏地魔,”晴明径直地念了他的名字,平静道:“我知道你要什么。”
还没等被冒犯的黑魔王说句什么,这个银发男孩的四周突然开始绽现不同的光芒。
绝对是出事了。
德拉科心乱如麻地第三次去敲晴明的门,他还是没有回来。
不行,不能再等了。德拉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他掏出魔杖,径直对着晴明的门锁厉声道:“阿霍拉洞开——”
门应声而开,这次连山兔都没了踪影。
卧室里一切都是刚才的样子,毫无变化。
德拉科焦急地环顾四周,突然想起来教授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刚从你父亲的庄园回来。
他眼神一凛,下意识的往公共休息室的壁炉那里冲。
不行,德拉科猛地一刹,脑子清晰地想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真的有一群食死徒在那里,自己拎着魔杖过去,绝对不会全身而退的——只会被束缚咒困住,然后被粗暴地扔在一边。
他咬着唇左右踱了两步,暴躁地一脚踹开了一旁的茶几,突然想到了什么。
下一秒,德拉科握紧拳,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地窖。
晴明他脖颈间的勾玉漂浮了起来,其间妖异的血红色上有光一瞬间划过——
四大式神站在晴明的身侧,直接进入作战的状态。
络新妇刚被召出来没多久,还太过弱小……晴明刚才想了半天,还是命令她待在勾玉里待命。
萤草抱着蒲公英,心疼地帮主人拍了拍身上的灰:“晴明大人,你疼吗?”
他召唤出来的是什么?!
为什么又像人又像魔怪?
卢修斯平静的看着那些式神,脸上竟毫无惊异。
其他的食死徒却是一时被震住,看着妖狐与凤凰火,纷纷把魔杖都掏了出来。
“这个——就是拐走福克斯的那只凤凰么?”伏地魔饶有兴趣的轻拍了下扶手:“抓她。”
“急急如律令·守!”
蓝色屏障亮起的一瞬间,四道绿光打向了凤凰火。
这撑不了多久!
晴明反手捏诀,抬袖让它们如箭一般射向四方——
“wingardiumleviosa!”一旁的一个食死徒飞快吼道,一瞬间所有的符咒都被漂浮咒俘获,如草纸一般漂浮在虚空中。
萤草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仅凭她一个人,真的不可能控制住眼前这么多人。
凤凰火眼看晴明贴符失败,眼神跟着变得凌厉起来,随时准备招来厉火。
“不要紧张。”伏地魔并不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惊扰,用嘶哑的嗓子慢慢道:“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靠你的小宠物们逃出去?”
凤凰火眼里有怒气划过,抬手就是三道灼热的火球!
伏地魔仅袖子轻抬,便用翠色的环形屏障挡开了她的攻击,慢条斯理道:“还有吗?”
“汤姆·里德尔。”晴明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他的银发由于徐徐的夜风,如精灵一般飘散开来,冰蓝色的眸子平静地看着他,清冽的声音犹如夜莺一般:“你不用再妄想了。”
这种挑衅一般的话语一出,瞬间激怒了身边的一圈食死徒,贝拉特里克斯正想给他来一次痛快的钻心剜骨咒,突然间那个银发少年淡淡地看向她,抬手打了个响指——
“啪。”
四个式神同时凭空消失,下一秒勒住了四个为首的食死徒的脖子!
“不要~动♂哦。”妖狐微笑着露出獠牙,手中的折扇犹如锋利的匕首一般抵着艾弗里的脖子,冰冷的触感让后者打了个寒颤。
“你们真的……是很过分呢。”萤草两只手握着蒲公英的草杆,如柔韧的钢筋一般直接卡死贝拉特里克斯的脖子。
“嗨呀!”山兔直接把套环瞬间移动到了安东宁的脖子上,轻轻一拉便卡的他透不过气来。
凤凰沉默着站在卢修斯的身旁,地狱之火化作的修长凤翎离他的咽喉只有一毫的距离。
晴明站在自己的结界里,看着远处的伏地魔,淡淡地微笑起来:“现在……又是谁在和谁谈条件呢?”
除了卢修斯之外,剩余的三个食死徒第一反应都是试图挣扎开钳制,但是很快他们就惊恐的发现,虽然自己已经快被勒的透不过气了,但是手碰到他们的时候,就像在空气里胡乱挥舞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卢修斯不动声色的看着晴明,脸上一片漠然。
晴明心里清楚,他这是一出险招。
这里的食死徒……实在是太多了。真的打起来,自己很有可能被重伤。
哪怕四个式神分开杀出去,晴明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办法逃出去。
萤草虽然单挑厉害,却抵抗不了他们这么一大群人,其他的式神平时都是散养……甚至都没有四星。
不行……
现在只能说强行用他们四个控制住场面,但是不可能说杀掉谁就能帮他解开困境。
“洛夫古德小少爷,”远处的伏地魔突然嗤笑一声,抬起手来不以为意地慢慢道:“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他们的性命吗?”
不过都是他的狗而已。
竟绝情如此!
晴明控制住自己不要乱,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看着那个黑影冷冷道:“那我也可以自尽,让安倍家追杀到你魂魄散尽为止。”
“哦?”伏地魔靠在长椅上,不紧不慢道:“小朋友,你觉得我还真的有耐心……陪你一起玩下去吗?”
该收网了。
“拿下他。”他懒洋洋的命令道。
一圈的食死徒齐齐地抬起了魔杖,往前逼近了一步。
包围圈立刻缩小了大半,结界要破也只是瞬间的事情。
不可以……今天不能栽在这。
德拉科……
晴明咬着牙看着他们,心想要不要下令杀了卢修斯——
“轰!”
突然,最南方的落地窗户被整屏撞碎了!
电力系统直接因为强烈的撞击被破坏,整个房子直接变得一片黑暗!
爆炸般的破碎声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抱头蹲了下来,晴明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的长袍突然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把他径直往爆炸的方向带了过去——
什么意思?!
是飞来咒!晴明忽然明白了过来,飞来咒不能用在人身上,但是可以控制人身上的衣物!
是谁?!
他在黑暗和混乱中茫然地往那个方向飞过去,紧接着撞进了另一个人宽阔有力的怀里。
月光下,晴明仓皇的抬头,看清了那铂金色的碎发,和那凛然的宝石灰眸子。
是他的德拉科。
他为了救他,几乎撞垮了这一整幢古宅。
“荧光闪烁!”卢修斯大吼道。
一瞬间十几个巫师的魔杖纷纷亮了起来,一齐指向了一只手搂紧晴明的德拉科。
同时也照亮了他□□那条破窗而入的龙。
“是龙!”有人低声咒骂了一句:“这玩意儿厚实的很……”
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德拉科轻笑一声,用右手吹了一声唿哨,泰勒从逼狭的房间退了出去,张开了双翅,在半空中拍打着翅膀。
晴明坐在龙脊上,下意识地抓紧了挪威脊背龙坚硬的凸刺,式神们回到了他的身边,跟着漂在半空中,依旧警惕地守护着他们。
“德拉科。”卢修斯对自己使用了声音洪亮,用冷厉的语气道:“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伏地魔在贝拉特里克斯的搀扶下艰难的起身,用森冷的语气道:“看来,这个马尔福想与我为敌?”
“汤姆·里德尔,”德拉科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们,清朗的少年音掷地有声:“号称是斯莱特林的后人,纯血至上的杀戮者。”
“谁知道,”他俯视着他们,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一字一句清晰道:“他有个破落的麻瓜父亲呢?”
“对吗,小·杂·种?”
“你——”伏地魔一瞬间被噎住,露出残暴的表情,抬手就是一道不可饶恕咒!
中等体型的泰勒翅膀一抬便躲过了那道绿光,示威般长啸了一声。
“小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卢修斯脸色已经不能更难看了:“——你这是在背叛马尔福家族!”
“不然呢?”德拉科露出嘲讽的表情,强忍着内心的惶恐和痛苦,看向他□□控的父亲:“留在这里等着第二个被烙上黑魔标记吗?”
“你是不是疯了?!”卢修斯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举起魔杖,威胁道:“你从这里离开以后,什么都不是!”
“从此你就站在食死徒的对立面,连我也会随时杀了你!”他咬牙切齿道:“把那个男孩——给我!”
黑魔王对他的手下可从来都没有过任何感情。
一瞬间,十几道不可饶恕咒齐齐地发射,森冷的绿光如闪电一般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