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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渐渐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一开始,当他的双手被陈柯紧紧捏住,推到头顶时,周六还以为陈柯在开玩笑,可能是作为对他白天色|诱他的回敬?故意也吓唬他一下?
接下来,事情却开始失控了,陈柯的手劲出奇得大,周六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陈柯低下头,开始亲他的嘴唇,非常直接,单刀直入,仿佛蓄满了欲|望的水库,突然找到突破口,恨不得全部释放出来一般。
陈柯吮|吸着他的唇瓣,粗鲁地侵占他口腔中的每一寸气息,周六感到呼吸困难,陈柯也没有像白天那样放过他,反而更加用力地绞缠他的舌尖,像野兽吞噬无辜的羔羊一半用力地挤进更深处。
周六感到一阵阵晕眩袭来,他已看不清楚凌驾于自己身上的人是谁,这不是陈柯,他想,陈柯不会这样粗鲁地对待他,以往,哪怕他只是轻哼一声,陈柯也会紧张地察看他哪里不舒服,何况此时,身上这个人已经拽开了他的衣服,炙|热而强硬的动作引发周六身体的抗拒,本来就敏感的皮肤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亲近,何况动作鲁莽直接,周六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挣动身体试图反抗,对方却更加强硬地压住他。
终于,被吮|吸到近乎麻木的嘴唇上一松,周六立刻大口呼吸,过快涌入的氧气唤起心脏更加强烈的搏动,因为短暂缺氧而在眼前产生的大片阴翳,开始一点一点退去,周六对上一双充满深挚渴|望的眼睛,他从来没有在陈柯的眼里看见过如此强烈的情绪——并非说陈柯没有这么强的情绪波动,而是陈柯一向选择在周六面前用更加温和的表现方式——陈柯珍惜着周六,他不想吓到他,也不想给他任何压力。
而此时的“陈柯”显然不是这样的,就像久旱逢甘霖一般,恨不得一次在周六身上得到全部,为此,“陈柯”可以付出一切,不管是周六的好感,还是两人好不容易建立的恋爱关系……抑或是周六身体的完好无损。
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散开来,一开始还是咸咸的味道,后来周六的感知神经随着氧气的增加而反应过来,他的嘴唇破皮流血了,上唇左侧一抽一抽得疼,口腔内侧也有被刮破粘膜的疼痛感。
这一吻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周六喘着气,有些恼怒地说:“你够了没有?”
“陈柯”没有回答周六,他用行动回答了。
他低下头,对着周六颈侧细嫩的皮肤,炙|热的唇瓣重重压上去,一路吮|吸向下,充满色|情意味的吻随着他手下的动作而更加令人害怕,当他重重压住周六颈侧的动脉窦时,周六才明白,“陈柯”不是开玩笑,他是来真的。
周六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亲吻脖子会让头脑发胀,这是因为供血不足,而不是因为什么热恋的感觉,周六的理智提醒着他必须保持清醒——但对于一个刚刚复苏的植物人来说,要挣开实战出身的陈柯实在太困难了。
“嘭”,周六弓起膝盖,踢到一块硬邦邦的地方。
这可把他疼得够呛,“陈柯”只是停顿了一下,顺势挤进他膝盖之间。
“阿流,”周六听见身上的男人低声说,“阿流……”
周六愣住,不知何时,“陈柯”松开了按住周六手腕的那只手,周六抬起胳膊,对着“陈柯”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力量不大,“陈柯”的肩膀甚至都没有移动,仅仅是脸侧了一下。
但他却僵住了,如梦初醒地抬起头,看到被他压在身下的周六,朦胧月光之中,他看不清楚周六的表情,只看到盈盈的水色反光,自那双眼睛里透出来,那双淡色的薄唇,此刻也蒙上一层水光潋滟,过分肿|胀地凸立起来。
“对不起,我……”
“滚。”
周六只说了一个字,截断了陈柯的解释。
陈柯默默下床,再次习惯性地替周六掖好被子,默默地走了。
周六把被子踢开,摸索着下床,双腿打着哆嗦,慢慢移动到门边,“嘭”地关上门,反锁。
门后黑暗中,陈柯背靠着墙,反锁声清晰可辨,他捂住了额头,懊恼如噬心的蚂蚁般爬上来,瞬间灭顶,他从未有过如此懊悔过,如果不是他掉以轻心,怎么会放风子轩出来,现在事情怎么能变成这样。
翌日。
秋日的小雨扑在风里,不见踪迹,地上不知何时湿了一层,暗色的道路,灰蒙蒙的天空,预示着未来一天将看不到太阳。
陈柯煮完粥,放在锅里保温,他魂不守舍地等着周六起床。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陈柯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扭头看向主卧的门。
门打开了,周六穿着整齐。看得出来,他为了把衣服穿好,很费了一番力气,脸上仍然憋着红。
更加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嘴唇不仅肿起来,嫣红宛如胭脂颜色,上唇更是破皮严重,嘴角还有破损的伤口,右侧颈边,从下颌到锁骨,延伸出一条斑驳交错的血红色吻痕,足见当时那个蹂|躏那里的人多么冲动。
——那个人就是陈柯。
虽然,那个人其实是陈柯脑内的其他意识,但把这事给任何人去评判,得到的结果都会是一样的——罪魁祸首就是陈柯,身体犯罪的是陈柯,那么他就推脱不了罪责。
而陈柯此刻并没有想着推脱罪责,当他看到周六衣衫整齐、外套都已经服服帖帖地穿好了,如此收拾妥当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感到一颗心沉了下去。
周六要走了。
好不容易、建立恋爱关系不过三天时间,他就把一切都搞砸了。
“陈柯,我……”周六斟酌了一下,决定直接问。
没想到陈柯却先他一步,说道:“如果你一定要走,我帮你请护工,可以吗?”
“啊?”周六一愣。
“但是……请不要当着我的面说那两个字,就当你已经说过了,好不好?”陈柯敛起眼中浓稠的悲戚,他知道,这时候不过周六说什么,他都只有接受的份,昨天晚上,他的行径实在太卑劣了,看到周六脖子上的伤,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什么两个字?”周六莫名其妙,他一瘸一拐地走向陈柯,“你就老实回答我一句话,我可以考虑不走。”
“什么?”陈柯蓦然抬起头。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周六严肃地说,“如果你再骗我,我绝对扭头就走。”
他今天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衣服穿整齐,也就是为了让陈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想到,陈柯竟然已经脑补到他要收拾行李回家了,还跟他说你回就回吧我会给你请护工的。
这让周六有种挫败感。好像用来威胁的砝码早就被人知道了。
陈柯愣了一下,黑漆漆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放空,接着,又将信将疑地聚焦在周六脸上,仿佛不相信周六会这么轻而易举地饶过他。
“听明白了吗,不许再隐瞒我。”周六往前走了一步,脚下一扭,陈柯立刻上前抱住他。
熟悉的怀抱却令周六有种陌生的恐惧,他立刻推开陈柯,站直身子。
陈柯黯然,却并没有松开扶住周六的手。
气氛有些尴尬,周六摇摇头,再次看向陈柯:“我听见你昨天晚上喊我‘阿流’,是怎么回事?你被风子轩附体了么?还是说……”
陈柯垂下眼睛,让他说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他说不出口。
周六凝视着他:“你真的想给我请个护工么?”
陈柯沉默半晌,道:“不,我不想你走。”
“那就告诉我真相。”周六说,“不管什么真相,我都能顶得住。”
虽然周六说了,不管陈柯的真相是什么,他都能顶得住。但是,当陈柯说出精神中有三个人格时,周六还是震惊了一下,震惊之后,就是古怪的感觉。
“不管我们做什么,他们俩都能知道?”周六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所以他和陈柯亲吻,其实是当着另外俩人的面?再往下,周六不敢想。
“不,我可以约束他们,切断他们的感知能力。”陈柯坐在沙发上,一手捂住额头,好像不这样做,他的脑袋就会垂到地板上。
“那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周六又问。
“昨天晚上……”陈柯看了一眼周六颈侧的伤痕,“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懊恼自己不能让你满意,另外一个人格就趁机出来了,他……”
“你什么时候不能让我满意了?”周六惊愕。
陈柯感到嘴巴发干,如果是平时,周六问了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心花怒放,可是此时,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只有说出事情——
“我……可能不行。”
“不行?”周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接着他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假如昨天中午陈柯说他不行,他还会相信,可是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谁敢说陈柯不行,周六会喷他一脸。
“从他们分裂出来之日起,我就必须管束他们……管束,需要更加强大的克制力,所以我给自己下了一个暗示,只要到了丧失理智的关头,我就会强迫自己清醒过来。”陈柯把脸埋进手掌里,“我早就习惯这个暗示了……但这一次,我想要对抗它……是你让我看到了,无欲则刚之外的另一条出路,我看到了希望,就没办法再坚持以前的路。”
陈柯抬起头,墨黑纯粹的瞳仁里饱含着常人难以体会的痛苦:“也许我只有那一条路,别的人格都可以,只有我不行……”
周六心内恍然,又是疼惜。
“你可以的。”周六坚定地说,“都是这个身体,怎么可能别的人格行你就不行,这是精神问题,只要相信会好,就一定会好的。”
“是么?”陈柯仍然不信,他试过了,可是……却引发了灾难性的结果,风子轩出来了,而且失控了,这事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他不会允许自己伤害周六一根汗毛。
“嗯,一定会的。”周六按住陈柯的肩膀,“你是我的爱人,保护你从精神到身体的健康,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