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风被甩出去老远,脊背狠狠撞上一颗刻满皱纹的老树,疼地他眉头紧皱,一抹上嘴角,才知道是吐血了。
“古祺圳,你可真狠,枉费老子当年救了你一把,咳咳......撄”
他盯着前面的人碎碎念几句,硬是好撑起身子走过去,起来后,他才看清,古祺圳正拿剑抵着沐罗骁的脖子,而他的右臂却揽着另一个女人。
景风摇头苦笑,“古祺圳,这次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说着他捂着胸口想走过去,不料才迈一步,就有七八把剑交错搭在他肩膀上,与此同时,受伤的兔子等人也赶过来,看见景风被挟,脸上几分痛快,走过去叫属下收剑,自个儿看着他,“这下,我看你怎么逃!”
景风瞥他一眼,浅浅嘲笑,继而又紧盯着前面两人。
兔子一怒,加重了抓他肩膀的额力道偿。
周围并不寂静,反而很喧闹,都是一些喊打喊杀的声音,不时也伴随一声肚皮被捅破的声音,可沐罗骁的耳边,静地只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管之前她有多绝望,多恨他,心里终究还是存了一丝可笑的幻想和希望,现在,那把冰冷且锋利的剑就在她的脖子下,在上面勾画出魅惑的血花,让她且哭且笑,所有这些,别人都看不到,他们连同他都只看到她无情的狰狞面具。
就算没有这把剑,也忍不住心里的苦涩,这已经是第二次,他认不出她,恨一个人,尚能认出化成灰的她/他,更何况爱,追根究底,他不爱她。
景风也不说话,他现在尊重沐罗骁的一切决定。
沐罗骁只感觉那把剑的力道又重了些,脖子上鲜疼的刺痛感让她不住握拳。
”呵呵,仇青门,单乔墨养你们杀了无尽人,今天,本王就要为民除害!“
话音一落,他手腕一动,那把剑眼看着就了结沐罗骁的性命,若不是远处突然飞来一条红纱缠住它,沐罗骁现在已经命归黄泉。
可她没有反抗,景风认为她会狂怒,会拼死一搏,至少与他同归于尽,因为那样才是沐罗骁。
澜锁猛地拉动古祺圳手里的剑,古祺圳低笑,“本王不介意你们一起上。”
“澜锁。”
突然出声的沐罗骁让两人动作一停,澜锁疑惑地看着她,却没放松手上的力道,这么一扯,突然有一把剑哐当落地。
“放手。”沐罗骁静静地接着她刚才的话说,语气平静地让人心疼。
澜锁看一眼景风,他点头,她也收了红纱。
“圳......”
沐罗骁手一松,软剑应声落地,她转身过去,脖子一动,扯动了伤口,涌出来的献血在火光的映衬下泛着黄光。
她取下面具,美丽的双眼下只剩干涸的泪痕,余下的便是无尽的漠然。
“嗬,王妃!”
周遭都是抽气声,只有澜锁和景风两人眼里溢满了心疼。
上官轻瞧见是她,惊讶过后,赶忙离开古祺圳,低着头,好不委屈,“沐小姐,你,你别误会......"
她仰头看着古祺圳,只见他双眼猩红,这让她不由地牵起浅浅的嘴角,相处这么久,她早就知道这是他震怒并着失望的标志。
“为什么要这样?”他忍着怒气低声问她,眼中却续上晶莹。
“让我伤害你你就很开心是不是?!”
“为什么?气那么久还不够么?你让我想你想了三年,还不够?”说到最后,他已经颤声连连,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沐罗骁抬起眸子,平静地如死水一样,“放了他们。”
“为什么帮他来杀我!为什么?!”
沐罗骁的双肩被他摇晃地很厉害,他一连问了多次的‘为什么’,她却仍旧一脸无动于衷。
脖子上的鲜红更加放肆了,却远不及肩膀上传来的疼痛。
她看着他的眼眸,看到的只有质问和失望乃至怒火,未曾有过一丝心疼。
“因为我是他的皇后。”平静地说出来,她的不由地翘起嘴角,自以为的苦笑,到他眼里却成了幸福的象征。
“你住嘴!”
他吼出来,盖住她的尾音,周遭的军兵早差点拿不稳手里的武器。
他们何曾见过这样不自控的王爷,当然,除了兔子。
紧张的气氛被一只飞跃而来的猴子打破,猴哥直接跳到沐罗骁脚下。抬头望着两人,直到看到沐罗骁脖子上的殷红,它开始龇牙咧嘴地发狂。
“王爷!小心那只猴子!”
兔子一喊出来,上官轻也意识到危险,拔剑就刺向猴哥,猴哥狂怒,蹦地跳起来要扑倒上官轻,不料古祺圳突然出手,掐着猴哥悬空,猴哥一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手脚乱动,挣扎地残相让人不住揪心。
“古祺圳你放开它!一只猴子,你也下得了手!”景风忍不住喊出来,这一喊,兔子连忙叫他住嘴。
古祺圳突然失声哈哈而笑,看着沐罗骁,“原来你早想要我死,我没死成,你是不是很后悔没让它下重手?”
他压下脸,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这时候的沐罗骁,眼里才有了一点不同。
“放了它,放了他们,怎么杀我,随你处置。“
他又笑了,”你凭什么来跟我提要求?”
猴哥的嗷嗷声很刺耳,沐罗骁扯出一抹浅笑,接着她毫不犹豫地从胸口拿出匕首,狠狠地插/入自己的大腿,让所有人发出抽气声,猴哥也在刹那间得到解脱。
忽略景风和澜锁的呼叫,她望着面前这个人,笑靥如花。
“王爷,这样,你可满意?”
剧痛袭来,她站不稳,身子倒下。却倒在她曾经那么熟悉的怀里。
一滴晶莹终于落在她脸上,借着火光,她终于看见他眼里的心疼和不忍,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已经这样了,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放了他们。”
古祺圳摇头,看着她,所有的声音都被哽咽封住。
“不够?不然,你把我五八分尸,或者剥皮,怎么解恨这么来。”
“别..说了。”他清浅地说出这句话,温热的气息系数喷在她的脸上。
缓过来的猴哥瞧见这一幕,怒火腾腾往上冒,沐罗骁摁住它,示意它别乱动。
古祺圳没有向以为那般慌乱,除了那微红的鼻头和泛红的眼睛之外,他较之以往她受伤的时候,显得很平静。
他转头,压制住喉咙的哽咽,“轻,过来给她处理伤口。”
上官轻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就要走过来蹲下。
“滚!别他妈地碰我!”
“沐罗骁!”
他看着她激动地起伏的胸口,终究还是守住火气,“听话,轻,过来。”
“你敢让她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说着,她未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突然拔出匕首,咬唇忍着痛,将它抵在古祺圳下巴处,目光狠厉地看着周围的军兵,“放了他们!”
那些人为难地互相看看,沐罗骁紧了紧手里的匕首,再次命令。
古祺圳紧紧抿着唇,上官轻担忧地看着他,他却盯着沐罗骁流血的大腿。
士兵松了景风和澜锁的桎梏,沐罗骁立刻叫他们走,澜锁本还有迟疑,景风看了看她,便拉着澜锁离开那里。
五千人损失了三千多,怜梦几个也受了点伤,沐罗骁又在古月军营里,没了主力,这下子大家都有点茫然,一番决议,大家都决定相信景风,好在沐罗骁已经把对方的粮草毁了,这样的结果让怜梦很满意,讨厌的人消失了,又做了一件对尊主有利的事,这么能不高兴呢。
景风决定,等援军到了再做下一步打算,他也不急,因为他知道,沐罗骁不会有危险。
澜锁很快将这边的消息传去京城,希望能尽快得到回复。
画面回到山下,此刻,士兵们正在处理尸体和被毁的粮草,远处的主帐里仍旧传出抵抗的女声。
沐罗骁被他强行禁锢住双臂,还压着一条腿,勒令上官轻帮她处理伤口。
上官轻强忍住心里的情绪,笑笑便说“沐小姐,你让我帮你吧。”
“滚!”
她突然大吼,上官轻一个没想到,被吓地往后跌去,偏偏她的后面就是火盆,刹那间,沐罗骁只觉得身体一松,接着就重重地倒在床上,往前看去,古祺圳准确无误地拦腰接住了上官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