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因为长久的修行与天赋得力,石谷冬弥是个直觉异常强大的人,不喜欢过多思考也是因为大多数时候,他的直觉已经够用。
只是这位少年客人的行动还有说不通的地方:若说是前来侦查,他的做法实在有点不像,除了在来意上说了谎之外,他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试探意味。
所以冬弥也偶尔用他那尽管很聪明却很少使用的大脑思考了一番,无果。
毕竟再怎么聪明、直觉再怎么强大,冬弥也不可能想到对方会读心术这种事上,好的侦查,从他们一接触开始就成功了,也不知道他的一番警惕和疑虑完全看在对方眼中。
最后的结论毫无疑问是强烈的石谷冬弥风格:
“算了,这不重要,想不通就不想了。”
就这样把这事丢到了一边。
至于在他脑海中打转一会又被丢出思绪的好本人,在回到临时落脚的河岸之后,看了一眼手里的外带咖啡和蛋糕。
他当然不会真的把咖啡给才五岁的欧巴裘喝,没有犹豫太久,他直接拆开包装然后喝了一口。
“……还不错嘛。”
因为带回来的时间有点久了,焦糖已经融化在了奶泡和咖啡里,不过好的口味是偏甜的,所以这个程度对他来说是刚刚好。
喝了一口咖啡,好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在了那一份熔心巧克力布朗尼上。
“这个……好吃!”
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碎屑,好的双眸仿佛被点亮了。
“……欧巴裘也想吃。”
“太渺小了,小黑炭……你还小了,吃多了会得蛀牙。”吃掉了名义上是带给欧巴裘的甜点和咖啡后,好一本正经地教育道。
欧巴裘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是沮丧地低下头。“呜……欧巴裘很渺小。”
摸了摸欧巴裘的额头安抚,好吩咐道:“决定了,拉基特,从明天开始,每天派人帮我去那家茶餐厅买外带,所有的甜点都给我打包一份。”
“是……诶?”下巴上纹饰着十字架的高大男人刚刚习惯性应是,然后才反应过来好吩咐了什么。
至于意外钓到了一个大客户,从此每天都会有打扮古怪的客人到店里打包每一种甜点,以及拉基特每到饭点都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劝说“好大人,甜点是不能代替正餐的”。
这些,就不在冬弥的预料之内了。
……
“呼……好舒服,如果这时候有一杯清酒就更好了。”
月夜下的日式庭院之中,白烟袅袅,青年赤|裸着上半身,乱没形象地趴在池边感叹。
民宿《炎》最让冬弥满意的就属温泉了,结束了下午的打工,回来一泡就疲劳全消。
“小白,你要不要下来试试呀?”
回过头,冬弥笑着逗弄着岸边踩着他刚进池时,留在石板上湿漉漉的脚印玩的白手套。
幼猫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经常被饲主重复的名字倒是能听懂,以为冬弥是在唤它去玩的白手套,尽量克服自己对水的厌恶,摇摇晃晃地走到烟蕴缭绕的温泉池边。
英灵忍不住捂脸,看到与下午喂他吃蛋糕时同样充满恶趣味的笑容,就连他都对于冬弥连可怜的幼猫都不放过的恶作剧感到无言,心中默默地叹气,希望白手套尽快学会,当主人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绝对不能过去吧……
“哦哦,你也想泡泡对吗?温泉是很棒的哟,小白~”
青年眼疾手快地抄起感觉不对想要逃跑的白手套,往身边的浅水里一丢……不出所料,下一刻,凄厉的猫叫声响彻庭院。
“喵嗷——————!!!”
一直没有放手的冬弥嗤嗤地笑了起来,还没等水面没过它的脖子,就将幼猫托出水面,任凭被吓了一跳的白手套攀着他的身体爬上他的头顶。
“喵呜、喵呜~喵~呜~~”直到白手套感到爬得足够高、离温泉水足够远了,才放下心神一下一下控诉,其声音简直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可惜它没血又没泪的饲主只顾着自己笑得开心。
迪卢木多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冬弥大人,这样没问题吗?”
“哈哈哈哈……没关系的啦,这边的温泉是35度,跟小白平常洗澡的温度其实是差不多的,它只是被放到踩不到底的池子里吓了一跳而已。”冬弥终于止住了笑,身上还带着几条白手套爬上去时抓出来的红痕,把头上的猫咪摘下来放回池子里,不过这次他有好好地用手托着它。
白手套跟所有的猫咪一样都抗拒洗澡,经常会找各种方法逃避,不过它一旦不幸没逃掉,身上被打湿了,就会乖乖地任凭恶德的主人洗干净自己,这种逃不掉就干脆当做享受的坦然态度,有时候真的不得不让迪卢木多感叹是物似主人形了。
温泉虽好,却不能一下泡很久,何况白手套洗得太久也会着凉,不够半个小时,冬弥就抱着猫咪步出温泉。
“回去吧,迪卢木多……哦,你在看这个吗?”
回过头,青年可以看到英灵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确切的说是自己的左胸偏上,透过朦胧的月光,可以看见那里有一道从前方贯穿背后的狰狞伤痕,其实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冬弥身上大伤小伤后留下的痕迹不少,只是这一道看上去特别显眼而已。
“这个呢,就是我说上次去青木原树海留下来的证明,是我太过自大留下来的教训,虽然当时差点死掉,现在已经没事了,有机会的话,我再跟你讲讲那次的经历吧。”
看出他现在不想多谈,迪卢木多点了点头。
两人给白手套吹干毛,换好衣服回到房间,冬弥似乎想起了什么,在房间里翻找了一会后,索性问道:“迪卢木多,你有没有看到我带过来的手表。”
田螺骑士思考了一下,从被主人丢到不知名角落的衣服堆里翻出了冬弥所说的手表,因为要进入树海的缘故,冬弥特意没有选择电子表之类可能会被磁场干扰的手表,而选了一只再古老不过的机械表,在去温泉之前摘下来了。
“咦?”迪卢木多看着手表的表盘,里面的指针一动都不动。
“怎么了?”
“这只手表好像是坏了。”
冬弥接过手表,把它放到床头,饶有深意地笑了笑:“没有坏哦,一开始我也以为它坏了,后来才发现它还是会走的,大概每过一天秒针会走一秒。”
“您是说……?”
“我想,这大概就是两个世界的时间差吧,这边过了一天,回去才过了一秒……话说来到这里之后,我每天起床都不用剃胡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