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九摇了摇头,深吸口气。
然而下一瞬,她却是紧蹙着眉头,把之前权默那厮一层层挑开的纱布,再小心翼翼的勉强裹住。
她进来其实不过是想要换药的事情,以九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过告诉云澈。
毕竟,这里是权宅,无论如何在身边处境不明的情况下,以九她总是习惯了格外小心。
她轻蹙着眉,好不容易才整理好了身上的衣衫。
她对着镜子检查无误后,这才放心大胆的推开了浴室的门,不过,她没有想到,她一出来,竟然就和云澈那张素来面无表情的僵尸脸给撞个正着。
“程小姐,你没事儿吧?”
以九正欲开口说声抱歉,然而,她一抬眸,就看见手捧着一大堆东西的云特助。
她有些困惑的拧眉,“云特助,我没事。不过,你突然拿这么多东西过来是要干什么?”
以九看着这些东西不禁腹诽,难不成她刚才那一下,这样就把那人给打成内伤?
这也太不禁折腾了吧?哼,亏他还是个男人。
似是看出了以九眸中的不懂,云澈好心的出口解释道:“程小姐,这是我家boss的吩咐。你身上的伤,虽然之前在公司有上过药,但是现在都已经傍晚了,是时候再换一次。”
“况且程小姐的伤口很有可能已经沾了水,为了防止伤口发炎,所以还是把这些药在待会儿下楼和boss他们一起用完餐后,希望你能尽快吃。”
以九敛眸,心下的情绪一时有些复杂难辨。
她缓过神来之后,有些不确定的再问了云澈一句,“你确定要让我下楼和权默他们一起用餐?”那这些药,是他……
云澈点头,“是这样的没错。”
以九得了肯定的答案,她整个人反倒愣了愣。
“那好,我知道了。”她心下有些歉疚的低头,“你先带我过去吧。”
“你手中的这些药就先暂且放在这里,待会儿用完餐之后,我应该还会上楼。”
云澈没有否认以九的说法,他顺承地应了声,随即就大步的往前走,动作绅士的专程为以九领路。
她这一路行来,所窥见的别墅风景,的确是美的。
欧式的庄重与德式的严谨并存,似有若无的淡淡国风,却在小花园那一处,形成了一笔晶亮的点缀。
然而,即便再美又如何?
现在的以九,根本就没有那个赏景的心思,她快步跟随云澈行至别墅的餐厅以后,只见那上首正默然端坐着一个做唐装打扮的老者。
他手中的拐杖与他那紧抿的唇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其威严。
说不定真要是三岁小孩儿,见了这样的他,恐怕在方才那远远一瞥的时候,就应该被这种独属于强者的威压给吓得尿裤子。
看着以九跟随云澈,远远走来,权默那恍若鹰隼般犀利起来的眸光,只是在她的身上微滞了那么一瞬,随即又仿若云淡风轻,不经意掠过。
“程小姐来了?请坐。”
权老爷子那浑厚的声音,明眼人一听,便知道仍是中气十足。
以九抬眸,回以一声礼貌的轻笑。
伴随着她的入座,权老爷子向身后的一众仆佣摆了摆手,很快,偌大的饭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除去吃饭时的咀嚼声,桌上便再无任何声音。
以九是知道的,像权家这样的豪门贵族,所讲究的无非就是食不言,寝不语。
然而,让她突然一下面对这样的生活习惯,乍然之间,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知想到了什么,以九被呛得轻咳了一声。
权默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一下就向她冷眼睨了过来。
以九有些抱歉的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柔柔地应了一声,“权老先生,权二少,你们慢用。我已经用得差不……”
“林婶儿!”
不待以九的话说完,权默的声音,就已突兀的响起。
“诶诶诶!在这儿呢,在这儿呢!默少!”
伴随着权默的话落,饭厅的角落里,一做保姆打扮的女人,突然就这么蹿了出来。
权老爷子明显有些不悦的审视了权默一眼,然而权默却装作瞧不见似的,继续对那林婶说道:“我也用得差不多了,待会儿你再让人送点粥到我的房间来,今天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我不打算再回御榕桩那边去。”
听到权默的吩咐,纵使是权老爷子这时有些不悦,但是她也不敢随意多说,她只得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
随即又在权老爷子那不满的眸光中,三两步地匆匆离开。
“先撤下去吧,反正今天我也没太大的胃口。”
权老爷子敛下了眸底的精光,等到佣人把这里都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这才看向了以九。
他出口道:“这就是程小姐吧?我从阿默这小子的嘴里早有听说。”
“你是晏家那小子的未婚妻,想必三日后的林家晚宴,你们这些晚辈只要一见面,呵呵,说不定当场就能了却林家老太太的一桩心事。”
权老爷子那番状似语重心长的话,让权默周身的气息,再度冷了那么一瞬。
以九眸光怔然,很明显微讶了片刻。
但随即她又很快地反应过来,权老爷子这是在敲打她三日后在林家晚宴上将要发生的事。
蓦然想通了这一点,以九回神,她轻笑,“您是A市人人崇敬的权老先生,我程以九左右只是个晚辈,怎么敢劳烦权老先生亲自过问?”
“晏家的人再如何,到时还得多亏权二少给我引荐才行。”
以九假装没有看到权默朝她这边投过来的冷厉眼神,她语气微顿,继续道:“再者,呵呵,正如权老所说,这既然是林家的晚宴,我要不是身为权二少的女伴,又怎敢贸贸然前去?又怎么可能在林家人的面前,肆意去做那些喧宾夺主的事。”